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shí),柴戈一行人方抵達(dá)京師街道。他皺了皺眉頭,心中驚異這正道又不是街市,怎會這般擁擠,熱鬧繁雜?!坝跤酢酢彼兆×笋R。
不遠(yuǎn)處,許多市民議論紛紛,并擁在一處圍觀,熱鬧非凡,拳腳相撞的碰亂聲,刀戈相架得鏘鏘響,有人怒吼,有人咆哮,似存在兩方人馬正激烈地相撕搏殺,互取性命。
明玉也勒住了馬,問道:“父皇,要不要兒臣去開道?!辈窀臧櫭祭涑獾溃骸霸蹅冞@次出行,最好不要生事,又其是京師這般人多口雜的地方。”明玉平靜道:“若是這般,我們得堵在這兒,一時(shí)半會兒過不去?!辈窀甑溃骸跋瓤纯辞闆r,再決定。”
明暄掀開車簾,問道:“明玉,可是前方有甚變故,怎馬車停止不前了?”明玉道:“姐姐,最好不要出來,前方兩伙人正在拼殺,免得誤傷?!泵麝研Φ溃骸澳阍踔牢乙萝?,我又沒說我要下馬車?!泵饔耠y道還不了解這位姐姐嗎,無奈道:“姐姐,你最好不要下馬車就是了?!?p> 車內(nèi),雨旦仍在照銅鏡,美滋滋地欣賞自己嬌美容顏,問道:“怎回事?”明暄嘻嘻笑道:“父皇說,母妃坐車辛苦,怕你累壞了身子,影響母妃天下第一的美貌,叫你下車休息呢。”雨旦知道明暄內(nèi)心永遠(yuǎn)住著個(gè)小惡魔,縱使要調(diào)皮搗亂一下才舒服。她放下銅鏡,轉(zhuǎn)過身子扇了明暄的小腦袋一巴掌,道:“死丫頭,才沒一會兒,你就坐不住了。”明暄憨笑道:“我怎會坐不住呢,就是怕累壞了我的母妃大人,明暄會心疼的。”
柴戈驅(qū)馬向幾步,仗勢望去,極其出乎他的意料,令他并非倆伙人在廝殺,這也不對,準(zhǔn)確的說是七八人粗漢與一個(gè)年約四五歲的孩童正在廝殺。
“這小混賬忒滑溜,不要手下留情了。只要不害他性命,怎樣傷他沒問題?!钡仄︻^子喝道,他也站在旁邊觀望,身材魁梧,只衣半袖,露出黝黑膚色大粗臂,兇陋面孔帶有猙獰刀疤,修為不俗,幾近二流。
七八個(gè)兇狠粗漢,終于可以放開手腳了,怒道:“小王八蛋我看你還敢怎跑,傷了我家老爺一條腿,便要你用一條來還?!毙∑坪⒁才溃骸澳抢项^自己想找死,怎能怪小爺呢!你這群大王八蛋膽大包天,竟敢對小爺如此放肆,看小爺不揍扁你們。”
那小破孩穿著開襠褲,憑著幼小靈巧的身子,在粗漢的身體縫隙間躲來竄去,丈著幼小身體從雨刃刀林的驚險(xiǎn)縫隙間,左閃右躲地狹避而過。如同泥鰍一般滑溜,兇狠地痞縱是有寶刀在手,也拿他絲毫沒有辦法。
眾人見此無不提心吊膽,為他捏一把冷汗,但見那小破孩機(jī)靈敏捷,不僅應(yīng)付得游刃有余,氣焰還囂張,撅著小屁股對著地痞的兇狠臉進(jìn)行嘲諷,呸呸地往敵手身上吐小口水戲弄。
正在他得意之余,一把小刃呼刺刺劃破虛空,突襲他的腹部,差點(diǎn)開膛破肚。雖及時(shí)靈巧地躲過,他的腰帶卻被斬?cái)嗔?,寬松的褲垮地掉落在地,小屁股登時(shí)暴露了視野,引得旁觀眾人大笑不止。
“哪個(gè)……哪個(gè)混賬?竟敢謀害小爺!”小破孩大怒,目光巡視四周,尋找兇手。他雖急時(shí)提起小褲口,卻也掩飾不了他方才暴露小屁股的事實(shí)。這是歷史來他人生中的頭等羞辱,尋那飛刃襲來的方向望去,見到地痞頭子兇狠地望著他。
“混賬,你死定了!縱使你爺爺救不了你的狗命。”小破孩怒道。他脾氣很大,二話不說,攢緊小拳頭,便要橫沖過去,要取那個(gè)地痞頭子性命。他乃京師小圣人,自身力量驚人,此刻再無保留。
七八個(gè)兇狠粗漢見他氣勢強(qiáng)悍,手中的刀鋒便變得凌厲,不留仁慈,硬生生將他招架住了。小破孩他只能一只小手抓提著開襠褲,以防被他人偷窺羞處,另一只手則轟拳拒敵于三丈之外,氣勢十足,場面卻頗為滑稽。
