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董凈心在這一擊的沖擊下被迫退后了幾步,但是索性毫發(fā)無損。
“可惡!”刺客一看一擊不成,立刻準備遁走,混跡于人群中。
“施主,”董凈心的聲音變得低沉,一股滔天的威嚴驟然席卷,宛如萬佛端坐諸天之上,佛威橫掃世間,“既來之,休走之!”
剎那間,一個巨大的虛影在董凈心身后浮現(xiàn)。那是一尊六臂金剛,低眉怒目,神威滾滾,駭人的氣場壓著附近所有人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隨著董凈心一掌拍出,六臂金剛也跟著他的舉動,六臂齊動,六掌齊下,一瞬間跨越數(shù)尺的距離,拍擊到了那刺客身上!
“轟!轟!轟!轟!轟!轟!”
煙塵散去,刺客已經(jīng)倒在地下喋血,身軀已經(jīng)嚴重變形,多處血肉模糊,就連他身下的石磚都已經(jīng)被轟得粉碎,現(xiàn)在他還能活著完全是最后一口氣還沒咽下去。
“你……可惡啊……”刺客拼盡全力抬起頭,怒視著董凈心,一邊吐血一邊聲嘶力竭地吼道,“我本欲殺你這禿驢而揚名,替我天義閣響徹威名,奈何棋差一招,戰(zhàn)敗于此……”
“明明是盛世,你們這些禿驢不總說眾生平等嗎?為何此間不能有我這等螻蟻的一席之地?可惡,我恨??!”
“天道不公,吾義自行。未能替天義閣揚名立萬,成就千秋大業(yè)的一步,我愧對天義閣?。∪粲衼硎?,我定當再以此身回報天義閣……”
終于,在說完這最后一句話之后,刺客斷了氣,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一陣沉默,附近不少普通人嚇得臉色蒼白,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片刻后,趙劍翔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這人死之前,話是不是太多了點?”
見無人反駁,趙劍翔繼續(xù)道:“目的就不像是來刺殺什么的,反而像用命來傳這幾句話?!?p> “潑臟水罷了?!眳墙鹦抢淠乜戳艘谎凼w,“擺明了是想潑臟水,從哪里來的不好說,但是反而可以肯定不是天義閣?!?p> “從哪來的都一樣?!焙L進甚至沒多看尸體一眼,總之臟水別潑濟世門身上就行。
他吩咐身旁的濟世門弟子把尸體清理掉,并且通知官府一聲后,就依靠在了山門旁,雙目輕闔,似是養(yǎng)神。
但是吳金星隱隱感覺到,他的注意力與殺意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如芒刺在背,隱而不發(fā)。
“我們走吧,這里蒼蠅甚多,煩不勝煩?!眳墙鹦桥牧艘幌纶w劍翔的肩膀,同時對董凈心揮了揮手,“今晚酒仙樓我們再見?!?p> 兩人離開之后,趙劍翔忍不住問:“既然不是天義閣,那會是哪邊派來的?”
“不知道。”吳金星搖了搖頭,“另外幾大勢力都有可能,畢竟這種手段成本低。但是他們也只敢潑天義閣的臟水,若是他們之間互潑臟水,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誰都討不到好?!?p> “要小心了?!壁w劍翔神色也難得嚴肅起來,“今年,可是格外多事之秋。我?guī)煾嫡f,周天王朝是生是死,就看今年這場武道大會了?!?p> “啊,為什么?”吳金星不解。
“我?guī)煾嫡f,這場武道大會將會重新洗牌周天王朝的勢力格局,要么迎來短暫的中興,要么就此衰頹,一步步陷入內(nèi)亂,直至大廈傾覆?!?p> “哦,這樣啊。”吳金星聳了聳肩,“反正不關我的事?!?p> 趙劍翔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劍圣曾經(jīng)告訴過他,他瞭望長安氣運之時,發(fā)現(xiàn)所有的混亂與紛爭都圍繞著一口鍋。雖然下一刻天機就隱去了,但是千真萬確,風波的中心就是一口鍋。
看了一眼渾然不知的吳金星,趙劍翔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一下:“這樣才有趣。”
……
殘陽西沉,天邊紅云。
董凈心終于將前來尋求治療傷病的人都治完了,起身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面色微微顯得有點蒼白,緊握著禪杖杵著地,才勉強站穩(wěn)。
稍微休息了一會,他才起身朝著酒仙樓的方向走去。
他剛走沒多遠,拐角處差點迎面撞上一個道姑。
“董凈心?”“彭司穎?”
