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株雪

1.魚吻:我好像在哪見過你(上)

株雪 晏謹(jǐn)子慬 3374 2021-01-29 10:30:00

  我沒有想到,當(dāng)初那普普通通的一瞥會成為驚鴻。

  更從未想過,我與他比肩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世間,群星璀璨。

  ——魚吻

  當(dāng)魚吻如愿在迎新的人群中看到那一張熟悉的臉,便仿佛周圍的喧鬧重歸寂靜,仿佛,周圍來往匆匆的人群里,只余下那一雙明眸。

  她迎著他,那個微笑著向她點頭的他走去,走到他跟前,幾乎是不管不顧地——仰起頭,直視那雙明亮而溫柔的眼睛:“學(xué)長,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

  學(xué)校安排了冬訓(xùn),因此剛?cè)雽W(xué),便匆匆忙忙地開始上課。

  魚吻獨有的筆記習(xí)慣暫時還沒未改變,聽個晚點都要記筆記的專注,讓她獲得了舍友口中的“學(xué)霸”稱號。

  但魚吻并不因為這個稱呼而過分欣喜,畢竟在忙碌焦慮的高三,記筆記是為數(shù)不多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活動之一,何況,能來這所學(xué)校的,有幾個不是學(xué)霸呢?

  說到學(xué)霸,魚吻多少有些悵惘,高中三年,聽起來不過是人生中極短的一段,可是其中沉浮變化,于局中人而言,幾乎是一生。

  僅僅在最后一年,她看見多少學(xué)渣慢慢爬上紅榜,也看見無數(shù)學(xué)霸跌落神壇,見過有人沉了又浮,見過有人一蹶不振,見過金榜題名,見過功虧一簣。

  是自己的三年,太精彩了嗎?

  /

  魚吻上課常常是不聽講的。

  直到她有天閑著看紅榜,看到了他的名字。

  魚吻承認(rèn),自己是個花癡。

  看到長得不錯的男孩子,她總會在心里感嘆一句“真帥”,也會腦補一些令她心跳不已的橋段,但一般,她轉(zhuǎn)頭便會忘記那個男孩子的模樣,隨即進入下一片花海。

  然而某天,有這么一個人,成了例外。

  時高一十一月十一日,晴。

  食堂阿姨沒有因為這天是魚吻生日就多給她一點肉。

  端著餐盤,嘟囔著打菜阿姨真小氣,魚吻排著隊去盛飯。

  打完飯?zhí)痤^,驀地,她對上了一雙明亮烏黑的眼睛。

  說不清為什么,她當(dāng)場愣住了。

  大概是見魚吻一直盯著自己看,以為自己打飯時碰到了魚吻,那雙眼睛禮貌地道歉:“對不起?!?p>  魚吻這才注意到自己失禮的直視,一片空白的大腦卻讓她收不回神思。

  這校服……是高二學(xué)長啊。

  拿著兩個餐盤……是在幫女朋友打飯嗎?

  魚吻原本想跟上去的,可是忽然覺得這個行為顯得非常詭異,這么一猶豫,那個藏藍色的身影,猶如一股平平無奇的海浪,蕩進蔚藍雪白交錯的海洋里,再也找不到了。

  怔愣愣地打了飯,她看著他的背影,許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回過神來沒有。

  /

  魚吻沒有想到,當(dāng)她再一次看到那瘦高的、穿著藏藍色校服的背影,立刻就聯(lián)想起那雙明亮的眼睛。

  那雙平和的、溫柔的眼睛。

  那雙在籃球場上,被發(fā)尖汗珠映得透亮的眼睛;那雙打餐時,禮貌微笑的眼睛;那雙和朋友嬉鬧時,笑起來像月牙的眼睛。

  那時候,魚吻沒有寄宿,她的同桌卻是寄宿生。這本來不會影響魚吻交朋友,但同桌似乎更希望和舍友同行。于是魚吻常常自覺難以去勉強她,因此獨自行動。

  獨處的時間久了,她便沉湎在這莫名其妙的惦念里,無法自拔了。

  學(xué)長在高二六班、學(xué)長加入了播音部、學(xué)長特別喜歡打籃球……

  甚至有一次,魚吻晚自習(xí)下課回家時遇到學(xué)長,差點就拐錯了彎。

  這是喜歡嗎?

