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你沒事吧?”
與靈左一起同行而來的月薌此時也將受傷的月瀾扶了起來。
“薌兒,你怎么也在?”月瀾問,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臉色發(fā)白。
“我和他一塊兒來的。”
月薌目光示意比武臺上的靈左像自己的雙胞胎姐姐解釋道,同時心里亦十分驚異!
“一路同行了這么久倒是沒看到過他出手,想不到他竟然這么厲害?”
“呵呵!那是當(dāng)然?!?p> 一旁,聽聞這話的靈佑得意地微微揚起了下巴,好似剛才解決敵人的事是她做的一般······
在靈左解決了邪修白狼落到地面的時候,從上方的天空之上也落下來一道暗紅身影,降落地面,與靈左遙遙相對。
“你怎么變顏色了?不對,你不是黑五?”
靈左調(diào)侃了一句,將手中的尸體向前扔給對方,“你的小嘍啰,還給你。”
自從邪修白狼被殺之后,原本與紅袍人廝殺的黑袍人黑五卻是忽然抽身離去,紅五沒有去追,而是返回了比武臺上,剛一回來便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紅衣部眾竟然已經(jīng)損失大半,傷亡慘重?那些前來參加武道大會的武者竟是這么強么?
此時,向著遠(yuǎn)方逃遁的黑袍人黑五回頭向著鬼墟山的山頂方向,遙遙看了一眼——
“沒用的東西,連殺個銀月族后人的任務(wù)都沒完成就死了,簡直廢物——!”
他離開得很干脆,在邪修白狼失敗被殺之時,甚至靈左都還沒發(fā)覺他的蹤跡前,他便是果斷地逃離了。
那個紅五竟然還傻傻地下去,黑袍人冷笑一聲,飛掠的速度更快了······
紅袍人紅五此前可沒遇到過靈左,聽到靈左的話卻是知道他第一眼錯以為自己是那個黑袍人黑五。
紅袍人紅五一揮袖袍將半空砸來的邪修白狼的尸體又給拍飛了回去,冷聲道:
“這不是我的人?!?p> “不是你的人,那也是你的同伙的。”
靈左再次一腳將尸體踹了又倒飛回去。
可憐的邪修白狼,兇殘半生死后竟然被人當(dāng)作沙灘排球一樣拍來拋去。
事實上,這具尸體被兩人都灌注了各自的力量,他們通過這樣的方式已經(jīng)在外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暗中斗法了,兩股極強的力量在白狼尸體體內(nèi)互相纏斗,爭抗不休!
“那群背主棄信的東西沒資格作我們的同伴!”
紅袍人再揮衣袖,拋飛的尸體又換了個方向。
兩人一左一右,將半空中飛來飛去的那件“東西”推來攘去。
“不管怎么說,他曾經(jīng)可都是和你們一伙的人——還你!”
“但是現(xiàn)在不是了——我不收!”
“分道揚鑣也還得念及舊情呢——還是還給你!”
“——不收!”
“——還你!”
“——不收!”
······
推推搡搡數(shù)十個來回,那邪修白狼的尸體早已腫脹得像是一個瀕臨爆開的肉球,場外僅存的一眾武者們看到這一幕屆時暗自心驚!
這膨脹的尸體肉球,若是他們中任何一個人稍微碰到,恐怕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這時候,紅袍人已然有些感到吃力了,將尸體肉球打回去之時都已不得不用全力,甚至小心謹(jǐn)慎地控制著力道。
然而就在此時,紅袍人紅五向那尸體肉球中灌注力量,打算再將它打回去之時,原本,那尸體肉球已經(jīng)脫手而出,但下一刻卻是忽地轟然炸開!
血肉碎沫橫飛,紅袍人紅五也被當(dāng)場震得后退了兩步。
紅袍人臉色鐵青,剛才的交鋒中自己竟然輸了半著?偏偏這時靈左又說了一句話,氣得他幾乎要吐血——
“喂,你忘記回答說‘不收’了?!?p> 這小子究竟什么來歷,修為竟然這么強?
