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一走，沒有了那些暗流涌動，但泠末的身份再一次尷尬起來。私下不少人說，應(yīng)該把泠末這個妖修也趕離洞府。
這些人修說什么，泠末都不在意。甚至他也不在乎御獸宗是怎么看他，畢竟十三峰都跟御獸宗關(guān)系淺淺。他不想以御獸宗弟子身份占什么便宜，他在乎的只是那些愛護他關(guān)心他的師兄弟罷了，還有他的師尊……
救他命的師尊，他仍記得那一天……在萬獸山脈里，她負(fù)手而立，似與山林融于一體。但她一動，他就知道，她注定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來自遙不可及的天上。
教導(dǎo)他、幫助他的師尊，她到底明不明白他有多在乎十三峰？他有多想永遠(yuǎn)是那個愛闖禍、眾人愛護的弟子！
但他終究不能永遠(yuǎn)待在十三峰，他已不是當(dāng)初的他了。那時的他依靠十三峰才能活，也正是十三峰讓他成為了今天的他。他成長了，就該去外面自己的世界了。
他該向顏婳坦白了，他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他的想法，正是好時機。
泠末想得好，真正到了顏婳面前卻磕磕巴巴的，幾次開口都作罷。
顏婳詫異地看著深呼吸的泠末。
泠末吸了一口氣，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師尊先行了個禮：“師父，因為狐族的事讓你難做了?！?p> 他說的是空桐的事，先前在妖修隊伍里的空桐現(xiàn)在以泠末仆人的身份留下了。泠末到底認(rèn)為自己是狐族的人了。
“那就好好把握你自己的機緣?！边@樣也不枉顏婳為此付出的利益。
泠末一咬牙，干脆全說了：“還有之前空桐在妖修的隊伍里，我是知道的?！?p> 顏婳微轉(zhuǎn)了頭正視著泠末。
“因為是圣狐后代，很多狐妖來追隨我，我收了很多小弟。所以……”
“所以你現(xiàn)在也是那隊妖修中的一員了？”
顏婳顰眉。
現(xiàn)在妖族已經(jīng)成立了一個“萬妖盟”了，稍微有點名氣的大妖幾乎都被它們收入囊下。那隊妖修的來頭恐怕就是萬妖盟。萬妖盟哪有那么簡單，它指揮了獸潮，它……
“沒有，”泠末急忙解釋道，“我知道那里面水渾，我要是進去了，骨頭渣子都不夠它們吃的?！?p> 泠末頓了頓：“只是這樣下去，我早晚有一天會跟人修對上的?！?p> 他忘不了被滅族的仇恨，也忘不了狐族被獵殺圍困的屈辱。人妖本是對立，此仇不共戴天！
“你忘了你的師兄弟的這些恩與情了嗎？”顏婳第一次覺得為難。
泠末第一次對顏婳這么恭敬，作了個揖，道：“我不會忘。即便是我忘了仇恨，可師父啊，您是知道的，人修容不下我。你在還好，你不在，他們遲早有對我拔劍的那一天。”
顏婳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壓著一旁桌面，有些艱難道：“我之前在十三峰說過，不能同門相殘……”
泠末緊接著話頭道：“若是我做錯了事，您就逐我出師門?！?p> 他已經(jīng)想好了，決不能連累了顏婳的名聲，讓她陷入兩難的境地。
他怎么能這么想呢？她又不會拋下他不管。顏婳不悅地抿起了唇。
看顏婳的面色，泠末緩和了音調(diào)：“您也知道，人妖現(xiàn)在的局勢。必要的時候，你就假裝厭棄了我。我知道你在御獸宗也難做?！?p> 顏婳急急地踱了幾步，又恢復(fù)了平靜：“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呢？”
顏婳回轉(zhuǎn)頭去，看著泠末：“我不會參與人妖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