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敗立在首位,問道:“空性大師,可親眼見著是那魔頭季如歌了?”
空性回道:“我?guī)煹懿亟?jīng)閣駐閣長老空明親見?!?p> 空性身后藏經(jīng)閣空明老僧奔了下來,對著眾人惶惶道:
“手持青鞘紅柄的劍,使得一手快劍,輕功卓絕,速度驚人,不是季如歌又是何人吶!他還親口承認了他就是季如歌!”
“青鞘紅柄,快劍......”離敗分析道:“這倒是和幾年前季如歌的作案手法一般無二。不知空性長老今日邀請我們來,有何應付之法?”
空性手中禪杖微微一提,往地上一擲,一臉無可奈何,嘆道:“不瞞諸位,老僧也是無計可施才邀請各位來此共同商議?!?p> 眾人聞言,議論紛紛,一側(cè)天玄寺清一住持合十站了出來,詢問道:“不知空明長老可親眼見著了那魔頭模樣?”
空明老僧聞言,合十回禮,“親眼見到,方臉直鼻,三十年紀,一頭長發(fā),身材和這位施主一般,略顯單薄。”
他說完指了指站在安寧觀觀主羅叢生一側(cè)的張定,“只不過那魔頭的個子沒有羅觀主這位弟子高挑?!?p> 清一住持繼續(xù)問道:“空明長老可還能畫出那魔頭的模樣來?”
空明老僧回道:“自然能?!?p> 清一住持回道:“這便好辦,何不將之畫像畫出,我們江南諸派差人搜羅那魔頭便可?”
空性住持擺了擺手,回道:
“清一長老有所不知,三年之前,我在北上太原游方,那魔頭在那一代興風作浪,殺了太原劍派掌門時候,也見過那魔頭畫像。
當年幾大宗門何嘗不是遍灑英雄帖,要拿住魔頭,結(jié)果那年一過,季如歌便如人間蒸發(fā),無跡可尋啊。
傳聞此人行蹤飄忽,神出鬼沒,極難尋找。
用畫像尋人,此法不行。”
小雨在一側(cè)晃蕩著雙腳,撇了撇嘴,心道:“老頭子的錯骨易容術(shù)因青城一派式衰至滅,早已失傳江湖多年,你們這幫人又怎么會知道這‘魔頭’可是能錯骨變臉的人。再說,我殺的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死不足惜,只你們這些蠢貨,不識真?zhèn)??!?p> 這世道便是這樣,陳道風若是能揭穿空見私自修煉陰毒的摧骨掌法,又那用得著請七層樓的人出手。
空性知道自己師弟偷著修煉陰損之功,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百年古寺的清譽,豈能毀在他的手中。
人啊,就是這樣,有的時候,名節(jié)牽連著利益,真要到放得下的時候,卻又放不下了。
......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正議論之間,一個聲音呼喊而出:“你們可知那季如歌的來歷?”
此人正是白發(fā)書生阮輕愁。
阮輕愁早已聽過季如歌的名頭,卻也從來都只是聞名,從沒見面過。
他和陳道風是至交,此番回江南游歷,為好友之仇,指了七層樓這條路,沒想到七層樓出任務的人竟然會是幾年前掃蕩江湖的季如歌。
他在江湖游歷,誰也不知道他出生如何,許多人認識他,只知道他是江湖百曉白發(fā)書生。
腰間一尾柳葉劍,狀如腰帶,白發(fā)白眉,素喜潔凈的阮輕愁。
在場認識他的人當中,有廬山離宗離敗,和曾游方過四海的天玄寺清一住持。
他們識得阮輕愁,也只是耳聞,不曾親見。
離敗一看那人一身青衣一頭白發(fā),三十年紀,手中一把油紙傘撐著,專揀了那校場角落上高臺立著,避免腳下沾水。
離敗驚奇道:“閣下可是白發(fā)書生阮輕愁,阮先生?”
