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修云自然是將顏紫衣的小動作全都看在眼里,見她有了些醋味,他眼眸便暗暗掩著欣喜,神色淡漠著假裝若無其事,他體貼地替她夾了塊愛吃的仙蜜糕點,惹來她甜甜一笑,心情歡快了不少。
王母娘娘的蟠桃盛會,自然會有許多等級位分高的大神仙送上賀禮,即使是真的有事無法前來祝賀,也一定會派上仙使前往獻上賀禮。
顏紫衣原本期望著水神會出現(xiàn)在蟠桃宴會上,直到她看到那身穿一襲灰色道袍,手挽著一根銀光閃閃拂塵出現(xiàn)的仙使之后,她的眼眸里便難掩失望之色。
仙使騎著一只白色仙鶴翩然落地,他左手甩了下拂塵挽于手肘處,右手則握著一個樸實無華的檀木盒子,自稱是水神弟子前來替師傅祝壽,便將賀禮盒子打開,由仙女呈上給王母娘娘。
水神不愧為上神之列,送的禮物也是頗費心思的大手筆。只見那盒中藏著一朵冰蓮,是水神親手所栽種,上萬年才結三株。
此株冰蓮,可讓人脫胎換骨,青春永駐,服用過后,更是能讓人幻化成千上萬副面孔,每張臉都各有特點,可謂是千嬌百媚。
眾仙家只能感嘆這冰蓮妙用,仙女們更是羨慕不已。
顏紫衣倒是沒什么好感嘆羨慕的,如此貴重物品,她還未有資格垂涎,既無那個資格,便不感興趣。
顏紫衣關心的只有那位仙使,只等著宴會結束,那位仙使前腳剛走,她后腳便踩著云霧追了上去。
“仙使且慢?!?p> 顏紫衣在身后叫住了前面那位騎著白色仙鶴的水神仙使。
幸好是讓她追上了,仙使的坐騎白仙鶴飛翔的速度本來就不快,這才給了她機會追上。
“碧泉仙子。”
仙使幻月停下坐騎仙鶴,挽著拂塵雙手合十作揖朝她微微行禮。
只見她穿著一襲黑色暗紋龍云閻王袍子,幻月便知她是地府的女閻王碧泉殿宮主。
不過以她才千歲的年紀便當上了地府的閻王,還是讓他感到有幾分意外,只不過他神色依舊淡漠并未表現(xiàn)出來。
“仙使不必多禮,是我冒昧打擾了?!?p> 顏紫衣見他并未反感,只是露出幾分疑惑的神色望著她,便想了下措詞繼續(xù)對他說道:“嗯,敢問仙使,不知你家水神師傅現(xiàn)在于何處?”
“我家?guī)煾党鲩T云游,并未在府邸中。”
“喔,那不知水神大人何時回來?我好登門拜訪。”
顏紫衣微蹙著眉頭問道,出門云游可不是個好詞,居無定所,想找個人出來等于大海撈針。
“師傅并未說歸期?!?p> 幻月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有可能幾天,或者三年五載都不回來。
顏紫衣并未放棄,只是神色堅定地對他說道:“那勞煩仙使替我向水神大人送上拜帖,等他回來,我再親自登門拜訪。”
顏紫衣從衣襟處掏出一封拜帖遞到幻月手中。
“好,幻月會將碧泉仙子所言轉告給我?guī)煾??!?p> 幻月平淡地說道,他撩起寬大的袖袍,將拜貼藏好收于寬大的袖中。
“有勞仙使了,如若不嫌棄,還請收下這個?!?p> 顏紫衣的手上多了兩片金色葉子,雙手奉上遞到他手里。
“這……?!?p> 幻月微蹙了下眉頭,有些為難。
在幻月左右為難之際,他的坐騎白仙鶴倒是很開心地替他收下了。
“孽畜,還不趕快將東西放下。”
幻月只能命令仙鶴將東西還回去。
“仙使莫怪,這兩片看似是金葉子,實際上全是孔雀羽毛編制而成,仙鶴有了這兩片金葉子,等于多了一對翅膀很方便的。”
”這恐怕不妥?!?p> 幻月似乎不為所動,堅持要將金葉子還給她。
“不過是個小玩意兒罷了,不礙事,仙使該不會是嫌棄我的禮物輕了?”
