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鈺膝蓋一痛,菜籃子打翻在地,狼藉一片。
“說,誰派你來的…”
若瑋繃著張臉瞧著墨鈺,下人開始翻索她身上可藏有武器。
“顧將軍在不在府上,我有要事稟報…我與顧將軍是舊識,可否容我見他一面?!?p> 若瑋半信半疑,若真是細作,顧瑜出府的消息可是人盡皆知的,怎么這人好像全然不知的樣子。
“將軍沒有空閑的話,穆秋也是可以的?!?p> 穆秋雖是常出入將軍府,府上下人多半也是不知他的名字,若瑋想著,這人該是將軍的舊識,揮手讓侍衛(wèi)退下,引著人去了正廳。
“將軍眼下去了大營,要過段時間回來。穆少爺也在大營,你若是著急,我可以派人送你過去?!?p> 顧瑜去了大營,孩子想來是已經(jīng)生下來了。“我可否瞧瞧孩子…”
若瑋又是一陣警惕。
見不著孩子不是什么大事,眼下最主要的是把顧瑜叫到跟前,三個月了,司馬府若是有了動作…
“我這兒有一封顧家主夫從京城捎來的信,可否勞您駕,送去大營給顧將軍?”
若瑋接過信件,瞧著上面的字跡,確實像是主夫?qū)懙模愿廊藢⑿潘土顺鋈ァ?p> 墨鈺也沒其他地方可去,又覺得若瑋盯著自己,肯定會耽誤做事情,便自覺的退到門口,在侍衛(wèi)的眼皮底下等著顧瑜。
墨鈺不確定顧瑜是否會信,即便信了,她也不確定顧瑜是否會回來。
四五個時辰后,天色將黑,若瑋端了一碗面條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示意墨鈺去吃。畢竟也是將軍舊識,可到底是個女子,不方便去后院隨他們一起用飯。
顧瑜接到家丁送的信后很是詫異,爹爹都是單獨通信的,怎么會派人捎信,半信半疑間,他打開了信封,信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速回將軍府,墨鈺。
顧瑜愣住了,墨鈺來了,她不在京城好好享福,怎么會到這里來了,難道是為了安安?她想要奪孩子?
一想到她可能會抱著孩子離開,顧瑜想都沒想,騎上無痕便回府,左海遠遠的瞧見,只以為將軍府出事,帶著穆秋也往回趕。
將軍府外,顧瑜下馬踹開門,提著劍進了府邸,抬眼便看到一個女子坐在石凳上往這看來,“墨…墨鈺?”就這一眼,顧瑜眼淚奪眶而出,他狠不下心…
正吃著面的墨鈺聽到大門被踹開的動靜,扭頭瞧了一眼,正好看見顧瑜提劍進來,她放下筷子,漏出個難看的笑臉。
“是…是我…”墨鈺局促不安,自己這尷尬的身份,竟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我不是故意來擾你清凈的,我只是想來告訴你,司馬家與戎國勾結(jié)在了一起,要對你不利,你要小心…那什么,我,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的…”
顧瑜把劍扔在地上,什么叫來告訴一聲,他想不通,這人怎么討厭,“跟我來…”
顧瑜引著人到了安安的房間,將外袍脫下后抱著孩子,“我兒子,叫顧衡?!?p> 看著兒子,墨鈺只覺得心滿意足,她這輩子還能有個孩子,真是上天的恩德。
“很好聽,長得也很漂亮,隨你…”
“墨鈺,你就沒什么要說的嗎,我說這是我兒子。”
墨鈺明白他的意思,可自己是已死之人,給不了他未來,“不管…不管…,有你這位爹爹,他也會幸福的?!?p> 顧瑜著實后悔把劍給扔下了…
“我生他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顧瑜眼泛著淚花,“這孩子聽話,沒有難產(chǎn),你是不是覺得可惜,沒有一尸兩命,礙著你的幸福了…”
“顧瑜,你胡說什么…”
墨鈺走進兩步,胳膊虛扶住顧瑜,“雖不是妻夫了,我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你可娶了上官林澤?或是什么別人?你別說了…”問出口后,顧瑜又怕,怕她說出那人的名字,“我們父子本就入不了你的眼,你還來做什么…”
“不管怎么說,我都該給衡兒個見面禮”,墨鈺掏出塊玉佩,這是她跟鏢局的人換的,雖說圖案并不精美,可質(zhì)地不錯,“這個給孩子”。
顧瑜接過玉佩,孩子的母親給的,他不能不要,等孩子長大了,知道要母親的時候,總歸是個交待。
“我沒有娶別人,從始至終只有你一人。”見著了顧瑜,墨鈺控制不住感情,她不想再看到顧瑜為了個破簪子失了性命,她不想顧瑜心中留著艮結(jié)每日傷心。
墨家的事,連同礦場的事,墨鈺全盤吐出,“我是已死之身,往后我會換個身份看顧著你和衡兒,只要你不嫌棄?!?p> 顧瑜聽了這些既驚又氣,這么多事,她怎能不告訴自己,她就那么篤定能把這些都扛過去?
“我們先得摸清司馬的計劃,你也要為你的安全做好防備…”
“墨鈺,你以為我這個大將軍,是靠著別人施舍當上的?你以為你是我的救世主?沒有你,我就活不下來了?”
……墨鈺知道他是在怪她當年舍下了他,可是…
“這么說來,我還得感謝你,舍命過來給我通風報信?!?p> 顧瑜抹了把眼淚,“身上的傷還疼不疼,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