紅袍人暗暗調(diào)整方才紊亂的氣息,同時也不斷打量著靈左,似要將他看個透徹。
“你這個年輕人倒是有些實力,”紅袍人道;
“即便是我,也從來沒見過小輩人物中有你這么強修為的人;我在想,或許——這武道大會若是沒有中斷正常舉辦的話,或許便是你奪得第一了?!?p> “我不會奪得第一,這武道大會即便正常舉行我也不會參加?!?p> 聞言,紅袍人略一沉默,點點頭,“也是,你有這般修為確實不用在意這第一不第一的,畢竟這臺下的人中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p> “我不是這個意思······”
靈左剛想說話卻是被紅袍人紅五打斷:“如何?你實力很強,加入我們倒是可以饒你一條性命?”
紅袍人說的很認(rèn)真,否則靈左差點以為他腦子突然抽了風(fēng),竟然臨陣勸降。
“看來你跟黑五確實不是一伙的,他沒告訴你嗎?我的身份——”
“嗯?”
“五域圣山,界使靈左。”
紅袍人臉色終于變了變!
“圣山上來的?”
“你明白了吧,我們圣山跟你們可是死對頭了?!?p> 竟然是圣山上的界使,難怪修為如此之高!紅袍人心中明悟了,想明白了的他,忽然又對那黑袍人黑五咒罵了一遍!
怪不得方才那黑五逃得如此迅速!
竟然早就知道眼前這小子是圣山的界使!
他媽的——!
言已至此,紅袍人也知道當(dāng)下是非要動手不可了,靈左的實力之強剛才他已經(jīng)有所領(lǐng)教,再過多的試探也已經(jīng)沒有意義,所以一開始便是竭盡全力!
一招定生死。
“紅海滔天!”
詭異的紅霧再次籠罩而出,向著靈左這邊吞噬而來。
無數(shù)的冤魂慘叫聲、怒罵聲等等等等,充斥耳邊動搖著他的心神,宛如置身修羅地獄之景,一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fù)。
“破厄術(shù)——菩提立心?!?p> 靈左眼中恢復(fù)清明,心中的各種負(fù)面情緒也皆盡一掃而除。
“龍怒瀑炎!”
······
不是紅袍人紅五的實力不強,而是靈左比他更強了一分。
鬼墟山的山頂之上,紅袍人紅五殞落了,那個黑袍人黑五坑了他一把,但是臨死時他卻是并沒有多少怨言——那個黑不溜嘰挨天殺挨地刀千刀萬剮背主棄義死不瞑目尸骨無存忘恩負(fù)義陰險小人生瘡潰爛中毒無醫(yī)再起不能的黑五——真的,他并沒有多少怨言,他總覺得,或許再過不久那個黑五也要來和自己團聚了······
紅袍人一死,剩下的那些紅衣部眾也都成不了什么氣候了,很快便被清理了個一干二凈。
“你沒事吧?”
靈左走到月瀾面前問道,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他也有些好感,而且在場的幾個人中就她傷勢最為嚴(yán)重。
“我受傷啦!好——痛——呀!??!”這時靈佑卻是在一旁嘟著嘴大聲嚷嚷道。
眾人:“······”
“你哪里傷到了?”
聽到靈佑的話,靈左還是走過來問了問。
“我渾身都痛!走不了啦——!”
棱晶劍舞的第三重赤凜炎境最后也沒有施展,自己還幫你把催動的炎火之力都逼了回去,反噬應(yīng)該也沒有多嚴(yán)重吧?
“我還以為下山這一趟你成長了不少了呢?!?p> 靈左小聲嘀咕了一句,然而靈佑也聽到了。
“老哥在我才耍小性子,老哥你不在我就是耍小性子也沒有人管我啊······”靈佑也低著頭細(xì)若蚊聲地回應(yīng)道。
“唉,上來吧?!?p> 靈左轉(zhuǎn)過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靈佑聞聲立刻就跳上了靈左的后背,笑逐顏開。
鬼墟山上的武道大會還沒有開幕就結(jié)束了,在這場混亂中活下來的武者們心里簡直一團亂糟,最后都灰溜溜地散去了。
銀月族的圣物銀月秘鑰靈左從紅五身上拿了回來,交還給了月瀾月薌兩姐妹。
事實上,銀月秘鑰不僅是銀月玄關(guān)的鑰匙,還是激發(fā)銀月族人體內(nèi)世代繼承于血脈中的傳承的關(guān)鍵!奪回了銀月秘鑰,光復(fù)振興銀月族的使命也落在了她們兩姐妹身上。
武道大會的事情解決,靈左他們也得返回圣山一趟,有緣自會相見。
來歷神秘的谷百里在離去之前,也特意走到了靈左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靈左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你看出來了?”