一旁圍觀眾人哈哈大笑,那小破孩毛都沒長齊一根,既然能公然穿得開襠褲,竟還怕羞恥。有的人笑道:“這小孩脾氣挺大的,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薄按蠹矣袥]有發(fā)現(xiàn)這怕羞小破孩還穿著開襠褲呢,是不是很矛盾?!鄙踔吝€有人猥瑣道:“這么多老娘們瞧了他,哈哈,他自然會害羞。他那是留給小妹妹看的,人家喜歡的是小妹妹啊!哈哈哈?!薄靶峙_,你錯(cuò)了,大錯(cuò)特錯(cuò),難道你不知小時(shí)候把那活兒露出了給太陽曬曬,到咱這番年紀(jì),自然頗為健康雄壯,青樓姑娘肯定歡迎至極。哈哈哈,你們是不是在后悔小時(shí)候沒曬過啊。”
這笑聲與議論聲比方才的羞辱更甚,小破孩極度憤怒,出手破壞力更強(qiáng)。拳頭雖小巧,卻能轟破眾敵攻墻;小腿雖矮短,卻可斫傾破霄巨木。氣勢洶洶如破竹,可謂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那七八個(gè)粗漢似木樁碰到鐵錘,不一會兒,皆被小破孩一拳拳轟爛胸口肋骨,倒地直吐血。
旁觀眾人皆早已驚訝不已,這是誰家小孩,竟有如此天縱之姿,可謂是百年難得一遇。地痞頭子怒斥道:“真是一群廢物!連個(gè)兒童都無法屈服,平時(shí)白吃了孫家糧食,一把年紀(jì)都活在狗身去了?!?p> 小破孩對著他斥道:“混賬,輪到你個(gè)王八了,你的死期到了。”說完,運(yùn)轉(zhuǎn)全身力量,一拳怒出,氣勢洶洶,有蠻牛之力。孫頭子冷哼道:“小混賬,自個(gè)兒找死,可怪不得我?!彼敛涣羟?,碗粗鐵臂全力朝小破孩轟去。大小不成比例的兩拳頭硬生生撞到一起,孫頭子拳頭發(fā)麻,腰部晃動,但他下盤扎實(shí),立即穩(wěn)了下來。
小破孩則被一拳轟倒三丈之外,痛得他甩了甩拳頭。不一會兒,他趁機(jī)到一個(gè)倒地粗漢身邊,毫不客氣將抓起粗漢的上衣撕成布條,小手扯了扯,計(jì)量出比較牢固的一條,將其系牢開襠褲。
那粗漢身受重傷,根本無法阻止小破孩行惡,在粗漢心中那小破孩賊恨,一點(diǎn)同情心都沒有,豪不顧及他的傷勢,扯得他傷口進(jìn)一步惡化。正在他垂憐自傷時(shí),小破孩嫌他擋路,便一腳踢他的身體上,徹底讓出了道。
他昏死前,余光瞧見那可惡的小破孩囂張走到孫頭兒跟前,二人個(gè)頭差距甚大,但小孩完全不虛他。只見,那囂張地伸著一只小手指著孫頭兒怒道:“王八蛋,你竟敢讓小爺?shù)挠⒚魇苋?,小爺今日定要將你個(gè)王八蛋揍扁成豬頭,揍到你個(gè)混賬直喊姥姥爺爺祖宗親娘為止。若不然,小爺就是你親爹!”
孫頭兒雖然驚奇小孩的實(shí)力,與一個(gè)還在穿開襠褲對抗不分上下,內(nèi)心更多的是羞恥。此時(shí),他又聽到那小孩憤怒地指著叫囂,勃然變色,賊潑孩,煞為可惡!他不在客氣了,青筋直冒的拳頭裹著真氣向小破孩砸去。
小孩神色輕蔑,冷哼一聲,同樣捏緊小鋼拳朝對手轟去,出乎意料,此次硬碰如同撞擊鋼板一般,痛得他呲牙咧嘴,差點(diǎn)落淚。他不信邪,又連續(xù)砸了幾拳,結(jié)果相似,痛得他手軟筋麻。
孫頭兒心中驚駭無比,他的拳頭同樣疼痛如骨折一般,難以握實(shí)。不過他的神情冷靜,毫無受傷的破綻。他嘲笑道:“小王八蛋,這就是你吃奶的實(shí)力嗎?勉強(qiáng)可以到達(dá)我兒子的實(shí)力,你要是想做我兒子,我到可以考慮了。哈哈哈”。
小破孩見孫頭兒的目光只有譏諷,毫無受傷的樣子。他兀自驚疑,怕是遇到了難以抵抗的對手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心中做了決定,雙腿驀然蹬地,趁孫頭兒嘲諷他時(shí),跳起來一腳狠狠地踹在那的刀疤臉上,借力將自己送到五丈之外“小爺沒有你這種兒子,小爺走啦!”
