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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玄俠錄

第六章 仕女圖象駐 劍光凌虛出

亂唐玄俠錄 封祟仙照 2387 2019-06-29 12:07:05

  空識大師身旁的小沙彌元性原本隨著師父閉目垂首唸誦佛號,突然全身猛地一震,有如一股電流竄身而過,隨之睜開雙眼直瞪掛在前方壁上的一幅仕女圖像,心中雖然驚詫又有股說不出的親近滋味......

  那畫像的筆觸甚為工整細(xì)潤,精確寫實(shí)的勾勒技法,搭配濃艷的敷彩,創(chuàng)作出畫中女子自然逼真,富貴綺麗的面貌姿態(tài);仔細(xì)端倪,只見那女子逶迤回面,雍容淺笑,眼星流轉(zhuǎn),柳眉含嬌,不管觀賞者走到哪個(gè)方向,那雙眼珠似乎隨著腳步移動凝視著對方;再往下一瞧,在薄紗籠罩下,一雙藕臂般的白玉纖手正自懷抱著琵琶,清挑漫剔,進(jìn)退揉顫,于恍惚杳冥間似有錚鏦聲響隨著裙幅的飛流飄動從畫中遠(yuǎn)遠(yuǎn)傳來......

  只見應(yīng)敬順突然以頭磕地,砰然有聲,哽咽地對空識大師說道:「幾天前,弟子又夢見裴將軍前來相訪,但這次他的面容卻沒有先前的凄苦愁怨;弟子于渺茫之際,只聽他如生前般對我囑咐指示說道:他已有后人為他超渡拔薦,即將解脫......某日我當(dāng)遇一高僧,可為他全家與弟子化解此一冤孽......想來那高僧便是大師您,乞望大師為我作主......」跟著又磕起頭,啜泣了起來。

  空識大師尚未開口回話,那元性突然覺得畫中女子眼皮眨動,睇了自己一眼,趕緊拉扯空識大師的衣袖,驚奇道:「咦!師父,怎么這畫中女人的眼珠子會轉(zhuǎn)動瞧人?」眾人乍聽元性這么一說,不約而同地轉(zhuǎn)動目光,齊一向壁上圖畫望去......

  只見畫中女子身上的束帶隨著畫卷搖擺飄動,陡然間雙眉微蹙,身形一轉(zhuǎn),騰身跳躍,自畫中破卷而出;眾人不禁揉了揉眼,只覺這女子不知有何妖術(shù),先前竟是藏身畫中,隱然不動,此時(shí)卻憑虛凌空,由小變大,須臾之間,忽至廳心,展開輕功,登壁游走,驚得眾人頻頻倒退。

  那女子神色冷峻,一言不發(fā),于廳中游走之際,逕向牛懷幽身前奔躍而來,牛懷幽見狀,知道來者不善,眼見閃避不及,竟提起孔立業(yè)尸身往那女子扔去!那女子倏忽往來,捷若猿猴,輕易地閃躲避過,跟著右手一指,一股白練般的劍光從食指涌出,逕往牛懷幽面門激射而去;那劍光在燭光照耀下雖然細(xì)微難辯,但狠辣勁利之勢破空聲響,直刺牛懷幽而來,驚得他一時(shí)失神,嗤的一聲,只感胸口一陣痠麻,「唉呦」一聲,隨即向后摔倒!

  空識大師背負(fù)雙手一旁觀望,點(diǎn)頭喃喃自語道:「含光劍,奪人精氣?!垢沂治[,手中念珠向空中拋飛而出,在那道劍光周圍環(huán)上繞下,時(shí)而直進(jìn),時(shí)而圓轉(zhuǎn),靈活騰閃,彷彿有了生命一般。

  那女子指中劍光在念珠的回蕩盤繞下,環(huán)空電飛,迸發(fā)出閃閃火花,與念珠在半空中相互盤旋追逐;空識大師突然袍袖一揮,一股袖風(fēng)內(nèi)蘊(yùn)氣吞山河之勢向那女子襲擊籠罩而去,眼見那女子便要被那股袖風(fēng)襲倒,不料那女子身形輕挪微晃,輕易地避開袍袖攻勢,跟著手指憑虛兜轉(zhuǎn),劍光隨著指勢收攏,戛然消散。

  那女子暗殺的目標(biāo)顯而易見便是「成德節(jié)度使」牛懷幽,此時(shí)卻平白無故遭到空識大師的阻撓,不禁氣惱,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瞋道:「哪來和尚,壞我大事?小的泄我行蹤,老的撓我報(bào)仇!」說話之際,左手毫不歇息,食指一點(diǎn),一道黑色劍影赫然迸出。

  只聽得一旁牛懷幽鬼吼鬼叫,喝道:「抓刺客!抓刺客?。】讓④姸ㄊ墙踢@變戲法的婊子殺害慘死......」叫喊聲氣力十足,想來并未受傷,但廳中眾人卻無一人理他......

