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紫衣平時修煉的魔丹總算派上了用場。
雖然僅此一顆,對付蛇族少主珠玉還是夠的,她真后悔以前待在地府的時候,沒多煉化幾顆魔丹出來。
雄黃丹聽名字就是用來對付蛇族的丹藥。
至于功效,蛇族服用過之后,數(shù)月內(nèi)法力盡失,修為退化。
估計珠玉知道后,恨不得立刻要殺了她。
說來,當(dāng)顏紫衣眼睜睜看著珠玉服下雄黃丹調(diào)制的清酒時,還真是有些擔(dān)驚受怕,要是不成功被打擊報復(fù)的人就變成她了。
幸虧珠玉自以為聰明,以為她在魔界法力全失對付不了他,又幾次三番被他捉住,才會掉以輕心喝下那杯毒無色無味的藥酒。
顏紫衣帶著受傷未痊愈的朱雀從客棧里逃出來,臨走之前還踹了昏迷不醒的珠玉好幾腳,總算是替這段時間被珠玉當(dāng)成婢女使喚的自己,還有受傷的朱雀出了口惡氣。
“主人,我們?nèi)ツ膬海俊?p> “嗯,去魔殿好了,水靈珠在魔尊清音的手里。”
“好?!?p> 一人一鳥半空穿梭而過,來到魔殿琉璃青瓦的朱漆紅墻屋檐上。
珠玉幫她換了副容貌,周身繚繞的仙氣隱匿褪去,連真身都變成了一條蛇的樣子。
所以,她并不擔(dān)心被人認出她來自仙界的身份,只是需要考慮該以什么身份混入魔殿?
顏紫衣在魔族大殿結(jié)界外面蹲守了幾日,朱雀在樹上安了個鳥巢,夜里她就變身小矮人和朱雀睡在鳥巢洞里。
至于吃喝什么的,她是個神仙無所謂,有時候也會喝點朱雀飛到湖邊采摘凝聚著魔力的荷葉露珠,或者逛一下魔界集市,買些吃食滿足口腹之欲。
接近魔尊清音的機會來得很快,魔殿正缺一名掌燈守夜,方便近身伺候魔尊清音的侍女。
之前魔尊閉關(guān)修煉數(shù)月,又一直不喜人近身伺候,這次大概是走火入魔,內(nèi)體虛弱,才會在城中招貼出告示,宣布在魔族中挑選兩名適齡婢女前去伺候魔尊清音的飲食起居。
領(lǐng)著顏紫衣走到魔尊殿內(nèi)的是紅蓮,主酒色財氣的御座使。
他的名字雖女氣,卻是一位沒有半絲女氣的玉面公子,生得風(fēng)流倜儻,白衣俊美飄然若仙,紅衣時則另有一番妖冶韻味。
“小丫頭,這里是魔尊的閨房,我就不送你進去了,切記不要犯魔尊的忌諱,少言寡語,不要多問和東張西望,魔尊喜歡既聰明又安分守己的人待在身邊?!?p> “是,紅蓮大人?!?p> 顏紫衣恭敬地朝他福了下身子,始終低著頭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模樣。
紅蓮手持折扇支起她的下巴,狹長眼眸對她上下打量挑剔,用清潤嗓音道:“你的容貌生得不錯,可惜嫩了點?!?p> 他言語調(diào)戲說著,手中的折扇下滑,至衣襟處還有纖細腰肢,眼眸放肆輕佻掃過,不沾染半絲情欲。
顏紫衣仍是感覺被冒犯了,若不是礙于婢女身份,她早就賞他這個登徒浪子左右臉五個手指金印子。
紅蓮盯著顏紫衣白皙耳根子通紅又羞又怒卻不敢言的模樣,忍不住用扇子半掩面輕嘲笑了聲:“呵,看來還是個雛兒。”
顏紫衣聽到這話,氣的猛然抬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想到她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個婢女,頓時覺得沒了脾氣,人也隨之垂頭喪氣,苦大深仇地痛苦擰著眉。
啊,果然是主魔界酒色財氣的座使紅蓮,語氣十足像個青樓酒館里老鴇,連看姑娘家的眼神都是如此詭異且與眾不同,真怕他下一句是要介紹她到青樓里去。
“小丫頭生氣了?本座看你性情穩(wěn)重才挑選為魔尊的侍女,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否則被扔到了那魔界后山上,這世間就又少了一個花容月貌的美人兒?!?p> 紅蓮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朵花,他輕捏在手里,嬌艷欲滴的紅蓮花瓣在他手中綻放,隨之被緊握緊在手中如青煙散去。
顏紫衣低眉恭順地朝他福了下身子,說道:“若是座使沒有別的吩咐,請容奴婢先進殿伺候魔尊。”
“嗯,進去吧。”
紅蓮看著她推門進入魔殿內(nèi),眼眸中閃過一抹玩味,這小丫頭瞧著言行舉止進退有度,不卑不亢,這脾氣還不小,也不知是否能被魔尊看中?
