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似乎已對這冰霜之氣而成的玄箭有所警覺,但就在它還在判斷這射箭之人為誰的時候,眼前卻又突然同時飛來三支射進了自己的身體里。
后裔見自己箭箭擊中,心中頓時信心大增,身形一煥一張,頓時爆漲三丈。于是來戰(zhàn)就只見得頭頂一把晶體通幽的巨弓自懸于天,弓下美男子星目一睜,臂垂下拉,但見寒芒數(shù)點,弦上十指并發(fā)。
但正當他這十箭就要脫弦而出的時候,天空卻突然吹下一道邪氣,整個冰弓瞬間就燃燒起來,十支玄箭頓時被這邪氣融化無形。來戰(zhàn)心下一驚,暗叫一聲不好,抬頭一看,一只哈著氣的嘴便在后裔的頭頂咬了下去。
但這后裔也并非凡人,他其實乃是后土大神第三十二世玄孫,從小就自帶開天神力,后又經(jīng)天清老人指導,專功閃避,跳躍之術(shù),所以他不僅箭射的好,身法也是一流,如今見這魔鬼一心要咬死他,心下憤恨陡起,反而飛起一弓直迎那魔嘴而去。
而他這冰弓又是他家族世代相傳之物,由他祖祖祖祖祖爺爺后土大神劈地之后所留,乃是一把聚玄冰之氣而成的地藏之弓,上可摧天,下可凍地,就連當時那威風八面的神龍也被它凌空削下一角,足可見其威力。
于是,就只聽“砰”的一聲驚天動地,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速的聚集,又迅的散開,無數(shù)巨石飛起又化成無數(shù)塵埃。
而那天空中的魔鬼受那一擊,瞬間就捂住受傷的腳彈掉在地,而在去看那肌肉男,此時又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而這魔鬼本就是開天之時所遺留魔物,豈能不識得這冰弓之力,它剛才見那小人不懼自己的口氣,反倒直撲自己面門,連忙又倒換身形,以腳格弓。
此時受這一擊,頓覺一陣酥麻從腳心直躥到頭皮,全身的肌肉一陣劇烈收縮,竟將它多年去除不掉的死皮都震蕩幾層下來,頓覺舒筋活骨,心情一愉悅,竟一陣捶胸頓足,接著又用那粗長的手臂抱著自己小腿在地上跳了起來。
不明所以的來戰(zhàn)二人還以為是后裔一招定勝負,差點就要相互擊掌歡呼,連忙從地縫里鉆了出來,搶著想去扶那后裔。沒想到二人一到近前,卻聞得一陣刺耳欲聾的尖鳴之音,仔細一看,竟是那冰弓在后裔手中“嗡嗡作響”。而后裔此時雖然及時以血喂養(yǎng),但那冰弓一陣勉勵掙扎之后,瞬時又在他手中化為兩半斷落在地。
“跑!趕緊跑!”后裔朝靠過來的二人一聲大喊,胸口一股熱流頓時噴射而出。來戰(zhàn)被這血量一驚,急忙跳了開去,手中無影劍頓時化作一點流星直取那魔鬼眼睛,而在去看那王素之時,早已跑的不見了蹤影。
“你們,全都得死!”魔鬼不知何時竟一改剛才嘻哈的嘴臉,變得十分嚴肅起來,聲音也又恢復到了剛開始那種令來戰(zhàn)不敢呼吸的低沉。
來戰(zhàn)被這聲音一驚,心里一慌,竟脫口而出道:“好,我就喜歡你嚴肅的樣子,有種咱單挑,讓其他人先走”。
魔鬼非常有節(jié)奏的用力拍了幾下自己的頭頂,然后又自顧的轉(zhuǎn)過身去欣賞它的江山如畫,似乎是想借此緩和一下被來戰(zhàn)刺激到的神經(jīng)。它沒有聽到剛才有人和它說話,它也不相信這世間有人敢這樣和它說話。
而這里后裔見來戰(zhàn)有情有義,不禁也強撐著一口血氣站了起來,本想繼續(xù)拼死一戰(zhàn),沒想到那逃走的王素卻突然又跑了回來,胯下竟還騎著他的天馬。而王素此刻正好聽到來戰(zhàn)這么一說,頓時覺得剛才錯怪了他,急忙將后裔往馬背上一拖,就想快速的離開此地。
而來戰(zhàn)卻只覺得眼前那魔鬼的腳突然暴漲,還來不及思考,只覺一股凌厲無比的腳風迅速的在他身前漫延而開,緊接著就聽到頭頂一聲痛苦的嘶鳴,那準備逃逸的王素二人頓時就連人帶馬朝他撞擊下來。
來戰(zhàn)被這突然而來的發(fā)難弄得措手不及,連忙下意識的就將身體縮成一團,一邊又迅速的接住了摔下來的王素滾落一邊,正暗自得意,頭上卻突然一黑,一只巨大的足便踩了下來,然后在他背脊上好一陣扭轉(zhuǎn)。
等到塵土散去之后,眾人皆傷的傷,昏的昏。魔鬼似乎很享受自己的杰作,他朝眾人豎起一根中指,俯下頭來一字一頓的說道:弱逼!