  只見這第二道劍影與第一道劍光頗為不同,第一道劍光僅能隱約中感受到犀利狠辣,奔躍揮霍之勢,但這第二道劍影卻大開大闔,氣派恢弘,在那女子指上運(yùn)轉(zhuǎn)之際,宛若有石破天驚,風(fēng)雷并作之氣勢,完全不像出自女子之手。

  空識大師微微點(diǎn)頭,雙手結(jié)了一個(gè)手印,念珠隨之環(huán)飛身前發(fā)出陣陣金光,金光耀眼,光圓若月,看得眾人頻頻眨眼;只見那黑色劍影在半空中不管如何突擊直刺,總是遞不到空識大師身周一丈之內(nèi)。那女子突然左右手食指并攏又倏忽分開,將黑色劍影一分為二,宛如兩條惡蛇,游動身形,從空識大師腦后盤繞過去,那女子雙指運(yùn)轉(zhuǎn)行云流水,劍影攻勢隨之連綿不絕;只見空識大師身前金光宛如漣漪,隨之環(huán)圓擴(kuò)大,瞬間將自己全身罩在這片光幕之中,那圈念珠跟著牽引著那兩道黑色劍影升空,又在空中纏斗起來!

  眾人從沒見過這等異象,均感到不可思議,看得瞠目結(jié)舌,根本聽不見牛懷幽的叫喊;牛懷幽自覺無趣又見身上并無傷創(chuàng),也跟著抬頭怔怔望著念珠與劍影纏斗的景象起來......

  空識大師透過光幕凝視那兩道黑色劍影,微一沉吟,「咦」地一聲,疑道:「承影劍,傷人氣魄。」只見兩道劍影在那女子的指揮下,二合為一,威力大增,劍影倒轉(zhuǎn),自念珠圈中激射而來,空識大師急忙揮展右袖迎敵,「嗤」地一聲,袍袖竟被劍影削去,化為數(shù)十片碎布,宛若蝴蝶,飛散半空!那道劍影跟著繞過念珠,迂回射向牛懷幽,指聽得空識大師喝道:「牛將軍,當(dāng)心!」

  牛懷幽縮在一旁看得入神,正想這老和尚的光幕把自己裹得風(fēng)雨不透,竟還是被這鬼魅般的劍影找出破綻,從念珠圈中穿透而出......哪里知道這道黑色劍影竟是向自己面前急射而來,乍聽空識大師警告,猛吃一驚,疑道:「活見鬼?」手足無措,慌作一團(tuán),只覺劍影自丹田穿射而過,人已氣沮倒地......

  空識大師見狀,白眉微蹙,唸道:「阿彌陀佛……」左手袍袖揮甩,一股充沛雄渾的內(nèi)勁自內(nèi)鼓動,跟著舉臂揮動袍袖在胸前畫了一個(gè)大圓,只見一股氣旋自圓圈中急速斗轉(zhuǎn)而出,加快了念珠在半空中的旋轉(zhuǎn)勢道;那黑色劍影穿射牛懷幽過后,兀自在廳堂半空盤旋繚繞,這時(shí)卻在念珠氣旋的帶動牽引下,逐漸在女子指尖消散隱沒。

  畫中女子見黑色劍影在指尖消散無蹤,竟不氣惱,口輔雙渦,冷笑道:「你這和尚當(dāng)真大慈大悲?!雇蝗婚g,神色陡變,丹唇斂笑,竟從嘴中射出一道青色劍氣!

  空識大師見畫中女子口中吐出一道青色劍氣,心下一驚,奇道:「宵練劍,滅人神識?!垢粗敢磺?,食指彈出,將在半空中勢衰急墜的念珠激彈而上;空識大師的指力內(nèi)蘊(yùn)巧勁,只見念珠遭彈升空,飛到中途,被那內(nèi)勁一震,突然顆顆四散,化作一片金光珠網(wǎng)擋住青色劍氣去路。

  那青色劍氣甚有靈性,猶如騰蛟起鳳,碧翻白涌,在金光珠網(wǎng)面前尋暇抵隙、左突右刺,迸作點(diǎn)點(diǎn)星光,不斷地試圖越過珠網(wǎng)攔截,往空識大師身后的牛懷幽身上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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