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當(dāng)然不知道女兒的心思,但她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好惹。只要女兒不高興了,這膳廳的人就休想得到好處。
樂云往里走了一步,她用冷冷的眼光掃了一圈眾人,特別在六少爺臉上停頓了一下。眾人沒來由的感到脊背一涼,頓時,所有的聲音都停下來。整個膳廳靜了下來,六少爺更是嚇得往自己生母懷里躲。
曾伯信看了她一眼,心中疑惑,什么時候女兒的氣場已經(jīng)這么強(qiáng)大了?
不過這時樂云已經(jīng)收了氣勢,走到了大夫人的桌邊坐下。
曾伯信幾乎要以為剛才那一瞬是他的錯覺了,但他好歹是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大將軍,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不過他又有些老懷欣慰,自己的女兒將來可是要當(dāng)戰(zhàn)王妃的,太弱怕是鎮(zhèn)不住場子。
當(dāng)下,他收回心思,吩咐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用膳吧!”
這一聲令下,眾人都遲疑著拿起了筷子。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之前明明很盼著吃飯的孩子們,這時都有點(diǎn)怯怯的。
最面不改色的就要數(shù)二姨娘了,這些年他和大夫人斗得像烏眼雞一樣,自然是有一份自己的實(shí)力的。不過她剛要把筷子拿起,準(zhǔn)備吃菜,就被樂云阻止了。
只聽樂云說道:“諸位還是慢些用膳吧,本小姐有話要說!”
大將軍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意外地看了女兒一眼,問道:“明珠有何事要說?何不等用完晚膳食再說,你的弟弟妹妹們都有些餓了。”
二姨娘也笑著說道:“是啊,是啊!大小姐您不餓嗎?婢妾們可是餓了……”
樂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哦?是嗎?那我可以很遺憾地告訴二姨娘,這個晚膳你恐怕用不成了!”
這時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站了起來,只聽她柔柔弱弱地問道:“大姐姐這是何意?為何不讓我們用膳?莫非大姐姐不餓嗎?”
樂云認(rèn)出她似乎是府里的二小姐,不過叫什么名字她沒有記住。只知道她比自己小一個多月,前些日子剛過完及笄禮,不過因?yàn)樗莻€庶出及笄禮辦得沒引起一絲水花。
樂云饒有興趣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糾結(jié)了:“你這么一說,我還真覺得有些餓了,要不?大伙就先吃著?”反正云五還沒到,她也不想辜負(fù)這滿桌的美食。
二小姐見自己一句話就讓大小姐改變了主意,十分得意,當(dāng)下就大聲招呼她的姨娘:“姨娘。六弟快用膳吧!餓壞了吧?想來大姐姐是故意跟我們開玩笑呢!”
于是眾人看向大將軍,見他點(diǎn)頭了這才開始動筷。樂云慢慢地吃著,白蕊站在一旁給她布菜,這丫頭十分機(jī)靈,她想吃什么只要一個眼神就行了。
廳堂中雖然用膳的人眾多,除了飯菜的咀嚼音和碗筷的碰撞聲,卻是鴉雀無聲,這是將食不言寢不語進(jìn)行到底了。
姨娘們各懷心思,孩子們則由各自的乳母喂食。那些孩子中最小的是七姨娘所出的十小姐,她雖然才三歲,但也會看臉色了。見今日這廳中氣氛似乎不怎么好,就更膽怯了,想吃什么就悄悄地指一下,并不敢出聲。她在心里嘆氣,以前有個爹爹好兇就算了,現(xiàn)在怎么又多了一個好兇的大姐姐?
約莫兩刻鐘之后,廳內(nèi)的眾人都吃飽了,便移至偏廳吃茶,把這邊的殘局讓給奴才們收拾。
大戶人家當(dāng)奴仆的,一般最講究分寸,比如給主子上茶,既不能是太燙的,也不能是太涼的。太燙的會燙到主子的嘴,到時候不落一個發(fā)賣就是好的了;而太涼的喝下去會傷到主子們的脾胃,那樣也會被主子們所不喜。
眾人一進(jìn)偏廳之后,就都盯著樂云,特別是二姨娘,她的眼神里就差沒寫著“有招趕快使出來”了。樂云似乎沒有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她慢條斯理地端過一杯茶,卻只是用來漱了漱口。白蕊見狀立刻奉上了一個小漱盂,用來接住她的漱口水。
漱完口樂云這才放下茶盞,微微一笑:“十歲以下的弟弟妹妹都退下吧,真相往往都是陰暗的,不適合小孩子聽?!?p> 二姨娘聞言嗤笑一聲,心里暗道:你娘親斗了十幾年都是我的手?jǐn)?,難道你還能玩出什么新花樣來?
想到這里,她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拿帕子擦了擦嘴,似乎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自己的處境。
她甚至沖大將軍嬌笑了一聲,說道:“看樣子大小姐是拿到了婢妾的大錯處了!四小姐快把弟弟妹妹們都帶下去吧!姨娘我很想聽聽大小姐唱得是哪一出呢!”說完她似乎覺得十分好笑,居然忍不住又格格地笑了一會兒。
五小姐今年剛剛十歲,她聞言看了父親一眼,就父親點(diǎn)了頭就帶著更小的弟弟妹妹們退下了。這些孩子們的隨行乳母丫頭們,也跟在主子們身后如潮水般涌出了錦華堂。
剩下的眾人們神態(tài)各異,其他姨娘一臉則看熱鬧不參與的態(tài)度。大夫人卻隱隱有些興奮,就連大將軍也若有所思地看向女兒,不明白大女兒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樂云這才淡淡開口:“父親,女兒已經(jīng)找到了當(dāng)年給女兒下啞藥的幕后主使者!”
大將軍和大夫人均一怔,二姨娘再也維持不住笑臉了。這個鍋不同其他小事,就算她再得寵也背不起。就見她立刻像是被馬蜂蟄了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小姐你什么意思?你該不會暗指這幕后主使者就是婢妾吧?”
樂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小姐何需暗指?我就是明指好不好?因?yàn)檫@幕后主使者就是你!當(dāng)初因?yàn)槟赣H早一步生下了我,你心中不服,就買通了宋嬤嬤,給剛剛出生的我灌了啞藥。”
二姨娘連忙申辯道:“怎么可能?宋嬤嬤她可是大夫人的心腹,我如何收買?”反正宋嬤嬤一家人已經(jīng)被打殺了,人證物證都沒有,只要她抵死不認(rèn)賬誰也奈何不了她。
就聽樂云喊了一聲白蕊,白蕊愣了愣,隨即想起袖中的還有一個信封,連忙就拿出來交到了大將軍手中。
大將軍先是展開信封,從里面拿出幾張紙來看看,這一看之下臉色就變了。
這里一共有兩份供詞,其中有一張藥房掌柜所寫。大意是十五年前大將軍府的二姨娘的陪房季氏,曾悄悄向他購買過啞藥,說是為了發(fā)落府中不聽話的下人。
但是此類藥一般藥房不公開售賣,是那季氏以利誘之,藥房掌柜這才瞞著東家,悄悄地進(jìn)了一瓶高純度的啞藥賣給了季氏。
但是事后不久,藥房掌柜就在晚上走夜路時被人打了黑棍子,然后扔進(jìn)了河里。如果不是他命大,恰巧被一個過路人所救,早就一命嗚呼了。他這才知道大戶人家的心思,后宅后宅陰私是多么可怕,嚇得他連夜搬出了京城,另謀生路去了。
這一回還是大小姐順藤摸瓜才找到了他,并且在保證他下半輩子平安的情況下,他才寫下了這份證詞。
云非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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