最終,幻月還是在顏紫衣軟磨硬泡下收了她送的禮物。主要是架不住他的坐騎仙鶴喜歡,只要看著那兩片金葉子就兩眼放光,眼巴巴地望著他,幻月無奈只好收下了。
白仙鶴在背上裝好那兩片金葉子,高興地帶著顏紫衣在九天之上飛舞,看得出來它很喜歡這個禮物。
等白仙鶴停下來時,幻月摸了摸它背上柔軟的羽毛,對顏紫衣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正所謂拿人手短,在走之前,幻月還是告訴了顏紫衣關于水神的下落。
“我?guī)煾悼赡苋チ瞬恢芟缮??!?p> 幻月留下這句話,便騎著白仙鶴離去,走得時候仙鶴還對她流露出幾分不舍之情。
顏紫衣松了口氣,總算心思沒白費。
天庭事了,顏紫衣便回到了閻王地府,顏浩宇則留在天庭敘舊友。
本來顏紫衣也想在天庭多留幾日,好好地玩一番,無奈天上認識結交的仙友不多,那認識的月老夜如風整日閉門不出,也不見任何人,她便感覺到有些無趣,索性回了地府。
其實,北斗天權星君算得上新認識的天上仙友,不過此人似乎對她暗生情愫,顏紫衣只好每回在天庭里遇見他都躲著,好避免不必要的尷尬麻煩。
至于龍修云,原本是要和她一塊回地府,無奈路上有事耽擱了,便剩她一人,乘著那詭異陰森的牛頭面具馬車回到了陰曹地府。
幾日不在地府,府里還算平靜安穩(wěn),只是公務又開始積攢了些,她便要開始忙碌起來。
她穿上那身黑色的閻王袍子,坐于案堂之上,伸手一拍案板說道:“升堂審案。”
兩名地府衙差拘押著一名柔弱婦人來到了碧泉殿內,衙差在婦人左右兩邊站定,剛一松開挾住她的手,這名婦人便踉蹌著跪倒在地上。
“可是你在擊鼓鳴冤?”
顏紫衣莊重嚴肅地問道。
”是民婦柳如霜在擊鼓鳴冤?!?p> 柔弱婦人柳如霜勉強跪定,俯著身子面色蒼白。
“你有何冤屈?盡管訴來?!?p> 顏紫衣見她挺著個大肚子,不免感到惋惜,這是個本該要臨盆的產(chǎn)婦人。
柳如霜將自己的冤屈娓娓道來,等說完時她已經(jīng)淚如雨下,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哭暈了過去。
原來,柳如霜的相公十年寒窗苦讀,打算進京趕考,這一考,便幸運地金榜題名,成為了當朝的金科狀元,只不過他并未接即將臨盆的娘子進京,只是請了幾個奴仆將老母親接入到京中。
柳如霜不知其中緣由,以為他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便馱著個大肚子收拾行李,獨自一人來京城尋她的相公。
她一路上跋山涉水,幾近波折,還差點跌落山崖,幸好她咬牙硬撐著堅持住了。
直到進了京城,她才知道,原來她家相公當了金科狀元之后,就娶了新的狀元夫人,是當朝肅親王的千金,出身名門貴族。
柳如霜打聽到了消息之后,在京城的客棧里住了幾天,心灰意冷,整日為肚中的孩兒擔驚受怕,沒了爹爹,她的孩兒靠一個婦道人家該如何生存下去?
她的盤纏所剩無幾,只好替客棧掌柜的洗碗代付,原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誰知道那新夫人如此狠毒,喂她喝下毒藥一命嗚呼了。
可憐她腹中的孩兒跟著受苦,不得輪回轉世投胎。
“你確定是那新夫人要害你?”
顏紫衣翻看著生死簿對她說道。
“不是那惡毒女人會是誰?她的侍女親自送來的藥,還說了些惡毒的話,叫我早日下陰曹地府,免得霸占著原配婦人的位置?!?p> 柳如霜面目猙獰地說道,毫不掩飾對那女人的厭惡。
“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你的枕邊人?”
顏紫衣思索著該不該告訴她實情。
“不!不可能會是我相公,我了解他,我們做了十幾年的夫妻,他怎么會不念及舊情?一定是那個女人逼他的,她有權有勢,一定是這樣的!大人!”
柳如霜瞪著眼珠子,眼神閃爍不定,神情近乎癲狂,或許她什么都明白,只不過在自欺欺人罷了。
顏紫衣幾不可聞地嘆息了聲,才對她說道:“你有何心愿未了?”
“我想見見我家相公一面,還有我的孩子能早日輪回轉世?!?p> 柳如霜懦弱無助地說道,摸著肚子心酸又無奈,眼中的淚水一直往下掉。
“好,我?guī)闳ピ!?p> “呵,多謝大人?!?p> 柳如霜捂著袖子抹了抹臉,淚眼中帶笑,忍不住喜極而泣。
此時的袁府通火通明,夜已經(jīng)深了。
柳如霜透過窗子往屏風里面望去,只見一女子巧笑倩兮,美目顧盼,正在梳理著她的長發(fā),而她的相公則為那女子卸下那頭青絲上最后一根簪子。
好一對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柳如霜心痛如刀割,她雙眼無神失魂落魄地離開此處,雙手抱臂覺得狼狽不堪。
顏紫衣在她身后只得搖頭輕嘆,默默地守在她身邊。
“大人可曾有心上人?”
走在僻靜的街道上,柳如霜望著圓月,平靜淡漠地問道。
“算是有吧?!?p> 顏紫衣不確定地說道,畢竟她還未曾表明心意。
“那么大人請聽如霜一句勸告,海誓山盟只是過眼云煙,在乎多了反而是累贅。”
柳如霜眼眸清澈,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好似看破了一切,語氣灑脫又自在。
“嗯,好?!?p> 顏紫衣不自覺地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附和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