“你說什么?在說一遍!“沒想到已接近昏迷的的后裔突然動了一下泥土中的頭顱,強烈要求那魔鬼在說一遍。
“我說你們都是弱逼!”那魔鬼竟還真又說了一遍,但同時,迅速的又是一腳狠狠的朝那后裔踩了下去,接著腳尖又是一陣狠狠的捻,來戰(zhàn)連忙閉了眼,不忍在看。
等到那魔鬼收了巨腳,來戰(zhàn)就只看到了一個深陷的巨坑,那后裔估計是被踩的連渣都不剩了。
“你,太殘忍了!”王素示意擋在身前已深受重傷的來戰(zhàn)讓開,一邊努力的想著逃生之道,希望通過與這魔鬼繼續(xù)對話來拖延時間。
“小姑娘,別說這些虛偽的,這樣吧,看你是個母的,我給你10秒的逃跑時間,我開始倒數(shù)了,10...9...?!蹦悄Ч碚f完,自顧地轉(zhuǎn)過身去開始倒數(shù)。
“難道史前生物都是這么狂妄嗎?”來戰(zhàn)心里不禁暗想。
“快走”。正當來戰(zhàn)還在與王素左顧右盼尋找可以隱蔽的地方時,卻突然感覺腳下一空,一個巨大的深坑將他們陷了下去,后裔快速的帶著二人在厚實的泥土里穿行。
“3...2...1....1...”。魔鬼瀟灑的一回頭,臉色卻突然僵硬了,從來沒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來戰(zhàn)感覺到地面上傳來一陣陣劇烈的強震,地下本就翻滾的巖漿不斷被這種強震擠壓變形。來戰(zhàn)全身的血仿佛都要被壓爆出來。他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回到地面,不然他馬上就會被活生生的蹂成一團肉泥。
高大的魔鬼狂笑著,在三人頭上的地面狂奔過來,仿佛正在追趕它心愛的玩具。
后裔再也堅持不住,連人帶血的就被震上了半空,本就昏昏沉沉的天空,馬上被巨大的黑影覆蓋,而來戰(zhàn)只覺得身體剛落下,瞬間又被巨大的力震飛,接著天空就飛來那魔鬼略帶腳味的腳背,他就像一個被人凌空射門的足球重重的被踢進了兩塊巨石之間。
而差不多就在同時,那魔鬼巨大的手又橫空一抓,一個人影便被他抓到了手里,那胳膊快速的在天空掄成一個半圓,來戰(zhàn)就聽到了王素一聲極其凄慘的叫聲,他旁邊的土地瞬間就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來戰(zhàn)眼看大家都要被虐死,卻又無能為力,那魔鬼動作快的沒邊,他根本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他現(xiàn)在渾身上下都難受的要命,整個腦袋嗡嗡作響,眼睛也開始模糊,他覺的自己快不行了,索性兩眼一閉裝起死來。
但就在他裝死的同時,卻突然感覺那地上的后裔和王素好像真的沒有動靜了,他們不會是真的死了吧?正當來戰(zhàn)疑惑時,身體卻突然被人往下一拖,馬上一只手就把他從下至上提了起來。來戰(zhàn)趕緊心中默念阿彌陀佛:可千萬別吃我?。?p> 沒想到,那魔鬼只是將他提在手中晃了晃,放到鼻子前湊了湊,接著就隨手一扔。他就正好被扔到了一顆瘦小的樹杈下面,而他的腳卻突然往下一滑,來戰(zhàn)連忙偷瞇著眼去看,不禁一愣:原來他們已被后裔用遁地術(shù)帶到了這神川的另一面。
而此時,洶涌澎湃的海水因為受到此前飛島的猛烈撞擊,一條條海水氣化出的氣龍卷正在他身下劇烈扭轉(zhuǎn),轉(zhuǎn)眼間又仿佛變成一條條真正的龍,一下子就躥過了他的頭頂。
