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靖仇猛地抬頭,看見顏婳手中白玉做的小瓶子卻像看見了洪水猛獸。
忘憂水?
忘?莫非這是叫人忘卻痛苦的藥水,可他為何要忘?他不想忘?他怎么能忘?若是他都忘記了,誰還能來銘記那些苦難,誰來緬懷那些曾經的存在?
想是這樣想這,但靖仇敢拒絕一個化神道君嗎?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干枯的雙手,捧過玉瓶。
“謝道君賜藥!”靖仇高聲喝道,雙眸已經在淚水中變得血紅。
他扯開瓶塞將藥一飲而盡。
顏婳:她有說讓他現(xiàn)在喝嗎?
顏婳好奇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無數(shù)種情緒在他扭曲的五官上閃現(xiàn)。
終于,他渾身一抖,像是從夢中醒來。
察覺自己的記憶都在,靖仇才如夢初醒般地心甘情愿沖著顏婳叩首:“謝道君賜藥!謝道君!”
也不知道他剛才喝下忘憂水后都經歷了什么。
還好她沒喝和玉新送給她的酒,像個傻子一樣。
這邊的南宮衍就沒顏婳這么悠閑了。他一邊要應付他的兄弟們還有大臣們,一邊要擔心著萬一顏婳碰到了傾城他可怎么辦。
在兄弟中,對三皇子,他是最五味雜陳的。三皇子娶了他的前未婚妻,趁著他失勢。是這樣的行徑無疑是把他的臉面踩在腳下碾,兄弟也該翻臉了。但皇家的兄弟哪有那么簡單呢?此時朱雀國正值外患,他不能再添更多內憂了。
如果說老大老二是愚蠢,那么皇家中的可用人里也只有老三老七是聰明人了,但老七又是個假聰明。南宮衍需要幫手,在朱雀國就只有三皇子可堪大任啊。
三皇子面對南宮衍倒是坦然,他向來是個老好人,可以稱得上一句本性純良。
南宮衍和傾城沒有什么交集,只是在宴會上隔著紗幕遠遠望見她一眼,看見她隆起的肚子。
如今她已為人妻,還身懷六甲,從此他們就該相忘于江湖,再也不會有什么交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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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的境遇跟南宮衍想得全然不同。她確實是在心頭決然放下了自己的前未婚夫,認真務實地過起了她現(xiàn)在的生活,但是現(xiàn)在她遇到了新的難題——她懷孕了。
她這幾年好不容易進階了元嬰,還幸運地懷有子嗣。對于高階修士來說,育有子嗣不易,尤其她和三皇子都已是元嬰修士了。而且,懷有子嗣讓她可以穩(wěn)穩(wěn)地將一眾姬妾壓在腳下。
但她稀奇一個男人因為子嗣而給的寵愛嗎?她是元嬰真君,是相國之女,她想要什么,自己去爭就是。對她來說,她的男人就是她可以借用的階梯,她現(xiàn)在手上趁手的一把工具罷了。
其實很多高階修士都為自己育有子嗣而高興,因為高階修士的后代很大幾率有好的資質和靈根。傾城她娘當年也為育有她而高興。但傾城她需要靠子嗣嗎?她資質手腕都是一流的,靠自己不香嗎?
想起她母親,明珠就更五味雜陳了。她的母親因為只有金丹修為而早早壽數(shù)耗盡,而母親她困于金丹的最大原因正是她孕育過子嗣。
究竟是誰規(guī)定的母愛是天生的呢?作為一個預備役母親,傾城現(xiàn)在有很多問候母親的話要講。
她實在太慘了,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個一等一的淑女。
不知道那些她見過的低階的懷孕姬妾是怎么像的,反正她作為一個高階女修,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腹中的生命在貪婪地吸食她的靈氣和生命力,好像是寄生于她體內的妖獸。
洛離弦
寫著寫著就覺得傾城這個人好帶感,為了挽回她作為母親的形象,提前說一下,她后面有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