“嗯?!?p> “子午界圣山的界使果然非凡,”
谷百里點點頭,“你猜得沒錯,我確實是從異界來的人——就是辛主原來所在的那個位面世界?!?p> 靈左繼續(xù)聽著他說,谷百里修行的功法與子午界的有所不同,畢竟是異界法訣,普通人或許察覺不到,但身為界使自然也要有些手段,不過,對方似乎沒有惡意,一路上還對靈佑她們頗多照顧,應(yīng)該是友非敵。
“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原本我所在的位面世界在辛主遠(yuǎn)征子午界無果之后,辛主所留下的勢力日漸衰落,畢竟沒有辛主的統(tǒng)御,五大部將亦都跟隨辛主遠(yuǎn)征,只留下空殼子般的統(tǒng)治神庭也生出許多異心,最后終于是分崩離析了······”
谷百里眼神中沒有半分欣喜之色,反而一片憂郁重重。
“辛主的神庭瓦解后,我們那個世界也逐漸向著穩(wěn)定繁榮的方向發(fā)展,本是欣欣向榮,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我原來所在的世界又誕生了新的君主,宛如當(dāng)年的辛主一般犁庭掃穴,以雷霆迅力掃除了各個大大小小的勢力,重新統(tǒng)一一界!而且完成一統(tǒng)后的他們,也已經(jīng)將目光望向了你們這里,你是圣山的界使,自然知道子午界的秘密和他們的目的?!?p> 靈左點點頭,沒有說話。
異界入侵,遠(yuǎn)征子午界,或許也就只是為了子午界山。
子午界山,也就是子午界四大域中心的圣山,據(jù)傳,其上有著亙古長存的秘密······
“不過好在,打開位面通道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所以短時間內(nèi)他們的大軍也不可能大舉行動,而通過僅能承受數(shù)人使用的空間裂縫穿行兩界也是諸多弊端,哦——對了,我所在的師門被覆滅后,我就是通過空間裂縫逃到你們這里的,所幸沒有被其中的空間亂流撕碎;雖然他們近時間不會有大規(guī)模的行動,但我懷疑,他們中也有人跟著我一起來到子午界了?!?p> 谷百里說完,抬頭看著靈左的臉,似乎想知道了解到這些消息后的圣山界使會有什么反應(yīng)?
“哥,那個叫辛主的人很厲害么?”
“還行吧,他現(xiàn)在就被封印在咱們腳下這座鬼墟山之下的深處?!?p> “你有在聽嗎?我的師門覆滅,原本所在的世界也被黑暗神庭統(tǒng)治,老實說,剛剛來到你們這里,我實在不愿看到你們這里也即將被破壞得一團糟!落入那黑暗神庭的魔掌之中!”
“放心吧,既來之則安之?!?p> 看到對方不急不緩的樣子,谷百里深深地吸了口氣,原本以為自己就是性格偏冷,情緒不太容易起伏的人了,沒想到眼前這位才是真真的“淡定兄”!
“好好好——!那我問你,若是他們來了,你會怎么做!”
“該殺的殺,該鎮(zhèn)壓的鎮(zhèn)壓,就這樣?!?p> 靈左撓了撓臉邊,喜怒如?!?p> “多謝你告知的消息,現(xiàn)在,我們要回圣山,向師門報告此行遇到的情況,你要跟來看看嗎?”
“不用了!”
谷百里已是心中暗暗氣惱,胸膛微微起伏,不過轉(zhuǎn)身離開之前還是最后提醒了一句,“或許他們已經(jīng)有人通過空間裂縫過來了,你們自己小心吧?!?p> 說完,就此遠(yuǎn)去······
“哥,你好像又被小覷了,真遜兒!”