而就因為來戰(zhàn)剛剛那一滑,魔鬼巨大的頭又突然朝他轉(zhuǎn)了過來。來戰(zhàn)一看情況不對,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
“我草泥馬!”來戰(zhàn)朝著那魔鬼大喊一聲,終于將心里這團悶氣發(fā)泄了出去,人也瞬間往這深不可測的大海里跳了下去。
這大洋似乎沒有底,來戰(zhàn)只覺的這股下沖的力道持續(xù)了很久很久,直到他感覺身下斷斷續(xù)續(xù)的開始有一股股向上沖擊的水流將他不停的掀翻旋轉(zhuǎn),這才意識到身下有一面實實在在的水墻,他順著那墻壁往下一滾,卻又瞬間掉下好深。
“堵住下水道,別讓他跑了!”君巽被這聲音一驚,立馬就從自己上上上上上古的記憶里清醒了過來,一個跑酷就翻身爬上了一顆大樹。
等到那底下來來回回的一群白大褂走掉之后,他才敢大著膽子順著那架在面前的幾根鐵絲往外爬。
等到他終于從那電線桿上跳下來的時候,卻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那高高的樓房,口里喃喃道:原諒我一生不羈愛自由,但這精神病院的磚墻是關(guān)不住我的。
三個小時后,武漢光谷世界城,一個年輕男子突然臥倒在了一輛低速行駛的自行車面前,所有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年輕的小姑娘氣憤的將自行車扔在了路旁,跺腳而去。
男子是突然性撲躺,整個胸部以上的身子牢牢的壓在了自行車前輪上,左手橫掂頸下,右手牢牢抓住自行車把。
雖然額頭上確實有一道不易察覺的傷口,但從他安詳?shù)纳裆珌砜矗垢袷且粋€熟睡中的嬰兒,而這嬰兒此刻夢里的一切,卻都是曾經(jīng)真實發(fā)生的。
“嗯,香,真香”。安保大爺一邊贊嘆,一邊繼續(xù)將兩個生雞蛋放在地上烤起來:“你說這救護車咋還不來哩,也怪難為這孩子的。”
“現(xiàn)在的孩子狠著呢,只要說“這是工作”他們就是鐵打的?!苯值擂k的張阿姨說:“得了,我干閨女剛打電話來說買了個西瓜來看我,我就不在著耗了”。
“行了,行了,那您老趕快去吧,等下救護車來了您也幫不上什么忙,搞不好還把自己弄中暑了,來,留下我們幾個先把人抬到警務室去,記得把執(zhí)法儀打開啊,其他人都散了吧”。聞訊趕過來的張警官一邊指揮現(xiàn)場,一邊開始疏散堵了大半條街的人群。
三十分鐘后,武漢人民醫(yī)院急救室,一個簡易折疊擔架撐起來的病床被人快速的推上了急救架。
架上男子神情安詳,唾液滿嘴,上身套一件黑色短袖T恤,下身穿一條深藍色小腳中腰牛仔褲,腳上耷拉一雙翠綠色人字拖鞋,鞋板上左右印花的銀色奧特曼格斗式栩栩如生。
“老師,他是不是死了?”實習的小護士一邊小心翼翼的詢問,一邊熟練的將一只小手往那黑T里探了進去,嘴角突然向上一擰巴,手上的褲頭終于被她扯下一邊,另一個高舉針頭的同伴瞅準了機會,迅速的一針就往那露出來的半邊屁股扎了下去。
男子被這生疏的手法一驚,眉上神經(jīng)似乎略有所動,但馬上又恢復了原本的安詳神色,從他昏迷前的微笑來看,實在很難讓人將他與一具“猝死”的尸體聯(lián)系在一起。但此刻,他的四肢正在僵硬,瞳孔開始放大,他仿佛又回到了46億年前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