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陽千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想要放棄冰灤,覺得自己根本無法移情在她人身上,只是自己情劫非渡不可。
一千年來,情愛已經(jīng)看得很淡,只有保證實力才能救紫陽,然而這情劫卻不得不讓其重視。
兩情相悅方能渡成情劫,愛一個人對邑陽千來說不易,而讓人鐘情于自己卻是更為不易……
記得那日,他殺師奪位,罪孽滔天,眾人咒罵,滿心的痛無處發(fā)泄,一曲《離歡》訴盡衷腸。
望歌橋下,以身試水的冰灤卻因此曲回頭。
兩情相悅,情殤斷腸,曲中至情至愛,讓半生清苦與世脫節(jié),無牽無掛,原本只想了此殘生的冰灤好奇的想要知道,為何此等人卻還在活著。
望歌河旁,那日冰灤與邑陽千第一次相見,此后冰灤喚他元哥哥,而他喚她灤兒……
邑陽千千余歲,不乏有眾多故事,冰灤早就淡卻了輕生的念頭,二人時常以友相會。
十年能讓邑陽千移情在冰灤身上,邑陽千已經(jīng)盡力了,但最近兩年邑陽千不知為何,冰灤開始對自己越漸愈遠(yuǎn)。
曾幾何時,荷島山,斷崖谷,灤軒中,他歌她舞,邑陽千訴說衷腸之時,情劫撼動,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如今想起,就如同錯覺一般。
邑陽千悠悠轉(zhuǎn)醒,虛弱至極,剛剛爬起身,冰灤卻走了進(jìn)來。
屋子灰塵滿布,邑陽千整個人都顯得特別頹廢。邑陽千無耐搖頭,原本是想收拾一下的,只是回到了京都半點法力都沒有,身體連凡人都不如。
“元先生,我來看你了!”冰灤手提一籃飯菜,蹲在半坐在地上的邑陽千旁。
“你來啦?”邑陽千淺淺一笑。
“先生為何如此頹廢,不是早就告訴先生要保重身體嘛……”從始至終,冰灤不敢看邑陽千的眼睛,將他扶起,坐在椅子上,收拾著屋內(nèi)。
眼中掃過放于桌面的信,并沒有打開過的痕跡,嘴唇輕咬,想必以元先生的智慧,不看便知曉里面的內(nèi)容。
如此頹廢定是因自己,內(nèi)心復(fù)雜。
擦桌,掃地,奉茶,端水。除去邑陽千的鞋襪,跪地為其洗腳按足。如此暖心的舉動卻讓邑陽千五味陳雜。
邑陽千知道,她只是在還自己,當(dāng)初追求芳心之時付出良多,如今早已不再接受元邑的饋贈,不再接受他的心意了。
冰灤將信放在抽屜中,如此厚度不看也知道里面藏有大量銀票。將菜飯擺放整齊,掩飾自己的表情,將湯匙遞于邑陽千嘴邊。
她從未這樣對待過自己,如是自己的妻子,這般該有多好,邑陽千食之無味,因為他知曉她有事求他,否則這一面,這一幕實難出現(xiàn)。
邑陽千推開冰灤喂食的湯匙,搖了搖頭。
“先生不吃了……?那喝點茶可好?”冰灤說著,將一杯茶水斟滿。
接過香茶,放于桌上,看著躲閃自己眼神的冰灤問道,“灤兒,怎么不叫我哥哥?”
冰灤扭過頭,柳眉微皺,看著邑陽千復(fù)雜的眼神,怯生道:“不瞞元先生,小妹已經(jīng)心有所屬,今時不同往日,你我稱呼還應(yīng)該尊敬些?!?p> 稱呼都變的如此淡薄,喜歡靈仙界的他,排斥京都城中的他,真是讓邑陽千飽受折磨。
邑陽千癱靠在椅子上,眼神追憶。
“是哪家的公子?竟有如此般福氣……”
冰灤不答,轉(zhuǎn)瞬又怯生道:“元先生……求你別問了……”
邑陽千捂著胸口,回到凡間重得心境原本就異常痛苦,此時因冰灤這般,更是心寒如絞。
閉目,定神,睜眼,強掩內(nèi)心。
“今日來所謂何事?是想看看我有沒有收銀兩,還是專程來辭行的?”邑陽千明知故問。
冰灤不語,一只手指在邑陽千眼前劃過,隨即點在餐盤與餐盒之上,白光閃過,竟然全都消失了。
邑陽千驚愕的看著眼前這一切,沒想到她來到凡間竟然還有法力。
邑陽千的表情正是冰灤想要看到的,繼續(xù)道:“如先生所見,小妹已經(jīng)得到修仙之法,此時不再是凡人之軀,以后還請先生自重?!?p> 話雖婉轉(zhuǎn),竟是讓邑陽千有自知之明,仙凡有別,你元邑配不上我。
修仙之人給你洗腳,喂飯,收拾屋子,不要不知好歹,糾纏不清。
邑陽千自嘲的輕笑,冰灤這般本事他算是領(lǐng)教了。輕道:“此次前來,有何貴干?”
冰灤驚訝于邑陽千的態(tài)度,雖是見多識廣的智者,初見修仙法術(shù)只是驚愕一瞬,便又能如此態(tài)度,沒再深究,“先生可知聚魂泉所在?”
“荷島山,斷崖谷……”一字一句從邑陽千口中說出。
冰灤心中一顫,“竟然是哪里……”
“那地山清水秀,少有人知,不乏有許多靈獸出沒,偶有病殘喝過泉水便能痊愈,險死能還生,魂丟魄散者能聚魂還魄?!币仃柷в值?。
聽邑陽千這樣說,應(yīng)該就是那聚魂泉,想想又低聲問,“那里你我都去過,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有泉水……”
“泉水在深山,有野獸,我擔(dān)心你的安危沒帶你去過?!币仃柷鐚嵳f著。
“那……先生可否引路……”冰灤滿眼懇求。
邑陽千輕笑,“可以……”
冰灤沒有絲毫懷疑邑陽千不會帶她去,邑陽千沒有問尋聚魂泉想必是凡夫俗子不愿過問仙家之事……
論計謀,他勝過冰灤太多太多,回京都找自己,去以往相游之地,這一切都是邑陽千安排好的。即使邑陽千萬般厲害,卻始終打動不了冰灤的心。
邑陽千起身,深嘆一聲,“待我先雇馬車,再泛輕舟,如同往次我們同去那樣……”
冰灤拽住邑陽千的衣袖,搖了搖頭,邑陽千疑惑。
“何必勞煩,說著,抓起邑陽千的手臂,化作殘影,直飛天際……”
邑陽千震驚的看著冰灤使出他交給她的‘升清決’直奔云朵之上,萬萬沒有想到冰灤會比自己強出那么多。也終于明白為何斛石書會千方百計的渡她去靈仙。
俯瞰腳下飛馳而過的大地,又陷入深思,不知斛長青會如何對付自己呢……
邑陽千的驚愕讓冰灤很是滿意,速度稍緩,稍稍穩(wěn)一些,在凡間的法力不足在靈仙時百分之一,御空還未得心應(yīng)手,想必是嚇著元先生了。微笑點頭,以示寬慰。
空中二人御空飛行城南之上時,雞飛狗叫聲不斷……
此時玉笒正和媽媽口撕著雞腿,望向天空玉笒正帶人御空飛行,驚的瞪大眼睛。
玉笒捅捅身旁的女人,問道:“小華媽媽?是他嗎?”
女人也自言自語,“是他嗎?”
靈仙界,斛長青奔波各大門派,各門派皆是人心惶惶,狂躁不安,似乎有大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