  數(shù)著自己有意無意得知的學(xué)長的消息,魚吻心中暗道自己簡直是瘋子。魚吻埋頭吃著飯,眼睛偷偷瞄著學(xué)長的背影,他似乎在給對面的女孩夾菜。

  這樣的情愫魚吻從來沒有對誰開口。

  直到高二分了班,她和新同桌逐漸混熟,那個看起來高冷、實際上卻很可愛的女孩,讓她莫名地感受到溫暖與安全。

  “你這可不叫喜歡。”新同桌管喻欽聽完魚吻的講述,勾起食指敲了敲魚吻的腦袋,“喜歡是建立在了解對方的基礎(chǔ)上的。你這只是好奇?!?p>  “好奇?”

  “就像你沒看過的劇,看了預(yù)告你會想去看一樣。”后桌余燕木突然插話。

  “你你你你你聽到了?”魚吻嚇了一跳,臉頓時燒了起來。

  尷尬,十二分尷尬。

  “抱歉……但如果你不想讓我聽到的話,可以小聲一點的?!庇嘌嗄绢D了頓,手上筆沒停。

  “啊……沒事……聽到了就聽到了,”魚吻長嘆一口氣,“我們都吃完這么久了,你們還不去吃飯?”

  “等會。”余燕木淡淡道。

  “和槐殊一起?”魚吻看了看正在畫輔助線的槐殊,隨口問道。

  “嗯?什么?”槐殊忽然被點名,筆一頓,線歪了。

  “呃,沒事。”魚吻連連擺手。

  或許是因為槐殊的寡言,每當(dāng)和他對話,魚吻心總是跳得厲害,渾身都緊張起來。

  槐殊聽到?jīng)]事,便又低下頭去。

  自己唐突了吧。魚吻想。

  “沒事,魚吻?!庇嘌嗄咎衷诎l(fā)呆的魚吻眼前晃了晃,“他話少而已。”

  “啊,”魚吻回過神來,“我的名字,念作白小魚,你們叫我小魚就好了。”

  “可以問為什么嗎?”余燕木奇怪道,不覺皺起眉,“為什么,你的名字念作白小魚?”

  “不告訴你!”魚吻扮了個鬼臉,心中暗暗花癡道,余燕木微微凝眉的模樣真好看。

  忽而腦海里,又想起那雙眼睛。

  魚吻不由悄悄做了個對比。

  不同于學(xué)長的明朗,余燕木纖長的睫毛好像總在遮掩些心緒。

  /

  大學(xué)是沒有排座位的。

  這天早上晚了,魚吻匆匆跑進教室,卻是從教室前邊找到后邊,才找到一個空位坐下,剛坐下,上課鈴便打響了。

  雖然晚了,魚吻可是起了個大早,到學(xué)校的湖邊練了會口語,可惜回程的路上拐錯了彎,直朝著三棟反方向去,后來遇到早起晨練的莞琯學(xué)姐,才被領(lǐng)著到了三棟。

  莞琯學(xué)姐是開學(xué)時,魚吻的對接學(xué)姐,當(dāng)她不經(jīng)腦子地看著學(xué)長念出了那段內(nèi)心獨白后,她與學(xué)長同時愣在原地。

  “啊,是繁木的學(xué)妹吧?”學(xué)長回過神來,笑道,“真是有緣啊?!?p>  魚吻趕緊點點頭,含糊地應(yīng)了兩句,趕緊去找自己的對接學(xué)姐了。找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莞琯學(xué)姐就是那天,在學(xué)長身邊,和學(xué)長相談甚歡的女孩。

  學(xué)姐個子很高,五官端莊,頗有古典美人的氣韻。

  這節(jié)課,魚吻少有地胡思亂想了一節(jié)課。

  /

  她想著高二剛開學(xué),老師常規(guī)地讓同學(xué)們按高矮順序排好隊,讓他安排座位。

  高二分班,雖說也是新班級,但熟悉的面孔也不少,人群排起隊,幾個幾個熟識的,便也不照著高矮,自個兒站在一塊。

  魚吻一時不知道要把自己往哪里塞,于是隨意找了一個看起來挺面熟的女孩,站到了她后邊。

  這個小個子的女孩很面熟,魚吻絞盡腦汁,試圖回想她的名字。

  可惜,一直到又有一個女孩插在了她倆中間,魚吻也沒想起她的名字,因此沒能成功搭訕。

  算了,同桌什么的,隨緣就好了。

  即使沒有遇到能夠成為朋友的同桌,也可以好好度過這兩年啊。

  然而兩個女孩都沒有成為魚吻的同桌。

  因為后來魚吻前面又插進來一個女孩。

  于是她倆被安排成同桌。

  女孩個子不算高,可還是比魚吻高一點,身材不算瘦,可也是比魚吻瘦一點。

  嗯……長得不算特別好看,可還是比自己好看一點。魚吻想著。

  似乎二人一樣的,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你好,我的名字寫作魚吻,念作白小魚。”魚吻剛坐下,便和同桌打招呼,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

  “你好,我叫管喻欽。”同桌淺淺彎起嘴角。

  管喻欽?魚吻脫口而出:“是那個語文第一嗎?”

