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 攔路
江寧一邊嘆氣,一邊發(fā)現(xiàn),云小白和季塵這兩個“有志青年”居然很快熟絡(luò)起來。
江寧只好走過去,搭理搭理同樣落寞的洛松。
天色漸沉,一輪巨大的夕陽懸掛在西方,遠(yuǎn)遠(yuǎn)望過去,一馬平川,紅霞映天。
這一路還有多少尋寶隊伍,江寧不知道,也懶得去知道。
既然出來了,該遭遇的總不會錯過,無論是福是禍。
“洛公子,你怎么一個人呆著?”
洛松心里有苦難言,在洛城的時候,自己可是小霸王,走在洛城里,誰不得給幾分面子?也只有在這群人眼里,自己恐怕連個屁都不是。
嘴一咧,算是回應(yīng)了江寧的問題。
“有時候啊,一個人反而看得更清楚。這世上有沒有仙,這雷池有沒有神兵,說著說著,說的人多了,連自己也信了。所以啊,保持清醒很重要,洛公子我看你就很清醒?!?p> “江高人,真的有神兵?”
洛松心頭一熱,且不管這神兵有沒有自己的份,只要當(dāng)真確認(rèn)有,就好像這樣的重寶必然會落到自己手上一般。
江寧重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得,給人希望總不算是件壞事。
日頭落下,皎月升起。
玄天宗的弟子規(guī)矩嚴(yán)密,每個時辰有四名弟子輪流守夜。在這樣的荒郊野嶺,雖不至于碰著什么高手,但是碰見孤狼野狗也不好嘛。
江寧三人樂得輕松,索性就被照應(yīng)一次。
季塵和云小白聊了許多,從仙人典故到神兵出沒的可能地點(diǎn),兩人居然分析的頭頭是道,及至玄天宗的師姐前來喊人,兩人這才依依不舍。
“誒,江寧,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上這位云師妹了。”
“噗~”
江寧一個踉蹌,差點(diǎn)沒走穩(wěn)。
“季小塵,你說真的?”
“那還能有假,我們倆感覺有說不完的話題,好像一輩子在一起都說不完。”
“你的一輩子這么短?”
季塵絲毫不以為意,滿心的幸福感,道:
“江寧,你不用吃醋。你放心,你遲早也會找到屬于你的那個人的?!?p> 江寧當(dāng)然不會吃醋。
在他看來,這兩個修仙的狂熱分子,有點(diǎn)像是天真和無邪的組合。修行這條路,即便是能成仙,即便是有神兵,那也必然伴隨著腥風(fēng)血雨。
甚至,同門相殘,至親反目。
這不是一條好走的路,因為趕路的人太多,所有人都為了抵達(dá)最高的那座山峰,為了往前一步、向上一階,誰也不知道誰會在什么時候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沒有人關(guān)心一路的風(fēng)景。
更何況,這一路有什么風(fēng)景呢?
季塵見江寧默不吭聲,只以為江寧在傷感,出言安慰道:
“江寧,你別灰心,以你的才華,遇到對的人還不是早晚的事?!?p> “我的才華?我有什么才華?”
“這個……這個……你要這樣,這天就沒法聊了啊?!?p> 江寧笑了笑,走過去,拍了拍季塵的肩膀,說道:
“得了,小爺我是這樣看不破的人嘛?更何況,你怎么知道人家小白就看上你了?少自作多情得意洋洋了,睡覺!”
季塵望著江寧的背影,嘟囔著一句:哼,云師妹看上我,那也是早晚的事。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玄天宗的弟子便起身趕路。云小白拿了些干糧過來,分給江寧和季塵、洛松??吹某鰜恚菩“自谛熳谝膊皇鞘裁春诵牡茏?。像厲遠(yuǎn)那種弟子,出門在外,首選的干糧絕不會是江寧現(xiàn)在手上的豆包,而應(yīng)該是一些丹藥。
修行界最基礎(chǔ)的辟谷丹,黑市有售,金幣就可以買得到。
在玄天宗,這種類似的辟谷丹叫玄靈丹,很常見的一種靈丹,但也不是一般的弟子能夠染指的。
一行二十六人,三十匹馬,浩浩蕩蕩向西而去。
云小白故意落后,慢慢靠近江寧和季塵他們。
“季師兄,季師兄,我們昨天說到哪了?”
“云師妹,昨天我們說到驪山上那條大蛇,沐浴日月精華,化地飛升?!?p> “對對對,你說,成仙以后,我們還在這個世界嗎?”
“那肯定不在了。得道成仙之后,我們肯定得飛往仙界,據(jù)說那里隨便呼吸一口,都是濃厚的靈氣,站著躺著,隨時隨地修為都在進(jìn)境?!?p> 季塵說起這個,一臉向往。
他在修道院別的武經(jīng)法訣沒資格看,但是偏偏這種志怪傳奇倒看的不少。
云小白則一臉崇拜的看著季塵,眼里冒著小星星。
修道院的弟子,果然見識非凡。
江寧實(shí)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嘴道:
“我說,你們倆這是在發(fā)夢呢?比比誰的想象力更遼闊?”
“發(fā)夢怎么了?”
季塵回懟道:“你自己也說過,做人沒有夢想,那和一條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他時常和江寧爭論,上至成仙大事,下至掃地小事。但這一次,他卻是為了云小白,仿佛江寧剛剛羞辱的,是云小白一個人。
云小白卻低低的重復(fù)了一下這句話,又驚奇的道:
“江師兄,這話真是你說的?”
“有什么問題?”
“沒想到江師兄志存高遠(yuǎn),虧我先前還以為江師兄……”
“嗯?不不不,你以為的對,以為的對。我從沒有志存高遠(yuǎn),以前沒有,以后也沒有。志存高遠(yuǎn),那得多累?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志存高遠(yuǎn)。”
江寧立馬否認(rèn)。
季塵補(bǔ)刀道:“他這人就這樣,最高遠(yuǎn)的愿望就是進(jìn)凌煙閣。云師妹,我們不管他,繼續(xù)聊我們的?!?p> 隊伍在行進(jìn)著。
隊伍變得龐大了,就無法像三人時一樣,策馬狂奔。
加上四匹馱著干糧的,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去就宛如一個帝國中的商隊。
像一個商隊,就會引來劫匪的覬覦。
眼下走在最前面的厲遠(yuǎn),此刻便勒住了馬韁,憑風(fēng)而立,靜靜的看著面前不遠(yuǎn)處的一伙人。
“呔!此樹是我載,此路是我開,對面報上名,錢財送過來!”
渾厚有力的聲音,立刻便傳遍了玄天宗每一個弟子的耳朵。
厲遠(yuǎn)不說話,就那么靜靜的看著。
常懷民卻忍不住,一揚(yáng)馬頭,前進(jìn)幾步,大聲道:
“這是哪個龜孫,竟然敢攔你爺爺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