“技多不壓身,你技不多,話多?!?p> 隨后,兩人一起向著地處四大域中心的圣山方向返回,雖然靈左會迷路,但好在,靈佑不會。
嗯——自己這妹妹總算有可取之處,很好。
······
后記——
鬼墟山之上,流淌的鮮血已經(jīng)漸漸干涸,誰也不會注意到,滲入泥土中的鮮血即使在干枯了之后,依然還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之味——
一絲血腥味滲透到了地底的深處,黑暗中,一只眼睛睜了開來,不過只睜了一半,隨即又重緩緩閉上······
紅袍人紅五的殞落,黑袍人黑五是有預(yù)料的,在看到他只是一心想著返回,然后去抓住那個銀月族后人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讓黑五在心里冷笑著默哀了,不過,黑袍人預(yù)見到了紅袍人紅五的死期,卻沒有預(yù)料到自己的。
鬼墟山的另一方向的遙遠(yuǎn)之外,逃遁的黑袍人黑五停在了原處,他的面前站著三個年輕人。
為首的中間那個女子抬手向前一探,五指一抓,霎時五條虛空鎖元鏈閃現(xiàn)而出,從不同的方向頓時貫穿了來不及反應(yīng)的黑袍人黑五的整個身軀,將其牢牢地鎖在了虛空之中!
比之身體被直接洞穿的疼痛,黑袍人對于另一方面的變故更為驚恐——
“什么?。课殷w內(nèi)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快放了我!你們是誰!”
黑袍人黑五的驚喊眼前那三人置若罔聞,卻是自顧自的談?wù)撝?p> “姓靈的那小子果然不行,這不是——還放跑了一個。”中間那個為首的女子道。
“姐,畢竟我們是在這里守株待兔,可是省力了不少了。”
“你的意思是咱們不如他,所以只能在這里抓抓漏網(wǎng)之魚?”
“也不是,畢竟是任務(wù)里的命令。”
“師姐,大家都是同門,你總是針對靈左師兄干嘛?你該不會是嫉妒他吧?”右邊的那個黃衫女子問道。
“哈——?我嫉妒他!他個路癡傻子,我有什么好嫉妒他的?”
“之前的界使出師考核,他是第一,你是第二,而且——”黃衫女子努努嘴道;
“還是在他在考核里迷路了半天耽擱后的結(jié)果?!?p> 一提起這件事,中間為首的那個女子瞬時漲紅了臉,咬了咬唇邊辯稱:“我遲早會成為最強的界使,證明我?guī)煹膫鞒袕娪谒?!?p> “這還不是嫉妒?”
三人中左邊的那個少年連連點頭附和道:
“對的對的!嫉妒,嫉妒,你太嫉妒了——姐,你這是嫉妒,還是說,你太過在意他了?”
“閉嘴!你這吃里爬外的東西!到底是我是你姐,還是他是你姐!”
左邊的那個少年嚇得趕緊偏頭,避開了盯來的兇狠目光,聲音倒是小了許多,忐忐忑忑地不服道:“靈左哥挺好的啊,你怎么老是跟人家過不去?還有——你以為我想啊,我還想當(dāng)靈左哥的小弟呢!靈佑小妹真好,在師門里沒人敢惹;就我,就我在師兄弟里受了欺負(fù),你還讓我一個人去找回場子,說:別打擾你修煉······”
“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不一個人去找回場子?我怎么會有你這么窩囊的弟弟!你要是有我一半的骨氣就好了!”
你這不是骨氣,是傲嬌吶,姐啊,你誤入歧途啦——左邊的那個少年心里喊道,卻是不敢吱聲了。
這時,右邊的那個黃衫女子詢問道:“師姐,這人怎么辦?”
體內(nèi)力量幾近流失一空的黑袍人黑五艱難地抬起目光,自己的結(jié)局不難想象,可是,他覺得有些悲摧——自己從始至今竟然都沒能在這三人面前說上一句話?
果然——
一道冷聲淡淡地傳來:
“殺了?!?p> ······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