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駕著仙鶴馬車回到琉璃宮,冷云瑤的噤聲術(shù)才被解開,她全身恢復(fù)行動自由,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手腕,對馬車簾子外面的幻月說道:“幻月師侄,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師叔放在眼里?!”
“幻月所做的一切由師傅來定奪,師叔還是少出這瓊?cè)A宮外面走動,免得傷勢未痊愈,又添上幾道,我?guī)煾滴幢孛看味寄芫饶?。?p> “你!真是豈有此理?!?p> 冷云瑤說著跳下了馬車,兇狠瞪了他一眼,便直接拂袖離去。
“師叔走好?!?p> 瓊?cè)A宮那扇沉重的朱紅色大門”碰!“地一聲閉合關(guān)上,想必冷云瑤是氣極了她的師侄幻月,才會有如此大的怨氣撒在宮殿門上。
幻月坐在白仙鶴背上,手挽著拂塵目送她走進瓊?cè)A宮殿內(nèi),一雙狹長內(nèi)斂的眼眸始終保持不動,眸底無一絲情緒波瀾。
他雙手合十,殷紅的薄唇開合念著一連串咒語,竟是在瓊?cè)A宮殿外布置了一層透明結(jié)界,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亦看不到這里有座宮殿。
等冷云瑤察覺到她已被關(guān)了禁閉時,只能發(fā)脾氣將瓊?cè)A殿內(nèi)所有的花瓶瓷器全部打翻在地,她想出去幾乎是不可能,她沒有法力護身,又被剝仙籍剔仙骨,現(xiàn)在的她,身子骨基本與一個普通的凡人無異。
“沒用的東西,連個小小的結(jié)界都出不去!”
冷云瑤坐在寢宮的床上,穿著白色里衣靠坐在床頭抱緊雙臂瑟瑟發(fā)抖,嫣紅的唇瓣微顫道:“你、你是誰?”
“我?我就是你。”
虛無縹緲的女聲在寢殿內(nèi)響起,除了冷云瑤,卻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不,你不是我!你休想取代我的位置!”
冷云瑤近乎崩潰地對著空幽的殿內(nèi)喊道,原本清脆嬌柔的嗓音變得歇斯底里,淚水從表情絕望空洞的面容上滑落。
“呵,我能看上你這副好皮囊,是你十世修來的福分,乖乖認命,本座饒你不死?!?p> “不……?!?p> 冷云瑤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最后一切都回歸平靜,再睜開眼時,卻又有所不同,她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弧度,平時凌厲高傲的眼神收斂了許多,楚楚可憐的水潤眸子里多了一抹蠱惑人心的媚意。
“上神還真是命大,萬年前還只有一魂一魄,如今竟然集聚了三魂六魄?!?p> 司徒允禮不知何時闖入了冷云瑤的寢殿,他坐在冰寒玉石的圓桌石凳上,反倒像主人般悠閑自在地品起碧壺茶來。
“清音妹妹都能活得好好的,我為何不能呢?”
冷云瑤靠坐著床頭,柔媚空靈的眼神落在床幔勾子上,披肩的烏墨長發(fā),素凈淡雅的面容輕易便會讓人心生憐憫。
司徒允禮就坐在她對面,修長如玉的手放在圓桌上把玩著精致茶杯,華貴冷傲的狹長眼眸靜靜地打量著她,并沒有搭話。
冷云瑤頓時覺得無趣,她慵懶似無骨地躺在床上側(cè)臥,手支撐著額角,嫵媚含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烏墨般的長發(fā)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到床單上。
許久,寢殿內(nèi)一片寂靜無聲,她見司徒允禮不為所動,便嬌嗔道:“看來你還是喜歡我妹妹,可惜啊,清音妹妹喜歡的人不是你?!?p> 司徒允禮原本正喝茶的動作一頓,挑眉對她說道:“你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可我?guī)煾稻褪潜荒氵@個好姐姐給害死了?!?p> “那只能怪她蠢,怨不得我從中作梗?!?p> 冷云瑤柔媚地說道,睨著他的眼神,面容瞬間染上了幾分冷意。
“既然覺得我?guī)煾凳率虏蝗缒?,又何必嫉妒我?guī)煾?,給她下了姻緣劫的死咒。”
“呵呵~。”
冷云瑤聽著他沉穩(wěn)的話語,笑聲如銀鈴般,款款玉步朝他走過來,她的身子僅穿著件薄紗褻衣站在他眼前緩慢伸出手,白凈的指尖撫上他視線刻意回避著的俊美側(cè)臉,故意坐到了他腿上。
轉(zhuǎn)眼間,她已經(jīng)變成了顏紫衣的清冷艷麗模樣,狹長微瞇的鳳眸里噙著一絲狡黠俏皮的笑意,嬌艷欲滴的唇瓣輕啟,在他耳畔吐氣如蘭說道:“允哥哥,你怎么不理顏兒呢?”
