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古樹
凌煙閣門前的那顆古樹，具體有多少歲月了，沒人說得清楚。
樹下面，坐著江寧和季塵。
兩人的身邊，是堆得高高的兩堆枯樹葉。這是他們兩個時辰的戰(zhàn)果，即便如此，兩人面前依舊還有大片的樹葉，靜靜的躺著。
“季小塵，剩下的歸你了。我得去那邊躺著休息一會兒?！?p> 江寧指了指面前的大樹干，那粗壯得兩人都抱不到一半的大樹干，用來靠著打盹，實在是一個絕妙的去處。
季塵自然不干。
“憑什么？”
“就憑你剛剛偷吃了我的雞腿?！?p> “那我也沒吃啊，我不是還給你了嗎？”
江寧看了季塵一眼，這一眼，讓季塵感覺到一頓胖揍正在離自己越來越近。
“行行行，就看在雞腿的份上，我承包了?！?p> “季小塵，你要知道，掃地也是一種修行。并不是只有那些高深莫測的經(jīng)要典籍，才是修行的法門。修行的真正奧義，就在這一山一水，一樹一葉，一揮一掃之中。你不認真體會，只把它當做是體力勞動，那怎么能領會修行的真諦？”
江寧說的一本真經(jīng)。
掃地也是一種修行？
季塵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句話，發(fā)現(xiàn)竟然藏著莫大的道理在其中。
但是，為什么江寧要躺著？
“不對啊，江寧，那你怎么不掃地修行？”
“哎，我都跟你說了，就算入了一境，也進不去凌煙閣。我還修個屁，愛咋滴咋滴吧?！?p> 江寧嘴上叼著一片長長的樹葉，瞇了眼，靠著那棵巨大的古樹。
季塵望著自己手中的掃把，有那么一瞬間，這掃把仿佛一柄絕世神兵。
得，掃落葉就掃落葉吧。
還扯上什么修行？季塵回想起整個修道院，自院主以下，沒有一個人是靠掃地進境的。
江寧瞇的很安詳，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他仿佛做了一個很遙遠的夢，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還不曾有修道院，久到連古秦帝國也不曾誕生，這片大地上，曾經(jīng)有過一位仙人。
整個星空之下，就這么一位仙人。
他憑立云中，睥睨一切，無數(shù)修行者追隨左右。
可是他一點也不逍遙，無盡的歲月里，這位仙人不知到過多遠的地方，橫跨江山河海，手握星辰，心懷宇宙，即便如此，他依然不逍遙。
無盡的生命里，他不清楚，究竟要做些什么。
曾經(jīng)的朋友，一個一個離去；曾經(jīng)喜歡過的女子，一個一個離去。
這個世界還剩下什么？
只剩下他一個。其他的萬事萬物，消融、新生，不斷更新。
終于，這位仙人似乎做出了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他決定兵解，散去一身修為。這世界，雖有諸多不如意，但卻還是令人懷念。
他滴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
“喂，喂，江寧，醒醒。許師姐來了，快醒醒，擦一擦你嘴角的口水?！?p> 季塵拿著掃把捅了捅江寧，江寧正做夢呢，一陣驚醒，罵道：
“季小塵，你是不是想死。你不知道，打擾別人休息，是一件極其不禮貌的行為嗎？就你這素質，你還修什么仙？趁早下山得了。”
江寧想起剛剛那個短暫的夢，但覺手心一涼，似乎有什么東西打濕了，細細瞧去，卻什么也沒有。
季塵口中的許師姐，湊了下來，盯著江寧，開口道：
“喲，江寧，脾氣還挺大的嘛?！?p> 江寧忙不迭的站起身，對面可是凌煙閣的許靜，二境高手。十招之內，可以把馬沙那種虐個死去活來，還不帶重樣的。
“是許師姐啊，早說嘛。許師姐今天來，是有什么好消息嗎？凌煙閣要招男弟子了？”
“你想得美！也不瞧瞧你們倆都什么修為，就算招男弟子，輪得到你們嗎？”
季塵道：“許師姐說的對?！?p> 江寧白了季塵一眼，叛徒，豬隊友，一秒不到就站到敵方的隊伍里去了。
“修行而已嘛，要是你們凌煙閣招男弟子，我敢保證，一個月之內，我和季小塵肯定進入一境，這又不是什么難辦的事。”
季塵連忙擺手，“江寧，你保證你自己就行了。可別保證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別說一個月，一年也難說?！?p> “你看看人家季塵，腳踏實地。你再看看你，江寧，你咋只會仰望星空呢？”許靜道。
季塵：“許師姐，啥是仰望星空？”
江寧插話道：“就是做白日夢?！?p> 江寧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許靜在凌煙閣，算不得什么核心弟子，招不招男弟子，她說的話就像蒲公英一樣，看上去會生根，但不知道會飄到哪去。
再說，就算是核心弟子，在這種問題上，也都是諱莫如深。
江寧想起剛剛那個夢，心中一動，問道：
“許師姐，這棵大樹有什么來頭啊，看著挺大啊?！?p> 許靜轉過眼，看了看眼前的這棵古樹。
在修道院，擁有傳說的東西不少，像凌煙閣門前的這棵古樹，算是普通的了。像是體閣里面的星潭寒洞，據(jù)說久遠以前，有真龍蟄伏其中，所有寒潭里面的水，都摻雜著龍涎！
“能有什么來頭，不過年頭倒是挺久了。我聽閣主說，修道院還沒有的時候，這棵樹就在這了。”
江寧問不出想要的答案，索性不再問了，有機會，去經(jīng)閣里面，找找相關的典籍，說不定會有記載。
許靜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找江寧和季塵的目的，道：
“江寧，季塵，眼下有個差事，你倆愿意干嗎？”
“愿意愿意，我愿意?！奔緣m迫不及待。
江可道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暗暗的朝季塵豎起了中指。
“江寧，你呢？”
“額……這得看是什么差事了，一般來說，如果不是要命的事情……”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p> “愿意，十分愿意。能跟著師姐辦差事，要命就要命了。”江寧立馬妥協(xié)。
季塵走過來，抱了抱江寧的肩膀，道：
“我就知道，咱們倆向來共同進退，沒理由你會丟下我啊?！?p> 江寧低低的道：“季小塵，你他娘的就是個叛徒。”
季塵充耳不聞，哈著臉，向許靜問道：
“許師姐，到底是什么差事?。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