可惜小破孩沒能逃離,方才孫頭兒見他的黑白分明的雙眼柱轉(zhuǎn)動,內(nèi)心所想全部顯現(xiàn)于得意的神情里,于是孫頭兒做了個(gè)苦肉計(jì)。孫頭兒趁小破孩轉(zhuǎn)身瞬間,急速運(yùn)轉(zhuǎn)全身內(nèi)力,毫不留情的朝他的背后轟去。鐵錘無情地將小破孩撞擊三丈之外的空地上,勢頭不止,撞倒幾個(gè)路人,犁進(jìn)人群之中。
小破孩出身以來頭次受到這般傷害,哇地吐了幾口血,骯臟的小臉上眼睛紅紅,委屈得直想哭,見爹爹娘親不在身旁,沒人安慰自己,又見一旁觀望的眾人,便忍住了眼淚,倔強(qiáng)地立身,卻又栽倒在地,吐了幾口鮮血。他并不沒有輸給實(shí)力,而輸了給年齡,沒有閱歷是他受傷的真正原因。
孫頭兒冷笑道:“小王八蛋,叫我親爹,我就放過你。”躺在地上吐血的小破孩,雖含著眼淚但脾氣還是十分強(qiáng)硬“呸,小爺是你祖宗!”孫頭兒道:“既然不叫我親爹,那爺爺就傷到你叫爹為止?!睂O頭兒一腳狠狠踢在小破孩肚皮上。小破孩小臉色蒼白無比,小手捂腹吃痛,額頭冷汗直流,卻仍然倔強(qiáng)道:“小爺……只會做爹,從不做孫子”。孫頭聽此,內(nèi)心冷笑,狠狠一腳踢在他的腰間,那小破孩的身體再次犁進(jìn)人群中,哇地一大口血吐了出來。孫頭兒冷道:“還叫不叫爹?!毙∑坪⒛樕n白,道:“小……爺縱使……死了,也不會受……辱而死?!睂O頭兒嘲諷道:“看你還挺嘴硬?!贝藭r(shí),小破孩渾身發(fā)冷,臉色蒼白已經(jīng)無法說出一句話
孫頭兒方要出手,一道真氣突然出現(xiàn)在他跟前,凌厲無比,壓迫虛空。他的冷汗從脊椎冒出,驚慌失措,這是死亡的氣息。求神拜佛已遲矣,真氣無情地砸胸膛塌陷,肋骨斷了五根,折骨半截扎進(jìn)肺部,如得不到及時(shí)救治,將死于非命。“京師竟然還存在如此畜生,該死!?!币晃击詈诳±实拇鬂h斥道。強(qiáng)大壓迫感使得他周圍的人群不由得散開,從而出現(xiàn)一大片空地,唯獨(dú)他跨騎高大駿馬立于其中,神色陰沉,周身氣息強(qiáng)悍。這是一個(gè)絕世人物,如天神下凡,是兇猛的深淵黑龍。
“這種毫無人性的廢物,不該存于世,本座送你往生?!辈窀昀渎暤?。他那粗糙手掌握成爪,真龍之氣正要孕育而出,卻突然聽到“大人手下留情,大人……老朽求你手下留情?!甭曇羯n老凄慘,果見一瘸腿的老頭住著拐杖,艱難地從人群中擠出。柴戈皺眉頭,威嚴(yán)道:“你是何人?”老人道:“老朽名為孫正,本地京城人氏,蒙圣上恩賜,在京師學(xué)堂先生?!崩先撕苤t遜,柴戈問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絕不多余。柴戈冷道:“這畜牲與你何干系?”老人道:“這是老朽孫子孫小福,由于他父母死得早,老朽年事已高,沒有精力管教他,因而便跟周遭地痞學(xué)了壞毛病。不過他雖成了地痞頭子,為人卻頗為仗義,有孝敬之心,更無害人之意。今日,那小孩偷盜老朽錢財(cái)時(shí),弄折了老朽的腿。他知道后,頗為憤怒,說道要將那小孩殺死為老朽報(bào)仇。之后變故,高人應(yīng)知曉,老朽不再敘述。不過老朽懇求高人放了小紅一命,縱使讓老朽做牛做馬也不會推辭。”
柴戈皺了皺眉頭,考慮該不該處死那孫小紅時(shí),卻見那小破孩臉色蒼白,吃力地道:“這該死的老頭……睜著眼睛……說瞎話。小爺才沒偷……他的東西呢!是他自己老……糊涂了,不小心撞……在小爺?shù)娜^上,把自己的狗……腿弄折了,才胡亂……誣陷好人呢!”小破孩說完后,蒼白無比的小臉上,兩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柴戈“你就是……傳說中的大俠嗎?果……果然……威風(fēng)凜凜,小爺……長大……長大以后……也要當(dāng)大俠?!彼銖?qiáng)說完話后,便暈了過去,小身軀躺在染有自身血跡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