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沒有辦法對付他們,當年我養(yǎng)了不下百只靈蝶,如今化為人形的足有二十八只?!迸R安道。
十七皺起眉,本想讓臨安自己解決,但現(xiàn)在看來他著實做不到。
“我可以幫你收拾,但除了今早找上敖英的那四只其他我不認識?!?p> 聽見十七叫自己名字,郎敖英心砰的跳了一下。
她口中自己的名字似乎與別人口中的不太一樣。
臨安想了想道:“我能叫他們都過來,但你必須一網(wǎng)打盡,否則遺漏一兩只你便要被整個天暮谷記恨?!?p> 十七點點頭道:“你就不心疼?怎么說也是你家寵物,若是大福被人這樣算計,我鐵定生氣?!?p> 這話什么意思?
大福呲著牙不悅的甩給十七一記眼刀。
郎敖英抿著嘴輕笑。
臨安望了眼大福道:“我家寵物不似你家的這般乖巧?!?p> 居然蹬鼻子上眼了,大福轉(zhuǎn)過頭瞪著臨安。
幾人皆被他可愛模樣逗樂。
實在是大福沒什么威懾力,胖嘟嘟的小圓臉瞪起人來紅撲撲的,眼珠子紅溜溜的像兩顆寶石,鼓著腮幫子可愛的讓人想蹂躪蹂躪。
“你們才是寵物!”說出來的話也是奶聲奶氣。
十七笑瞇瞇的上前將大福的臉捧在手心,揉了兩下,覺得好玩又使勁揉了兩下。
大福打開她的手,怒道:“滾開,臭女人!”
十七拿開手,對臨安道:“瞧,我家寵物可沒你家寵物乖巧,這火爆脾氣跟木棍似的?!?p> 嗯?木棍?郎敖英疑惑地看向十七,顯然不知道這是林昆的代號。
“你!哼!”大福氣急轉(zhuǎn)身便抱著大貴走了。
大貴窩在大福懷里罵罵咧咧。十七才是寵物,她們?nèi)叶际菍櫸?,大福這么好,哪里火爆脾氣了,哼!
三人笑了會,便聽十七道:“待我回去準備準備再告知你?!?p> 臨安點點頭,:“天色不早了,二位先回吧。”
郎敖英應(yīng)了聲,便跟著十七往回走。
那只在林中捉住的靈蝶妖此時也被十七捏在手里逗來逗去。
郎敖英盯著她手中泛銀藍色光芒的蝴蝶看了會,問道:“他們可還能將吸走的陽氣歸還呢?”
十七想了想,她也不知道,不過按理說是不能的。
畢竟吃進去的東西,怎么還能吐出來呢?
只能拉出來啊。
“怕是不能?!?p> “好吧,雖說這些蝴蝶妖并未害人性命,但男子若沒有陽氣便等同于人丟了精氣,人一旦······”
郎敖英的話還未說完,十七便不耐煩道:“啊啊,反正他們該死就成了?!?p> 郎敖英抿抿嘴唇,閉嘴沒再說下去。
片刻他又問道:“你有把握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嗎?要我?guī)兔???p> “你幫忙?幫忙貢獻陽氣?”十七道。
“我,我擔(dān)心你?!崩砂接⒌?。
十七瞟了他一眼,繼續(xù)逗玩蝴蝶。
郎敖英又道:“不然讓大福幫你也成,你一個人我真的不放心,臨安說有二十八只呢,你若是有個好歹,大福的族人可就沒人能去救了?!?p> 十七無奈的回過頭嘆息道:“小哥,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話格外的多誒,和那只白毛怪說那么久還沒說夠啊?!?p> 聽見十七對臨安的稱呼,郎敖英嘴角抽抽。
但她這么一說,自己也忽然感覺今天話多了許多。
似乎,只要十七不開口他就想找點話說,同她攀談兩句。
但是十七不想說話,郎敖英也不再好繼續(xù)說下去,只好安靜地同她一起往回走。
半個時辰后兩人便到了林承峰家。
剛進家門,林承峰便怒氣沖沖而來,他氣憤地說道:“敖英小弟你倒是管管你家媳婦,我這個當?shù)亩忌岵坏脤鹤酉轮氐氖?,她倒好!竟把我昆兒腿打斷了,我今天要不是看在小弟你的面子上,我非將她的腿也打斷不可?!?p> 郎敖英無奈的朝十七看去,十七卻向他吐吐舌頭半點愧疚都無。
他搖搖頭沒有責(zé)怪她,一面被劈頭蓋臉的數(shù)落,一面神色從容的向林承峰道歉。
“對不起林大哥,小弟我懂些醫(yī)術(shù),要不先讓我給林昆看看傷勢?”