司徒允禮手里握緊的茶杯頃刻間粉碎,化為烏有。
冷云瑤見狀,故作驚訝地掩唇,打趣地說道:“原來你這么不經(jīng)逗,想必在清音妹妹那兒忍得好辛苦,連她的轉(zhuǎn)世也能讓你這不解風(fēng)情的木頭情緒失控,真是可憐啊?!?p> “玩夠了,就變回去,這張臉不適合你?!?p> 司徒允禮抬手掐住了她細膩白皙的脖頸,毫不憐惜地冷眼看著她。
“允哥哥,你真的要殺了顏兒么?”
冷云瑤依舊是顏紫衣的面容模樣,水潤的眸子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的眼眸泫然欲泣。
司徒允禮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鶩,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稍微用力掐緊了她的脖子,語帶威脅道:“你若是再敢冒充顏兒,我便讓你的花容月貌盡毀,取你的一副皮相,對我而言僅需半個時辰?!?p> 冷云瑤似乎沒有痛覺,僅是氣息微喘,白皙的面容因窒息通紅,卻放棄掙扎,任由他掐緊自己纖細脆弱的脖頸。
她細長的柳葉眼依然直勾勾地盯著他,抬眸看他的瞬間媚意神色囂張放肆。
轉(zhuǎn)眼之間,她施展了一個瞬移術(shù),輕易便從司徒允禮掐緊脖子的手里逃脫,身子綿軟地躺回了她的寢殿床上。
她嗓音柔媚地對司徒允禮說道:“怎么,原來你不喜歡?我可是勉為其難變成了你心上人的樣子,難道你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投懷送抱么?”
“你現(xiàn)在只有三魂六魄,應(yīng)該不想看到你元神歸位的最后一魄落在我的手里?!?p> 司徒允禮突然提起了她元神中缺少的一魄,神色語氣雖冷淡平靜,冷云瑤卻是猛然地心底一顫。
她瞬間面色陰沉地質(zhì)問道:“難道我的最后一魄在你的手里?”
“不錯,是我派人偷取了地府的生死簿,才查到你的最后一魄竟然藏身在了凡界?!?p> 司徒允禮眼神輕蔑地睨著她,現(xiàn)在的冷云瑤對他來說如同弱小螻蟻。
“你打算如何?”
冷云瑤面無表情地問道,盡量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靜,實則握緊的手心在發(fā)顫。
司徒允禮手上有她的最后一魄,等于是掌握了她命門弱點,她只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擺布差遣。
“我勸你,乖乖地待在這水神的琉璃宮里,不要想著耍心機手段用陰謀詭計,跑出去惹事生非,尤其是想去招惹顏兒?!?p> “你倒是心心念念我的妹妹,可她還不是把你給丟下了,不如臣服于我的門下。”
冷云瑤勉強壓下眼眸里的嫉妒神色,她憑什么死了那么久,轉(zhuǎn)世輪回那么多次,還是有人會對她念念不忘!而自己,卻是一無所有,甚至連最后一點念想也沒了。
司徒允禮對她的提議不屑一顧,只冷冷地說道:“我最后提醒你,若是敢踏出這瓊?cè)A宮一步,試圖離開水域,你的最后一魄就會被我丟進冥界的萬骨墳堆,受萬靈侵蝕之痛?!?p> “你這是在威脅我?”
“是又如何?我之所以留下你的性命,也不過是為了我?guī)煾?,若是我?guī)煾涤惺裁慈L兩短,你必死無疑,所以,望你好自為之?!?p> 看著司徒允禮走出瓊?cè)A殿漸漸消失的背影,直到他徹底地消失不見,冷云瑤才變得面目猙獰,她披散著長發(fā),瘋狂地將所有殿內(nèi)的簾幔全部扯下,直到將簾幔全部都扔在了地上才算是解氣。
而水神的琉璃宮內(nèi),寒鏡微蹙著眉,修長如玉的手掐指一算后,對徒弟幻月說道:“半個時辰之前,有人偷偷闖入了水域?!?p> “嗯,徒兒布下在瓊?cè)A宮的結(jié)界已破,那人應(yīng)該是沖著師叔來的?!?p> 幻月手挽著灰色拂塵站在寒鏡身旁,望著敞開的琉璃宮殿大門,殿外的景致似乎沒什么不同,水源清澈明凈,珊瑚貝殼林立在原地,魚蝦簇擁著一群接一群游過,只是空氣里多了一絲不屬于水族的氣息。
“那人的法力修為與為師不分伯仲,這段時間水域要加強結(jié)界防御,你替為師盯緊云瑤,別讓她再闖出什么禍事?!?p> 寒鏡神色凝重地對幻月叮囑道。
“嗯,師傅請放心,徒兒會看好師叔,不讓她再闖出禍事?!?p> “嗯,如此甚好,你下去吧。”
寒鏡說完便盤腿坐在軟榻蒲團之上,平心靜氣地閉目養(yǎng)神修煉心法。
“徒兒告退?!?p> 幻月腳步無聲息地退出殿外,身后的宮殿大門隨風(fēng)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