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顧得意了,把結帳的人給氣走了,李思危走到吧臺前,一看單傻了:三杯牙買加藍山,果盤和堅果各一個,一共415元!
服務員可能看出了李思危的疑惑,解釋說他們的牙買加藍山是最純正的,由于這一款咖啡主要銷往日本,國內大多都是假貨,他們就是從日本最可靠渠道購進的。
李思危才沒興趣聽他這些不知真假的知識普及,他想的是馬上要面臨從來沒有過的難堪,他身上只有300多塊,卡里有不到300,結帳是沒問題,但要現(xiàn)金和刷卡兩頭湊,太丟人啦。
那也沒辦法,刷了卡,掏了錢,李思危感覺自己出門時的腳步像做賊似的。
真后悔剛才有臺階下的時候不下,逞一時之勇才丟了這么大的人,那也不在乎再丟一次了,乖乖回去見自己那個不著調兒的老爸吧,何況在老爸面前低頭也不算丟面子吧?
朋友是自己將來安身立命的根本,朋友的父親等著救命,自己丟這點面子算什么?
全身一百多塊,連車都不敢打,總不能打回家讓老爸下來送錢,只能坐地鐵先走一段,再打車回家。
五年前李思??既刖┒脊ど檀髮W后,身為瑯州首富的父親李林就開始將事業(yè)轉向京都發(fā)展,并在北六環(huán)附近購置了一套別墅為家,上學的時候,李思危每半個月回一次家,一是陪父親住一晚,二是和父親拿經費。
李思危畢業(yè)后和父親就住在了五星級瑯越大酒店的后院,六環(huán)的別墅交給人定時打理,回去的次數(shù)就少了。
李思危下了出租車,從瑯越大酒店西附樓和國王樓連接的過街樓下面進了后院。
瑯越大酒店主樓后面的東西附樓和北面的國王樓將巨大的草坪圍成閉合的一個比足球場還大的花園。
花園中,綠草如蔭、鮮花盛開,錯落有致的噴泉、假山、小橋和形色各異的石凳木椅、蜿蜒其中的小道成了這家京都五星級新貴一道靚麗的風景,董事長郭守義給這個特大的后花園起了個響亮的名字——王后花園。
高三層的東西附樓是裙樓在后院的延伸,將主樓和北面八層的國王樓連為一體,國王樓的一到四層就是李林的瑯新集團總部,李思危和父親的家就在三樓。
進了一樓把李思危嚇了一跳,原來的集團接待廳和辦公室全部被拆掉,正在進行重新裝修,自己走才幾天啊,老爸又折騰啥呢?
上了三樓,沿著走廊的幾個大格子間都在卻空無一人,瑯新集團倒閉了?不會吧,老爸雖然有點不著調兒,但比猴還精呢,幾天就變成這樣?
最里面的走廊就是自己和父親的住處了,自己兩居,父親三居,父親的三居和他的辦公室是相通的。
董事長的牌子也不見了,李思危走進父親的辦公室,秘書林含欣和他打了個招呼。
對父親的眼光李思危還是蠻佩服的,這個林含欣和自己是同屆的畢業(yè)生,容貌雖然算不上絕色,但1.78米的個子再穿上高跟鞋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領出去辦事倍兒有面子,李思危想過,將來自己有了公司也要按這個標準配備秘書。
“小欣欣——,外面的人呢?”李思危把雙手杵到桌子上問。
“公司轉讓了,人都到新地點辦公了啊?!绷趾朗煜ち死钏嘉_@種油腔滑調,仍低著頭整理文件。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快什么呀,兩個多月前就談上了,李董沒告訴你?。俊?p> 藏得夠深的,這么大的事也不和自己說一聲,還當自己是親生的不?李思危穿過辦公室進了李林住房的客廳,一眼就看見汪可瑜正在沙發(fā)上悠閑地看電視。
雖然氣不打一處來,可當著父親的面也不能發(fā)火,輩份不同了嘛。李思危一屁股坐到汪可瑜旁邊的沙發(fā)上,一聲不吭地看著父親在用吸塵器吸地。
這是娶回一個奶奶啊,父親干活她看電視,以前父親是從來不做這些家務的。
“回來了,臭小子?你不是離家出走嗎?”李林先開了口。
“老李同志,你新娶這個老婆請我喝咖啡,她跑了讓我買單,你知道花了多少錢嗎?1500多啊,太會花錢了,小心你的錢包吧!”
“我的錢就是給她花的,有什么可小心的。”李林理都沒理兒子的茬。
哎瑪,這老頭兒今天是故意吧?一定是汪可瑜回來訴了苦,他幫著出氣呢,李思危心想不能生氣,堅決不上當。
“真的1500多嗎?”李林問。
“你聽他胡扯,最多500。你信他還是信我?”沒等李思危答話,汪可瑜先發(fā)問了。
“當然是信你了,我的兒子我知道,從小到大就沒說過幾次真話?!崩盍中χ鴮ν艨设ふf,連看都沒看兒子一眼。
天哪,就按這種撒狗糧的頻率,自己一天得吐多少次?
自己和這位昔日好友,今天的新小媽之間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但目前要隱忍,先把給鞏新生治病的35萬拿到手再說。
李思危干脆一倒,把頭往扶手上一擱,躺到了沙發(fā)上,閉上眼眼封住嘴,慢慢地等待時機。
從小沒娘的李思危和父親相依為命,李林對兒子也比較嬌縱,只要不是道德人品問題,李林對兒子從來就是有求必應,倆人之間不像父子,更像是兄弟,說話行事沒大沒小,如今汪可瑜的到來讓這一切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可瑜,下地走走,總坐著也不好,我給你穿鞋。”聽著李林的這番酸,李思危感覺自己氣都快出不上來了,堂堂瑯州曾經的首富,沒見過女人???
李思危還是沒憋住,二話沒說站起身來就走,走到門口時還稍微放緩了一下腳步,止望著聽到挽留的聲音,但什么都沒發(fā)生。
好無情啊,李林啊李林,你兒子連個女人也不如?見色忘子啊。
從父親居所的客廳出來,穿過李林的辦公室到了外面秘書辦公室,林含欣還在低著頭擺弄文件。
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李思危回到自己的臥室,把那兩只打從別墅搬家到這兒以后就再沒用過的行李箱找了出來,打開衣柜,胡亂找了些衣服塞進箱子,再到衛(wèi)生間把所有洗漱用品一鼓腦往里一裝。
最后把客廳和臥房該收拾的一些重要物件裝好,把自己那把吉他往肩上一挎,一左一右拉著兩個行李箱再次來到林含欣的辦公室。
“你要干什么?”林含欣一見李思危的樣子,嚇了一跳。
“噓,求你一件事。”李思危故作神秘地說。
“說。”
李思危把一張折疊了好幾層的A4紙放到桌子上:“兩個小時后把這個交給李林,記住兩個小時后,一分鐘也不能早,要不然咱倆的事兒就算結束了?!?p> “你少來,咱倆有啥事兒?”林含欣沖著正要轉身離去的李思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