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聲,是棍棒破空的聲音,卻見一個家丁掄圓了棒子朝著那和尚頭頂直直劈下,這一棍若是打?qū)嵙耍胀ㄈ伺率且X漿迸裂,十死無生。
一出手便是死手,端是狠辣!一旁圍觀的人都吸了一口涼氣,膽小些的都扭過頭去,怕看到那血腥的場面。
卻見那和尚卻是不閃不避,似看不到那來襲的棍棒般,只是低著頭雙手合十,嘴里喃喃的誦著佛經(jīng)。
呯的一聲,像是棍子打在石頭上的聲音。卻見到那和尚紋絲不動,棍子卻像是打在了鐵石上,啪的一下從中間斷開了!那家丁也被反震的力道震得手臂發(fā)麻,一個不穩(wěn)剩下的半截棍子也掉在了地上。
陳霄嗑著瓜子的手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和尚,還有幾個在人群中圍觀的江湖人也具是面色一變。
普通人只覺得神奇,卻也看不出什么門道,但是在他們武藝在身的人卻是震驚無比,那一棍下去力道少說有一兩百斤,就憑這手頭上挨了一下崩斷了棍子,整個人卻是風(fēng)輕云淡就已經(jīng)是極為不簡單。
看他五指蔥白,細皮嫩肉的臉龐也不會是修煉那鐵頭功一類霸道的橫練外家功夫之人。
最讓陳霄吃驚的是,憑借他的五感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一絲異常!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那年輕僧人的氣機流轉(zhuǎn),即使是第一次見到雪松子他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那鋒芒的氣機。
這種感覺讓陳霄想起了那個妖孽般暴力的紅衣丫頭!
“是個高手!深不可測!”陳霄心中暗自想到。
這時旁邊幾個家丁也是一愣,緊接著三四條棍子便朝著那和尚襲去,頭上,肩上,胸口,腿上。
具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了上去,砰砰聲不斷,像是打在裝滿了砂石的麻袋上的聲音。那和尚卻是一直都動也不動,像是一尊鐵石鑄造的雕像一般,連合十的雙手不沒有一絲顫抖。
一旁圍觀的人都是嘖嘖稱奇。那和尚就這般在眾目睽睽之下足足被打了有一盞茶的時間。
似乎是打累了,家丁們下手的力道也沒有開始時那么大了,還有些氣弱的拄著棍子開始氣喘吁吁。
“好了?!蹦清\衣青年眼睛微合,抬了抬手,一群家丁便都收了手。
錦服青年目光銳利,盯著那和尚緩緩說道
“大師真是練得一身挨打的好功夫啊,不知大師是哪里高僧法號是何?師從何處???”
“小僧悟通,乃中州大禪寺弟子?!蹦贻p的僧人聽到錦服青年問話,又是微微頷首說道。
聽到“大禪寺”三字,圍觀的眾人頓時響起了一陣驚呼,竊竊私語聲練成一片。
“大夏第一寺“大禪寺”的高僧啊,怪不得如此厲害!”
“果然不愧是佛教高僧啊,真是慈悲為懷啊?!?p> “是啊,為了救人,舍身而出,真乃高僧啊?!?p> 其中幾個江湖漢子也具是一臉震驚,隨即也就釋然了,他們大多只是普通的江湖人,無門無派,那號稱天下禪宗正宗的“大禪寺”也只是聽聞,也不曾見過寺中僧人,此人年紀輕輕卻有一身莫測的本事,配上“大禪寺”這三個字也就不足為奇了。
陳霄心中想到樊老頭以前給他說的:這天下釋門禪宗一脈具是出自“大禪寺”,前幾日張大牙也說過,天下九圣,其中就有一位乃是“大禪寺”方丈:覺明禪師,說是早已修成了佛陀之身,金身不破,萬法不侵!
