第八六章 亂山冷木靈蛇藏7
木景珩對于君璧的親近始料未及,但并沒有立刻將她推開。
君璧魅惑的眼眸流轉(zhuǎn)著繾綣的目光,從他的眉梢落到他的唇邊,“說不定,仙君哪天就會遇到呢?!眱扇说拇诫x得極近,似乎隨時都可能碰觸。
這一刻無疑是令人心旌搖曳的,木景珩心中從未有過的莫名感受油然而生,待他想要細細品味,又消散不見了。
木景珩無疑是君璧見過最不按常理出牌的男子。木景珩是仙,君璧是妖,某種程度上,兩人應(yīng)是對立的。可是偏偏,一個不是正經(jīng)的妖,另一個又是有些離經(jīng)叛道的仙。
在君璧極盡誘惑的姿態(tài)下,木景珩卻眉頭微微蹙起,“你離我太近了,我不大習(xí)慣?!?p> 君璧只能無語,這跟現(xiàn)象的場景完全不一樣?。?p> 不過君璧并沒有打算就這樣放棄,她眉梢輕挑,嘴角帶笑,繼續(xù)問道:“為何不習(xí)慣?”她不曾退離半分,甚至還故意向前湊了湊。
木景珩凝望著君璧的雙眸,只覺得黝黑的瞳仁似乎有神奇的魅力,讓他無法輕易移開視線。細細想來,無論是仙還是人,總有好奇心,君璧便是木景珩好奇的來源。
君璧撫上木景珩的臉頰,她的手掌微涼,愈發(fā)顯出柔滑細膩的觸感。清冷的幽香越來越強烈,讓人明知前方就是萬丈深淵,依舊毫不遲疑地向前,甘愿墜入其中。
“那你呢?做這些又是為了什么?”木景珩的神情沒有半分松動,正常得幾乎和平日沒有任何區(qū)別。他沒有掙脫,只是用那淺碧色的眼眸攫取君璧所有的目光。
依稀之間,君璧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試圖迷惑他,還是在被他所迷惑。
“七情六欲罷了,還能有何緣由?”君璧的指尖落在木景珩的唇上,輕輕撫摸。
木景珩終于有了動作,反手握住君璧的皓腕,稍稍退后,隔開兩人的距離。君璧微愣,有些疑惑,不知是否剛剛做的太過激進,惹人厭煩了?
木景珩神色如常,面容清淺,說道:“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六欲,眼耳鼻舌身意的欲求,你對我,又是哪樣情,何種欲?”
君璧一時間被木景珩問住,沒有立刻回應(yīng)。她如何思慮周全也無法料到,這人會在如此情境下一本正經(jīng)地發(fā)問。
木景珩這種不合時宜不是傻,相反,君璧認為他是通透得有些可怕。讓君璧沒來由的對他多了幾分欣賞。
“喜愛之情,纏綿之欲?!本瞪ひ羧崦妮p緩,帶著挑逗的曖昧,“這個答案,仙君可還滿意?”言罷,她微微一笑,魅惑天成。
木景珩靜靜地聽完,忽而松開了君璧的手腕。君璧還沒緩過神來,就身子一沉,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直接躺在草地上。
“喜歡?纏綿?”木景珩俯身直視著君璧的雙眸,重復(fù)著她的話,眼里好不容易積聚的溫度,瞬間化為烏有,“你我只是見過數(shù)面而已,你何來的深情?莫非這世間的情與欲,都是如此膚淺不堪?若當(dāng)真如此,我只愿永生永世,無情無欲。”
君璧哭笑不得,大概知道自己已經(jīng)走錯一步,不過如今也只能將錯就錯,“情與欲,本來也沒有多么高深?!彼哪l(fā)絲平鋪開來,在翠綠的嫩草之上,顏色分明,“不過隨心而已?!?p> 君璧嫣紅的唇勾起淺笑,雙手攬上木景珩的脖頸,借著力微微抬頭,“比如現(xiàn)在?!痹捯魟偮?,她就順勢吻上了木景珩,輕輕一觸隨即離開。
木景珩的眼眸微不可查的睜大。只是唇與唇相貼,沒有旁的動作,不過這種感覺卻是木景珩第一次體會。
君璧的體溫偏低,唇也如此,相比之下,木景珩的唇就顯得尤為溫?zé)帷?p> 君璧不敢太過出格,因為木景珩的性子與旁人不同,也不知道會做出何種詭異的反應(yīng)。
“你瞧就是這樣,想做就做了。”君璧的笑意里有幾分得逞的意味,松手放開了木景珩。今日如此親密接觸,已然足夠,她也并不急切,只要她在木景珩心中留下些不同印記就好。
不過君璧放開了,木景珩卻并沒有放過她。
木景珩突然出手,捏住了君璧的下巴,嘴唇緊抿,眉宇間顯出深刻的豎痕,“你果然……”話說了一半,隨即停止,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君璧眼看著面前清淺的碧色瞳眸,漸漸轉(zhuǎn)為濃艷的綠,其中似乎醞釀著遮天風(fēng)暴。
下一秒,無數(shù)藤蔓從木景珩身側(cè)蔓延而出,將君璧整個人緊緊纏縛。那些藤蔓堅硬又柔韌,難免帶來些痛楚。
君璧一時間欲哭無淚,她甚至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觸怒了木景珩。想著若是反抗,只怕更會激怒于他,所以君璧暫時妥協(xié),仔細觀察等待他可能露出的破綻,伺機而動。
木景珩沉聲說道:“你莫不是以為我要殺你吧?”君璧神色里的明顯戒備,他看得一清二楚,不過想來也合理,任誰被如此突然對待,也會下意識地這樣以為吧。
君璧尚且還能露出笑意,“那倒不曾,只是有些怕仙君動怒罷了?!笔碌饺缃?,她也沒弄明白木景珩究竟想要如何,能做到也不過是出言試探而已。
木景珩望著被藤蔓捆成粽子的君璧,隨手拈起她一縷秀發(fā),扯下其中一根。發(fā)絲在他手中漸漸枯干,眨眼間化作微不可見的煙塵,灑向空中。
君璧驚訝得瞪大了雙眸。
“逆天之事,必會有損根基?!蹦揪扮褫p嘆一聲,“你本為靈物,偏要行妖道,難道你不知曉,你的身體早已經(jīng)破敗不堪了嗎?”
木景珩的話仿佛一記重錘,敲擊在君璧的心頭。
“這一回,算我還你往日的情意吧?!蹦揪扮裼行o奈地說道。
話音剛落,君璧就感覺一股純凈靈力沿著印堂上的指尖傳來,源源不斷地流入四肢百骸。初時有些難言的刺痛,想要忍不住掙扎,但無奈被縛無法反抗,之后漸漸舒暢,歸于平和。往日中積壓的窒悶感,她本來一直以為是本身情緒的影響,此刻都消散一空。
君璧被禁錮的藤蔓放開之時,依舊有些恍然。
“往后,行事需謹慎,不可再妄為。若不是遇到我,不到一年,你就會魂飛魄散。”木景珩眼神平靜,但很難得多囑咐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