  管喻欽笑彎了眼睛:“是呀,就是那個語文第一,數(shù)學(xué)倒一的管喻欽?!?p>  魚吻忽然覺得面前的女孩也有點面熟,但她也想不起來為何面熟。

  剛剛認(rèn)識,二人沒什么話可以聊,卻都在使勁找著話題,突然魚吻發(fā)現(xiàn)后桌一直空著。

  “我們后桌要是是帥氣的小哥哥該多好啊!”

  “噗,”管喻欽笑了,“文科班有小哥哥就不錯了,還想要帥氣的小哥哥!”

  “誒……”魚吻才開始嘆氣,忽然管喻欽拍了下她的大腿,示意她回頭看。

  “哎,魚吻,你看那倆小哥哥夠不夠帥氣?”

  二人坐在靠窗邊的那一組,魚吻靠走道坐,剛才一直面對著管喻欽,所以對身后的事情一無所知。

  “叫我小魚啦!”魚吻故作不高興,好奇地轉(zhuǎn)過身。這一轉(zhuǎn)身,她便呆住了。

  哇……真的有帥氣的小哥哥……

  兩個男孩子并排朝她們那個方向走來,高個子那個微微偏過頭對著另一個耳語。

  一個眉清目秀,一個劍眉星目,俊秀英氣,各有風(fēng)采。

  魚吻愣愣地看著那兩個男孩子離她越來越近,然后坐在她的后排。

  “噗……”管喻欽看著魚吻的呆樣,沒忍住笑。

  “別笑!”魚吻紅了臉,湊近管喻欽小聲道,“給我留點面子!”

  可惜她們的動靜已經(jīng)引起了后桌們的注意。

  場面一度有點尷尬,魚吻想了想,索性開啟外向模式,和二人打了招呼。

  “你們好,我的名字寫作魚吻,念作白小魚,所以平常就叫我小魚吧!”

  眉清目秀的高個子男生叫余燕木,雖然禮貌,但冷漠疏離,他坐在白小魚的正后方;他的同桌,那個劍眉星目的男生,名叫槐殊,雖然看起來比余燕木柔和些,但話極少,甚至自我介紹也是余燕木順帶的。

  “你們好,我叫余燕木,他叫槐殊?!睒?biāo)準(zhǔn)得好像馬上要加上一句“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了。

  管喻欽看著二人,淡淡笑笑:“我叫管喻欽?!?p>  余燕木挑了挑眉,沒說話,槐殊也是難得笑得自然了些。

  魚吻回頭看了看同桌,覺得此刻她的眼神和語氣,似乎都暗藏著弦外之音。

  那個魚吻覺得眼熟的女孩,恰好被安排在她前方,二人順著自我介紹聊了起來,魚吻才知道,她名叫展璠圖,和她之前在一個班。

  “所以你把我忘了對嗎……”

  “啊……哈哈……怎么會啦……”魚吻尬笑著,好像根本沒有記住呀……

  安排好座位,班主任揉了揉太陽穴,看起來頗為頭疼,又交代了一番,便允許同學(xué)們離開。

  “對了,同桌?!濒~吻抱著鼓鼓的書包,“我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

  “怎么了?”

  “我想坐窗邊?!?p>  “為什么?”

  “嗯……因為……”

  當(dāng)然是因為窗邊可以看學(xué)長打球啊。

  魚吻看管喻欽有些猶豫,忙道:“沒事啦,我……”

  “我們一人一周吧?!惫苡鳉J接上話茬。

  “好!”

  魚吻興奮地準(zhǔn)備拉管喻欽一起回家,一回頭,卻忽然發(fā)現(xiàn),班主任正看著她們。魚吻有些懵,還在想自己犯了什么事,忽然發(fā)現(xiàn),班主任的目光似乎并不在她們身上。

  魚吻剛要回頭,管喻欽拉了拉她的衣角:“我們快走吧,你剛剛還說帶我去看對面店里的小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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