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范家;
集市中徹底稀疏下來的燈火過度到范家時又明亮了起來,燈光下鱗次櫛比的院落房舍建筑在夜色中蔓延開去。
燈火輝煌處,有自語的聲音響起,語調(diào)中兀自夾雜著不安。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范存輝來回踱步。
先是雇傭石貴一去不返,岑蒙反饋信息是文子賢安然無恙,茅舍有男女多人聚集,信息讓范存輝本能的聯(lián)想到了羅洛寧。
太閑樓羅洛寧交好文子賢的一幕早就傳開。也是這些信息適才讓范存輝過濾掉了去證實文子賢癲瘋還是痊愈,直接有了先下手為強的決定。
岑蒙的消息讓范存輝合理的推斷為茅舍人多不便下手,懸了整日的心稍微的回落,但岑蒙落日之前的失蹤讓范存輝隱約感覺到出了問題。
夜色落下的時候整個人提心吊膽了起來。
想到羅洛寧身份,內(nèi)心的忐忑越來越沉重。
腳步聲就在范存輝六神無主的時候自院內(nèi)快速的靠近。
“岑蒙回來了?”范存輝一喜。
“呯”一聲門被推開,管事面色煞白的出現(xiàn)在范存輝面前。
“什么事?”范存輝不悅。
“文子賢,文子賢要拜見老爺”
想著的便是文子賢,三個字猝不及防的落入耳際,范存輝‘啊’了一聲,身體靠在木桌上。
隨即便意識到什么的開口“抓起來”
“還有羅洛寧等人”管事哭喪著臉。
“撲通”一聲,范存輝萎頓在椅子當中。
房間內(nèi)搖曳著燈火,文子賢認真的打量著人生當中第一個試圖殺自己而后快的人。沒有絲毫私闖民宅是違法亂紀的覺悟。
五官白凈,體型偏瘦,慈眉善目,自外表很難將眼前的范存輝和雇傭殺人主謀聯(lián)系在一起。
兩人之間只間隔了一張桌子。
材質(zhì)文子賢能分辨出來,是雞翅木。
鑒別知識是未穿越之前從自己一個VIP客戶手中學得,客戶喜好收藏,為投其所好,文子賢花費了不少功夫研究收藏,甚至聽過課程。
這也是文子賢在眼下時代第一次堂而皇之坐在世家大戶的正廳一飽眼福。
看著視線內(nèi)隨處可見的瓷器,文子賢肯定自己VIP客戶收藏的明瓷全部都是高仿品。
對比產(chǎn)生差距。就像真假李逵一樣,假李逵不管如何的戟指怒目,真李逵那種彪野是有形無神學不來的。
范存輝進入正廳的時候文子賢就像在自家一樣拿著一件粉彩瓶琢磨。范存輝不敢不見,羅洛寧身份太過于高大上。
門口是一名軍士,武藝不見得比范家最為出色的護院高明,但從戰(zhàn)場尸山血海存活下來后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到蕭殺及其狠勁讓遠處不敢輕舉妄動的護院脊背抽涼。
奉茶的丫鬟經(jīng)過軍士時手都是發(fā)抖的。
羅洛寧給足了文子賢顏面,人負手站在文子賢身側(cè),山一樣。
文子賢指了指另外座椅,范存輝強自鎮(zhèn)定落座。
視線掃了羅洛寧一眼,屁股下像被放了鐵椎一樣。
“羅大人、文公子深夜到訪,不知道有何貴干”范存輝言語開口就將自己放在了弱勢的一方。
文子賢也不啰嗦,開門見山:“范老爺是生意人,登門談生意”
范存輝眼睛最深處的目光死死盯著曾經(jīng)被自己打了悶棍癲瘋的文子賢,猜測著眼前看似正常的文子賢是否記憶得之前事情。
毫無結(jié)果,文子賢眼神白茫茫一片干凈。
“洗耳聆聽”最終毫無結(jié)果的范存輝順著文子賢的話題開口。
“范老爺可曾看見過石貴?”文子賢突然問。
“沒有”范存輝本能回答。
熟悉文子賢套路的羅洛寧臉上已經(jīng)有笑意綻開。
言落,范存輝立刻意識到問題;
“石貴是誰?”
文子賢眼中這種欲蓋彌彰的反問完全是糟糕透頂而拙劣的補救。
細密的冷汗已經(jīng)浸在了范存輝白凈五官上。
“范老爺不知道就算了”文子賢一筆帶過。
懸著的心擰緊了起來,范存輝喝茶壓驚,也掩飾神情的不安。
“文子閔什么都說了”文子賢再一次開口。
“不可能”范存輝呯的一聲將茶杯放在桌面上。
文子賢笑,范存輝色變。
“不知道文公子在說什么”
“不知道我在說什么范老爺又為何如此失態(tài)?難道是內(nèi)心有鬼”
“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不是范老爺說是就是,我們談正題,范老爺只需要聆聽就可以”
范存輝狐疑的時候文子賢已經(jīng)開口:“文子閔要變賣文家田產(chǎn)、商鋪,范老爺參與其中,因為我的介入,當時場面失控,范老爺敲了我一擊悶棍。原本文子閔以為東窗事發(fā),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因為挨揍我瘋癲了起來,一不做二不休,范老爺和文子閔便栽贓嫁禍,說我變賣田產(chǎn),之后又移花接木將田產(chǎn)過戶陳桂荏手中。文家巨變,我背負了不忠不孝的罵名被千夫所指驅(qū)趕出文家,隨從的只有吳三千。一個傻子,一個未成年兒童流落到山間草棚度日,不是身死賊匪流冦之手就是在冬季饑寒交迫中一命嗚呼,到時一切線索便消抹的干干凈凈。太閑樓對詩我又同羅大人處在一起,你、文子閔意識到我可能清醒,穩(wěn)妥期間便雇石貴殺人,石貴一日不歸,忐忑不安中又安排岑蒙打探,對也不對”
“血口噴人”范存輝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