阮輕愁游歷江湖,見多識廣,見離敗居于左首位,江南諸派召開會議,能居左首位的劍派,除了廬山離宗一派,無人敢居此位,便將離敗身份猜出十之八九。
“這位可是鑄劍家離宗宗主離敗離老先生?久仰大名?!比钶p愁拿傘于前,抱拳施禮。
“久仰,久仰,江湖百曉阮輕愁,早有耳聞?!彪x敗見著白發(fā)書生,知曉他江湖百曉生的身份,抱拳還禮。
“慚愧、慚愧,江湖游方劍客一名,可不敢當這江湖百曉的名號?!比钶p愁緩步走到臺前。
清一住持也站了出來,對著阮輕愁合十行禮,“老衲天玄寺方丈,久仰白發(fā)書生之名,不知閣下今日到訪除魔大會,有何見教。”
空性住持見兩派掌門都識得這白發(fā)書生,自己常年在華壇寺納百家香火,倒是少有游歷江湖,不識此人,但聞離敗提及江湖百曉阮輕愁,到是有所知曉。
“愿聞閣下見教?!笨招宰〕只厥滓欢Y,不敢怠慢,邀請阮輕愁入場。
那立在右首末位的霸刀門門主王恒乃是鏢局出生,走南闖北多年,闖蕩的看不起游方的,只道什么江湖百曉阮輕愁只是個賣弄嘴皮子的江湖跑趟客,眾人抱拳之際,唯獨他只略一點頭。
阮輕愁當下走到空性面前,并未多有在意其他人的禮節(jié)不到之處,到?jīng)]有將這一幕看在眼里。
阮輕愁看著眾人道:“見教不敢當,諸位今日聚在華壇寺,可是要抓那殺人魔頭季如歌?你們可知那季如歌的來歷?那可是漠北慕云山七層樓的頂級殺手!”
一側(cè)霸刀王恒聞言,踏出一步,皺眉蔑視道:“誰人不知季如歌是七層樓的頂級殺手,難不成閣下此番提及這魔頭的來歷,是想讓我們?nèi)ネ逼邔訕沁@個掛在鳥不拉屎地方的馬蜂窩?”
阮輕愁皺眉回道:“閣下此言差矣,七層樓的殺手取之于江湖,用之于江湖,要去找七層樓要人,只怕七層樓的樓主也不知道這季如歌身此時身在何處了?!?p> 王恒皺眉道:“哼,那這你這書生可不是說的空話?!?p> 空性住持和離敗二人見這書生說的都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不免對之有看輕之意,也不說教王恒言語不禮,倒要看看這白發(fā)書生如何應接。
阮輕愁見此人看輕自己,也不生氣,賣了個關(guān)子,對著眾人道:
“要找季如歌,小弟倒是有一妙法,這七層樓殺手遍布天下,消息也是取之于殺手,用之于殺手,不過......不過......”
那王恒見阮輕愁說話吞吞吐吐不得其盡,皺眉罵道:“不過什么,你倒是說來聽聽?。 ?p> 阮輕愁接口道:“不過這里人多嘴雜,難免會泄露消息,我這法子,人知道的多了,便沒有了用處,在下懇請空性大師邀請諸位信得過的幾位首領(lǐng)找一間密室詳談?!?p> 空性等人聞言,恍然道:“施主說的有理,倒是老衲考慮不周全,我這就讓寺僧打掃惜云古塔,清理出最惜云塔頂層閣樓,咱們在塔頂詳談如何?”
阮輕愁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p> 眾人掌門聞言,點頭同意,門人自然不會多嘴。
華壇寺除魔大會凡到會掌門,在眾寺僧的安排之下,轉(zhuǎn)到了惜云古塔之上密會,其余各派門人各自在寺院待客廳休息。
是以除魔大會就此改成除魔密會。
寺僧遣散眾看客。
眾人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散去,小雨和劉伯自然也在其中。
劉伯和小雨出了后山,劃著小舟準備繼續(xù)釣魚去。
二人心下都在因為這個白發(fā)書生阮輕愁的攪局一無所獲而煩悶。
劉伯只道小雨看不成熱鬧而煩悶,安慰他道:“小哥兒,熱鬧沒看成,咱們再釣魚去,指不定還能聽到那悅兒的琴聲,如何?”
小雨聞言,扔手中折來打道旁水珠的小柳條,轉(zhuǎn)喜道:“好,好,我長這么大,可還沒聽過這么好聽的曲兒呢。走,走,快些走,說不定那人琴弦修好了,又上了惜云湖。”
劉伯看著歡快而去的小雨,心下安然,除魔大會沒能聽見有用的消息,可他知道季如歌接了在七層樓第七層樓閣里掛著的哪幾個任務。
空見的死,他有心里準備,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接下里的幾個人里,只是不知道季如歌要先殺誰?他需要釣魚靜坐細想,如果自己是季如歌會先殺誰,后殺誰?他也好去截殺季如歌。
七層樓的規(guī)矩是只有看了傭金和價碼,接了殺人的任務的殺手,才有資格知道雇主的信息。
他不知道季如歌的雇主有哪些,是何人?
他只知道殺季如歌雇主是誰!因為他的‘陸’字七殺令就在他的懷里揣著,杏子大的七殺令,背面是他的代號‘漁’。
出錢殺季如歌是他自己,接任務也是他自己,不為別的,他只想做一回七層樓殺手排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