林承峰瞪了十七一眼,冷哼聲便帶著郎敖英去了林昆的房間。
郎敖英在林昆腿上捏了捏,便道:“無礙無礙,腿并未斷只是有淤血,待我開副方子外敷內(nèi)服過幾日便好了?!?p> 一旁心疼兒子抹眼淚的林夫人聞言,道:“多謝敖英小弟,只是我們村子沒有大夫,抓藥得上幾里外的鎮(zhèn)上,一來一去耽擱了時辰,若是惡化了可怎么辦?”
林承峰在一旁嘆了口氣,他們村確實沒有大夫,每回生個病都得跑好遠才能醫(yī)治。
郎敖英沉吟片刻,道:“即是家妻惹的禍,小弟定會負這個責(zé)任治好林昆的腿傷?!彼酒鹇暲^續(xù)道:“林姐姐你可用冰水先給他敷著以緩解疼痛,我出去找點東西很快回來?!?p> 郎敖英出了屋便去尋十七,此時十七正與大福在桌上戲耍奄奄一息的花蝴蝶。
“十七,你可有活血化瘀的靈藥?”郎敖英問道。
他記得十七身上有很多靈藥。
十七抬起頭,看著郎敖英調(diào)笑道:“你不是應(yīng)該先教訓(xùn)我不該傷人的嗎?”
郎敖英沉默不語。
他知道十七雖貪玩,但并不會隨便傷人,定是林昆先惹了她才會遭這份罪,所以他怎會怪她。
只是,她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這話聽著酸溜溜的。
見郎敖英沒說話,十七也不想同他啰嗦,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瓷瓶拋給郎敖英:“好吧,給你!”
郎敖英接過瓷瓶,深深地看了眼十七。
他走后,大福趴在桌上問道:“你真的不生小白臉的氣了?”
十七扯著嘴角笑道:“生氣?我都八百多年沒生過氣了,再說我為何要生氣?干嘛要同他生氣,他又不是我誰?”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那什么神人說的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十七即是女子又是小人,難上加難!
見花蝴蝶忽然振起翅膀往外飛,十七趕緊拍拍大福道:“誒誒誒,要跑了要跑了,快打死這只花蝴蝶?!?p> 大福一躍而起,啪的一下將花蝴蝶捧在了手心。
“咱們還是把他拴起來綁門上吧?!笔吣笾f道。
“綁門上干嘛?”大福問道。
“驅(qū)邪?!笔叩馈?p> 大福眼皮跳跳,怕不是招邪吧。
晚上吃過飯后十七便窩在大福屋里,霸占了他的床,將人趕到地上去睡。
大福不樂意的說道:“找你小白臉吧,不要來禍害我了?!?p> 十七瞪了他一眼,道:“不去不去,就禍害你?!?p> 大福翻個白眼,道:“你要不高興就去揍他,我可以幫你。”
十七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卻什么話也沒說。
但她心里知道,就算郎敖英當時不信她,大可向他解釋清楚,畢竟身份有別且認識沒多久不夠了解實屬正常。
但當時自己第一時間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自己就如此差勁嗎?
而不是郎敖英不信她。
與其說是在同郎敖英鬧別扭倒不如說她在和自己鬧別扭。
從小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生活讓她心思極其敏感,她羨慕那些有人疼愛的孩子。
而自己卻始終無依無靠,即沒有親朋也沒有好友,以致后來她始終覺得自己不如別人,所以父母才拋棄她。
久而久之便心生了極強的自卑。
老瘋子曾告訴她,世人之心皆有卑與陰面,當其達凡人不逮之高,則演變?yōu)楹脛儆鞍谅溈v心,若想成大能,需摒棄一切過往雜念,平心靜氣專心致志。
她雖沒想過要成為大能者,但自己正如老瘋子口中的世人,那份卑賤隨著修為的提高而變?yōu)榱撕脛儆?,甚至聽不得別人說自己不好。
這才是真正鬧別扭的原因吧。
她在同自己生氣。
越是在意別人口中的自己,過往那份卑賤就越清晰,她便越嫌棄自己。
可直到如今她也沒能做到將過往徹徹底底的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