魔殿寢宮里,琉璃盞上的夜明珠璀璨奪目,閃閃生輝,腳下步步生蓮,仙氣云霧繚繞,竟是為顏紫衣獨自開出了一條道。
沿途她并沒有四處張望,邁著謹慎小心的步子朝仙霧指引的道路盡頭走去。
傳說中,魔尊清音原本是父神之女,后來墮入魔道,仙家骨血與魔融為一體,徹底變成了萬年妖神。
如今看來,清音并未完全魔化,否則不會有如此充沛的仙靈之氣。
仙霧褪去,寢內(nèi)景象逐漸變得清晰可窺見,清音柔軟似無骨地側(cè)躺在一張獸皮軟榻上,一身素錦白衣,眉心的白蓮花瓣若隱若現(xiàn)。
她的真身由不周仙山的雪蓮子孕育而生,因此全身冷若冰塊,每靠近一步,顏紫衣的身子便如冰錐刺骨,烏發(fā)青絲凝結(jié)成雪,就連眼睫都沾染了一層寒霜。
“奴婢阿紫拜見魔尊。”
顏紫衣面色蒼白,咬唇微顫著身子恭順地跪拜行禮。
清音懷中抱著只寵物白狐,眼神清冽地掃過她身上,嫣紅唇瓣輕啟道:“起來吧?!?p> “是,魔尊大人?!?p> 顏紫衣忍耐著寒霜刺骨的疼痛,手捂著膝蓋勉強起身站立,身后卻多了把椅子,她抬頭疑惑問道:“魔尊大人,這把椅子是?”
雖然猜到是賜坐給她的椅子,顏紫衣還是謹慎地多問了句,免得自作多情,到時候就尷尬了。
清音微勾起唇角,漫不經(jīng)心道:“這把椅子是讓你坐的,如果能堅持一夜,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貼身婢女。”
顏紫衣嘴角抽了下,心想這算什么破規(guī)矩?難道當(dāng)她的婢女都是香餑餑的,需要歷經(jīng)磨難才有機會?
“怎么?不愿?”
清音微挑眉問道,敏銳察覺到了小婢女阿紫的不情愿,她素手撫著懷里寵物白狐的毛發(fā),表情溫柔愉悅,并未覺得被冒犯,似乎只覺得這個小婢女很有趣。
“奴婢謹遵法旨。”
顏紫衣心情忐忑地坐在了清音賜坐的那把椅子上面。
“這只狐貍給你抱著,記得把它哄入睡?!?p> 清音在顏紫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手中的白狐扔進了她懷里,然后翻身入睡。
顏紫衣舉著雙手,納悶地盯著在她懷里蹭來蹭去的白狐,她可不擅長養(yǎng)寵物。
白狐水潤澄澈的雙眸好奇地打量著顏紫衣,又湊近她的脖子聞了聞,怎么和主人一樣的氣味?
它的鼻子向來靈敏,不可能會認錯主人的氣味。
顏紫衣偷瞄了眼在床榻上入睡的清音,小聲湊近白狐耳邊嘀咕道:“喂,你老實點,不要動來動去,不然我怎么看得住你?!”
聽著顏紫衣語帶威脅之意的話,白狐瞬間微瞇了眼,齜牙咧嘴地朝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嘶~,好疼呀,你這只狐貍快放開我!”
顏紫衣伸手在白狐的腦袋瓜子上拍了一下,狐貍眼神不屑地松了口,懶散地趴在她腿上,一臉有恃無恐的模樣。
若不是今晚要坐在椅子上待一夜,不準離開,她真想把這只討厭的白狐給扔到魔殿外面去。
這白狐仍是湊近顏紫衣的身子聞來聞去,接著眼神凌厲道:“說!你是不是偷吃了主人的真身紅蓮花瓣?為何身上氣味會與主人一模一樣?!”
顏紫衣目瞪著沖它嚷嚷道:“原來你這只狐貍會說話呀?既然道行高深,為什么我說的話你假裝聽不懂?”
一仙一狐對峙著,床榻上一個金絲軟枕朝顏紫衣扔過來,她頓時安靜如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