兩人皆是一愣,旋即相視而大笑。
“小僧聽說有人于市井中算卦,神機妙算,無所不知,原來是你啊?!?p> “貧道亦聽說有活佛在救濟疾苦,想必是你了?!?p> 寒暄罷,彭司穎正了正頭上的道冠:“你這是打算去哪?貧道看看是否同去?!?p> “小僧有一友于長安之中,欲與小僧探討佛學精深,彭施主不妨同去,去結識一番這位豪杰。”
“甚好,同去,同去?!?p> 半路上,彭司穎忍不住感慨:“這長安可真是臥虎藏龍,今天算卦,竟然一下子遇到兩個能遮蔽天機,還能反噬算卦之人的高手?!?p> “竟有此事?”董凈心也大吃一驚,“說起來,等會與我探討佛法的那位豪杰,身上功德無量,小僧若是能修得他這一身功德,怕是足以塑金身了??上恍尬曳鸾坦Ψǖ懒x,空有一身功德?!?p> “還有高手?”彭司穎忍不住咂咂嘴,“足以塑金身的功德,這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能積下如此功德?!?p> 董凈心一陣感慨后,忽然問起來:“不知逍遙道人可否在長安之中?”
彭司穎遲疑了一會:“師尊也許已在城中,只是師尊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也難見一面。如來來了嗎?”
“師傅好像在追查一窮兇惡極的女鬼,任其肆意,則危害無窮。若能降住,則功德無量。估計不會太早來此,但是武道大會開始之時,則一定出席?!?p> 一道一僧相談甚歡,不多時就來到了酒仙樓。
酒仙樓下,有一位身著紅裳,妖艷似火的女子久久佇立,時不時東張西望,似是在等待何人到來。
在看到道姑和和尚的時候,謝舞琳的眼睛頓時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小女子有禮了。敢問是凈心大師嗎?”
“阿彌陀佛,”董凈心雙手合十,“小僧正是董凈心,但是大師二字可當不起?!?p> 謝舞琳接著望向一同前來的道姑,微微一笑,如百花齊放:“妾身觀閣下若遺世獨立,有羽化登仙之韻,雖身處于市,然心已悠然翱翔九天。敢問可是悠然道人彭司穎?”
彭司穎頓時朗笑兩聲:“悠然道人,正是貧道。貧道久聞長安中紅裳女大名,火舞動四方,長綾飄八荒,令人遐想萬紛。今一見,才知道這一句傳言不過是管中窺豹。”
謝舞琳也笑了兩聲,大方得體:“妾身才疏學淺,也不過是憑借著這一副好皮囊,世人才給妾身安了一個名聲。還請二位隨妾身登樓,鍋王已然恭候多時了。”
“鍋王?”彭司穎頓時瞪大眼睛,扭頭看向董凈心,“你剛才說要請你探討佛法的人,是鍋王?”
“正是鍋王?!倍瓋粜纳裆届o,“道友也不必擔心,鍋王也并非傳言中那般兇神惡煞,恰恰相反,鍋王功德無量,必乃一大善人?!?p> 謝舞琳聽到這話,嘴角頓時一抽,強忍住了吐槽的沖動,盡力維持住臉上的微笑。
彭司穎笑著擺了擺手:“我倒不是擔心這個,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能接觸到鍋王。我曾與師尊見過一面時,師尊也曾言鍋王有意思,讓我有機會多接觸一下。貧道倒要看看,這鍋王乃是何方神圣。”
“到了?!睅拙溟e聊間,謝舞琳也已帶兩人來到了一間包廂外,敲了敲門,隨后推開門,“請?!?p> 這一刻,包廂內(nèi)外的人也同時看見了對方。
“咦?是你們兩個?!”彭司穎頓時一驚。
“我去,”趙劍翔也立刻站起來,“是那個在街頭表演算卦的騙子!”
“你你你!”彭司穎頓時氣得臉都歪了,“若非你有遮蔽天機的手段,貧道定要把你算個底朝天!”
“好了好了,”吳金星趕緊站起來打圓場,“難得歡聚一堂,何必吵吵嚷嚷?”
他朝彭司穎立刻拱了拱手:“之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未請教閣下究竟何方神圣?”
彭司穎也馬上平靜下來,同樣回禮道:“貧道乃悠然道人,悠然于這江湖人間的一求道之人罷了?!?p> 謝舞琳眼珠一轉,卻忽然在一旁問起來:“妾身聽聞有江湖傳言,道長的師尊,乃是逍遙道人,不知是否為真……”
彭司穎干咳兩聲,謙虛道:“師尊的道號正是逍遙?!?p> 吳金星不覺后仰:“失敬失敬,原來是逍遙道人的弟子,難怪非同凡響。”
“我倒是算不了什么,師尊向來如閑云野鶴,順手指點一下罷了。”彭司穎笑著往旁側讓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董凈心,“凈心大師可是當世如來的唯一嫡傳徒弟,可是享譽佛子之名!”
吳金星又是一驚:“原來凈心大師還是佛子,如來嫡傳,難怪那日一見大師便覺得與眾不同,一舉一動間皆有禪意?!?p> “哈哈,當不起當不起,”董凈心也是連連擺手,“論起名聲,還得看鍋王啊?!?p> “那可不!”趙劍翔立刻站出來,拍了拍吳金星的肩膀,“能做到遺臭萬年,確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