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林聽到葛丹要去九曲江大堤,點了點頭說道:“好??!咱們?nèi)タ匆谎垡仓朗虑榫烤谷绾危軌蜃龅叫睦锩嬗袛?shù)?!?p> 這天晚上葛丹睡得不怎么好,腦子里面不斷的浮現(xiàn)各種各樣的思緒和想法,從馮立到官場,從九曲河決堤到災(zāi)民,思緒不斷的飛散,葛丹也沒有靜睡著。一早上起來的時候,葛丹頂著一個大黑眼圈,看到葛丹的模樣,葛林只是笑了笑,但是卻沒說什么。
少年人,遇到事情有些焦慮很正常,如果葛丹表現(xiàn)的沒什么所謂,葛林反到擔(dān)心了。
吃了早飯,葛丹帶著葛林和葛武以及衙門之中的幾個衙役出城趕奔了九曲河堤,剛出城的時候還看不出什么,可是進入了災(zāi)區(qū),葛丹的心情就再一次變得差了很多。雖然這幾天天氣不錯,沒有再下雨,艷陽高照,可是地面還是一片泥濘,走起路來很費力氣。
道路兩邊的農(nóng)田都被淹沒了,田地里面到處都是水,坑洼處更是形成了一個水塘。
莊稼倒伏在田地里面,有的干脆就全都被沖走了,看到這樣的場景,葛丹的臉色能好看才怪了。
偶爾葛丹也能看到一個兩個百姓,大多都是在抬尸體,有的則是看著田地發(fā)呆,流淚。有的百姓嘗試去將傾倒的莊稼扶起來,他們在田地里面不斷的嘗試忙碌,可是依舊收效甚微,有的莊稼稍稍一動就連根都斷掉了。葛丹就看到一個百姓在扶著莊稼,可是扶著扶著就坐在泥地里面崩潰的大哭。
葛丹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心如刀割,同時也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能這樣下去。
葛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活的渾渾噩噩,有時候也看到網(wǎng)上的很多評論都充滿戾氣,無數(shù)人都在這樣或者那樣的抱怨,可是看到現(xiàn)在這一幕,葛丹知道那些人生活的是多么的幸福,至少他們有地方,有時間,有精力去抱怨。大明,煌煌大明,百姓慌慌。
很多人覺得大明是最后一個漢人王朝,有骨氣的王朝,尤其是對比大清,以前葛丹也是這么以為的,可是此時此刻,葛丹心里面卻沒有了這樣的想法。
掙扎求生的百姓,貪心不足欺壓良善的地主士紳,一切的一切都讓整個大明岌岌可危,這還是成化年間,到了天啟崇禎年間,天災(zāi)不斷,百姓是怎么過活的?
隨著轎子緩緩地落地,葛丹的思維也從這些想法之中收了回去,登上斷掉大堤的一側(cè),這里還在流淌著九曲河的河水。葛丹蹲下身子,輕輕的在殘缺的大堤上掰了一塊土下來,然后搓了搓,探頭向下看了一眼,葛丹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了,果然是哄弄人的工程。
不用挖開來看,單單是從沖開的河堤這里看,九曲河的大堤就是不合格的,那么整個丹陽縣的河堤呢?整個鎮(zhèn)江府的河堤呢?
葛丹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土塊扔掉,然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葛林,苦笑著說道:“林叔,如此肆無忌憚啊!”
葛林自然也看到了九曲河河堤的樣子,不過比起葛丹的,葛林卻顯得有些淡然,這些年跟著葛丹的老爹到處做官,葛林見過的事情多了,這樣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更惡劣的事情葛林都見過。不過見到葛丹的樣子,葛林還是很欣慰,這樣不錯。
“回去吧!”葛丹想了想,輕嘆了一口氣,然后轉(zhuǎn)身向著九曲河的河堤下面走了下去。
葛丹悄無聲息的去了九曲河的河堤,然后就悄無聲息的回來了,仿佛沒有這件事情一樣,但是這件事情瞞不住有心人。加上鎮(zhèn)江府同知馮立的到來,有心人自然知道這是出事了。無論是衙門的里面的胥吏,還是本地的士紳,他們都知道這一次的事情要麻煩了。
當(dāng)初修建九曲河的河堤,衙門里面的胥吏和本地的士紳商賈那都是參與了的,恐怕好處也沒少拿。
在這樣的情況下,九曲河的河堤自然就牽扯了無數(shù)人的心思,葛丹回到縣衙之后,整個縣衙的氣氛都顯得非常古怪。
書房里面,葛丹輕輕的放下手中的毛筆,看著自己寫著的公文,滿意的點了點頭。葛丹寫的就是關(guān)于九曲河河堤的事情,決口,豆腐渣攻城,葛丹沒有一點遮掩,直接將整件事情給攤開了說。至于馮立的事情,葛丹就當(dāng)他上一次就是來視察災(zāi)情的。
暗室之中的密謀,自然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馮立自己也不敢說,葛丹準(zhǔn)備將這份公文直接呈遞到知府衙門。
知府衙門如何應(yīng)對,這就和葛丹沒有關(guān)系了,拿過信紙,葛丹開始寫信,這封信是葛丹是送給南京都察院的,這封信是給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鄭炳遷的。
這個人說起來和葛丹還是有關(guān)系,他的是葛丹座師,葛丹當(dāng)初在順天府考舉人的時候,當(dāng)時的鄭炳遷任主考官,鄭炳遷就是葛丹的座師。后來因為上書彈劾汪直,鄭炳遷被送到了南京任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在赴任丹陽之前,葛丹還特意去南京拜會過這位座師。
在這個時代,士人之間的勾連之深,如此可見一般,同窗同年,座師學(xué)生,林林總總,不勝枚舉。
葛丹準(zhǔn)備揭蓋子,自己上陣是不行的,要知道這一次葛丹可是準(zhǔn)備得罪人的,如果被知府衙門將事情壓回來,事情鬧不大,那可就是平白得罪人了。
將信密封好,葛丹準(zhǔn)備將信送去給鄭炳遷,讓他代為參奏,葛丹官小言輕,但是鄭炳遷卻不一樣。鄭炳遷身為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奏折可以直接遞到內(nèi)閣,上達天聽。一旦這件事情進入了中樞,自己老爹那邊也就能用上力了,否則限制在鎮(zhèn)江一地,葛丹的老爹想要幫忙都不可能。
將信密封好,葛丹舒了一口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決定做了,那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盡自己的權(quán)力。
第二天葛丹起了一個大早,吃了早飯就準(zhǔn)備讓人把信送出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讓葛丹震驚的消息傳來了,汪直來了。
青橘白衫
明天恢復(fù)正常更新,大家可以投票,收藏?。?!滿地打滾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