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南風(fēng)差點傷到蒂索,海諾——也就是當(dāng)今大齊的蒼齋王展晉揚,以“頂頭上司”的身份,不知和金海凌說了什么。金海凌有些氣餒地甩袖走了,臨走時才想起霖琊剛剛的神情,一時心里一滯。四下尋人卻怎也不見佳人身影。
“劍主不會還想解釋什么吧?”萬雅似乎將他看得透徹,不知從哪里竄出來,說了這么一句話之后,看也不看金海凌一眼,就走開了。
金海凌不由覺得憋屈,但也沒法子辯解什么……
有些話,他沒打算講與外人聽。
他們或許,再也沒有未來了。而萬雅、億凡這些霖琊身邊的人,他竟一個也不識得。而且這一干人等的實力深不可測,就連展晉揚也沒收到他們什么好臉色。想到這,他冷靜下來,心里平衡了不少。
金海凌還不是劍主,但等到他和北山燕成了婚,北山劍仙自然會把北山這整個劍派都交給他。萬雅那句嘲諷聽上去似是無意一問,卻是極諷刺的。
走到自己院子的萬雅莫名松了口氣,抬頭看到霖琊和億凡一副尷尬的模樣,三人不拘束,陡然笑出聲了。
萬雅聽到霖琊說:“我與金海凌之間,從來都不是單方面出了問題,我自己的問題更嚴(yán)重?!绷冂鸬脑捪騺硎菚е晕易l責(zé)的色彩的。她哼了一聲,又聽到一個更不討喜的聲音:“金海凌還蠻沉得住氣的,我們一直有注意著他,他還挺表里一致的?!?p> 能聽到這位的嘴巴里夸某個人,那真是不得了。萬雅不忘嘲諷道:“王府內(nèi)禁止飛行,請你們兩人低調(diào)些?!?p> 回自己住的地方用了午膳,霖琊就獨自一人坐在王府一小涼亭內(nèi),消消食也吹吹風(fēng)。
此刻南方算是盛夏了,霖琊一行剛來展城不過幾天,氣溫卻逐漸溫和了許多。想當(dāng)初為了自己,海諾拿出人魚淚來給自己溫補身體,她感動得不行,一度想以身相許了,可是那時候,卻被海諾拒絕了。之后她遇到了愛神,也因此獲得了一張藏寶圖,再往后,她又在沙漠的禁制內(nèi)失去了那張藏寶圖。
“在想什么?”一個光蒙蒙的身影站在水中,碧波輕蕩,將水紋攪和得四散開。
霖琊覺得稀奇,這身影是什么?它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兒的?仔細感應(yīng),她身上還蘊含著一絲屬于自然的光暈。
是靈??陕宓穆曇繇懺诹冂鸬哪X袋里。
“你回答我的問題嘛?!彼难劬λ苾蓚€水洞里面盡是些熒光閃閃的藍色粒子。白日里還好,這會兒站水里更是具有美感的,這要是在夜晚出現(xiàn)了,那得嚇?biāo)蓝嗌偃税 ?p> 心里這么想的霖琊笑道:“我是在想些叫人煩惱的事,別人的事而已,對你而言很重要?”
“我是這么誕生的,這些煩惱,是我的糧食?!边@小靈物飛舞至霖琊身邊,繼續(xù)說:“你身上有我的食物,所以我在意你在惱怒什么。”
想到之前遇見的那些誕生之初,心智尚不完整,整個兒看上去迷迷糊糊的眾精靈,霖琊不由得夸贊起來:“你連自己怎么誕生的都知道???”
這里可是皇城。
小精靈眨了眨自己占了臉二分之一位置的大眼睛說:“我叫琳,生在一片很高大的圍墻內(nèi),你呢?從哪來的?”這精靈身上白蒙蒙的光點拼出一個“琳”字。
“我叫霖琊,生在一座險峻高山上,離這十萬八千里呢?!?p> “高山?和北山一樣高嗎?”
“自然比那險峻得多了?!绷冂鹱院赖?,一邊也操縱自己的靈力顯現(xiàn)出自己的名字:“你既因煩惱而生,這世間煩惱眾多,可還有什么姐妹?”