年輕僧人法號“悟通”按照釋門輩分:“福慧智子覺,了本圓可悟,周洪普廣宗,道慶同玄祖。”現(xiàn)在最年輕的一輩應(yīng)該是廣字輩。
這僧人雖然年輕,但是這排名輩分放在寺院中那也是極高了,陳霄心中更是詫異,對這僧人的身份也是暗暗驚奇。
那錦服青年也是面色大變,眼神中有了幾絲慌亂,原本高傲戲虐的姿態(tài)此刻也是無影無蹤,顯得有些騎虎難下。
他心中也是暗暗叫苦:“這花流城在一郡倒也算是當之無愧的主城,但是放眼大夏,卻也只是個三流小城,怎地會出現(xiàn)大禪寺中也輩分極高的僧人”
“原來是號稱佛教第一祖庭的中州大禪寺的悟字輩大師,恕在下冒昧了,大師何不早些報上名號來?也不會有今日誤會了!還想請大師到府上做客呢在下給您賠罪?!?p> 那錦服青年卻是連忙作了一揖,朝那僧人抱拳道
“善哉善哉,小僧還有事在身,就不與叨擾公子了,聽小僧一言:以后勸公子善良?!蹦悄贻p僧人微笑著朝那錦服青年說道。
“大師說笑了,今日之事實屬在下不對,等下回府定要教訓(xùn)下這群沒輕沒重的下人!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錦衣青年擠出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微笑,擺了擺手帶著一眾家丁趕忙快步離開了,從始至終也沒報上姓名。
陳霄也有些鄙夷的看著那錦服青年的背景“這廝也是面厚腹黑,連姓名都不敢報上,怎是一個慫字。”
眾人見沒了熱鬧也都散去了,也有幾個好事者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對著那年輕僧人指指點點,多有崇敬,也有些好奇,卻沒有人敢上來搭訕。
看那錦衣青年離去,那名叫悟通的僧人,從袖口中拿出了兩個饅頭,放在了那對乞兒身旁,說道:
“兩位小施主不好意思啊,本來前天還有些酒肉的,昨晚卻是忍不住嘴饞吃光了,只剩下這些饅頭?!?p> 那對乞兒似乎是嚇傻了,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也不敢說話,只是怯生生的看著悟通。
悟通笑了笑轉(zhuǎn)身走開了,經(jīng)過陳霄身旁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怔,因為藏在他袖中的大禪寺至寶:那顆據(jù)說是佛祖圓寂后肉身變成的舍利突然驀的震動了一下,頓了頓腳步,扭頭有些詫異的看著陳霄說道:
“這位施主留步”
陳霄有些吃驚,不知這大禪寺的高僧為何叫住自己。一臉不解,但見到剛剛他出手救人也是內(nèi)心有些欽佩,朝著悟通抱了一拳道:“大師叫住在下可有事情?”
卻見悟通又圍著他轉(zhuǎn)了兩圈,仔細的打量著自己,似乎對自己十分好奇,陳霄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微微一笑,悟通篤自對著陳霄打了個稽首,緩緩說道:“小僧下山時,師祖曾告訴小僧,若遇到了該遇到的人,則對其轉(zhuǎn)達一番話,今日遇到施主,小僧心念一動,便知禪機已到。”
陳霄心中愈發(fā)好奇,以悟通的輩分,能被他稱為師祖的這普天下除了覺明禪師實在是找不到二人了,便問道:“大師的師祖可是覺明禪師?為何大師遇到我便知道禪機到了呢?我只是個小人物啊,不學(xué)無術(shù),又沒啥本事!”
悟通笑了笑:““禪”妙不可言,天機不可泄露,小僧只是負責轉(zhuǎn)達師祖的話其實也不明其意,師祖讓我對您轉(zhuǎn)達一句禪機: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死其心,于是乎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大悲無淚,大愛無言,大笑無聲,則能斬破冥頑?!?p> 朝著陳霄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又說了一句:“施主我們?nèi)蘸笥芯?,定會再次相遇的!”說完轉(zhuǎn)身便離去了,留下陳霄愣在原地復(fù)又的苦苦思索。
“這天越來越亂了啊,沒想到師祖這禪機竟然是對應(yīng)著了一個無運之人,有趣有趣.....看來師傅讓我出來游歷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啊?!蔽蛲ㄒ贿呑咧贿吤约旱墓忸^小聲的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