琳愣住了,眼里的流光都停滯住,可是沒過一會兒,她又有了活力:“不知道什么兄弟姐妹,我這兒的煩惱密集些,這附近的地方我也去過些,卻沒一個比得上那高墻里的?!?p> 是嘛……高墻又如何,榮華富貴盡在其外,卻敗絮其中。
“未亡人,卻心如槁木?!绷冂饟u了搖頭,轉(zhuǎn)頭想起海諾之前作為展晉揚的時候,可能真的經(jīng)歷了什么痛徹心扉的事情。尤其是后宮那樣大的牢籠,卻包含宮人一生須臾,盡攬了前朝后宮的矛盾。那里的人應(yīng)當(dāng)活得簡單,也痛苦得簡簡單單。
再回過神來,琳已經(jīng)不見了,來的莫名,走得也匆忙。
傍晚時分,蒂索闖進霖琊所在院落的門,不顧幾個精靈的阻攔,愣是將正準(zhǔn)備用晚膳的霖琊撈起來,往王府書房里帶。他揪著霖琊的手腕,頭也不回,只給個挺拔的背影給身后的人。
“噓,別說話,霖琊,你是女孩,自當(dāng)少言寡語,即便說話也不該這么卯足了力氣……誒,別撲棱了,我現(xiàn)在要帶你去見王爺?!钡偎黝^也不回,但話卻不斷,話語里卻滿是對女孩兒的陳規(guī)。
“我不是公主,我已經(jīng)是這顆星球的世界之主了?!绷冂鹱匀徊辉敢庹娴淖鍪裁垂?,她隨意慣了,更別說現(xiàn)在她是世界之主了。蒂索……這人就沒禮貌過。
蒂索說:“可你依舊是這國家明面上的公主。即便你不愿做,這已然是事實。更何況你還是世界之主,更要時刻展示自己獨特的氣度。”
“你這么說的立場是什么?”霖琊收起自己的小獠牙,仍然有些不快,“是你自己對我的建議,還是站在海諾的角度勸我。”
他是從渝河山莊來的,效力于海諾也是一時的,他答道:“一切為了海神殿下。”
呵,無趣的人。
“我來這也差不多是為了我哥哥?!彼齺恚鋵嵵皇莵韰⒓觽€婚禮,被卷入海諾的復(fù)仇,只是因為海諾穩(wěn)贏的局勢出現(xiàn)了不穩(wěn)定的情況。
蒂索小聲支吾道:“但是,是我單方面想勸你。如果你不喜歡,不想做,那就直接不要做……我們首先還是得做自己?!?p> 做自己嗎?霖琊點了點頭,溫順地跟在他身后。她還不太清楚什么是自己,不過眼下,她很想了解些海諾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書房是戲稱了,這分明就是藏書閣。高聳的書塔看不見頂,寬闊的圍帳從高處垂下來,但離地面很遠。僅僅一層點了許多蠟燭,其余各層,都放置了海明珠若干。書塔內(nèi)很安靜,隔絕了風(fēng)和光,書能得到更好的保存。不過人類眼中,應(yīng)當(dāng)只是普普通通的樓宇。
夜幕下,也沒有通報,蒂索直接帶著霖琊進了書塔。公伯六初正為海諾研磨,舉手投足皆小心、輕盈。
海諾抬眼看來人,倒是滿眼不耐煩,不過是給蒂索的,海諾似乎,最近經(jīng)常流露出這種情緒。
“霖兒。”回了神,海諾將愁容收斂些,將手上的書頁揭向一旁,六初也看了眼蒂索,略微轉(zhuǎn)過頭。
霖琊應(yīng)了聲“海諾哥”,便找了塊蒲團就地跪坐下來。接下來就是她認真聽也聽不懂的對話。
“我是不是再三強調(diào)過,若是再擅自行動,你就不用跟著我了?“
“我沒有惡意的,海神大人……您是我敬仰的人,我沒辦法見您陷入兩難的困境。”
“那你就應(yīng)該收好你的小心思,蒂索。礙于你的身份,我不會和你鬧僵?!?p> “當(dāng)然了。可我現(xiàn)在還代表了渝河山莊?!便读艘汇?,蒂索指了指霖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要為了她,不顧所有人都安危對嗎?即便是破壞兩國之間的友誼?”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海諾似乎真的生氣了,他自己也感受到周身的靈力都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正要說些什么,卻聽到輕若蚊子叫的一聲。
“我很擔(dān)心你?!?p> 霖琊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他一怔,可難免人會比較,心里莫名酸楚。
霖琊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被海諾打斷了,他帶有靈力禁制的一指點過來,霖琊似乎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召喚出齋錄來,那一指所蘊含的信息過多了,叫霖琊沒一會兒就向前倒去,最終還是蒂索眼疾手快接住了霖琊。霖琊暈倒了,上一秒還有些尖銳、刻薄的關(guān)系倒是忽然緩和了不少。
輪回百遍
年更作家已經(jīng)忘了之前自己寫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