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碑上,可不就刻著“燕璘之墓”四字?
燕璘……死了?
那宮里的那個是誰?
燕珂這時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這接二連三發(fā)生的事情,讓他吃驚,讓他擔(dān)心,讓他有些承受不來。
“八王爺……”
坐在碑前的冠玉公子開口了,這是他的真聲,陰柔,妖邪,盡管戴著面具,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在譏誚地笑,這笑中,毫不避諱地沾著血腥之氣。
宋仁投這種修煉程度,自然已經(jīng)聽得瑟瑟發(fā)抖。
燕珂定神,迎上冠玉的視線。
“我問,你答,好嗎?”
能說不好嗎?不能。
“公子請問。”
不知道是不是這般配合的態(tài)度取悅了冠玉,燕珂回答之后,冠玉倒是非常認(rèn)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卻又不說話了。
只有蟬鳴和月光吵吵嚷嚷。
宋仁投垂著頭,放在身側(cè)的手已經(jīng)沁出一片冷汗,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怎么還在跪著?
之前意識被控制,跪在這里還情有可原,現(xiàn)在他都清醒過來了,怎么還是跪著?
旁邊,燕珂也沒有起來的意思。
他恍然大明白,這是對面男子帶給他們的壓迫感,無聲無息,猶如與生俱來,高貴得促使人低頭膜拜。
想來這男子也真是神奇,卻也真是危險,但愿他們兩個沒有惹到他才好。
“我問你,癡兒散和慶安城人肉,是不是你想陷害九王爺所為?”
語畢,冠玉傾身,帶著一股…嗯…飯菜香。
“要說實(shí)話哦。”他笑道。
燕珂抿了抿唇,這話要是別人威脅他,必然是軟綿綿的,偏偏這時候,他能感覺到冠玉給他的壓力。
“是。”一個字,一滴汗。
“你陷害九王爺做什么呢?你今晚解決了燕珩,燕璘對你根本造成不了威脅?!?p> “我只是…只是…”
“看他不順眼?”燕珂結(jié)巴了太長時間,冠玉不耐,自然地接了話,接收到對面詫異的視線,他修長的手指搭上面具的邊緣。
“?。 ?p> “老九?!”
面具下的那張臉,美得多么令人熟悉呀!
這不就是燕璘嘛?!乖乖呀!這是鬧哪出??!
燕珂張了張嘴,再怎么好的心理建設(shè),這時候也哐當(dāng)瓦解。
“我可不是老九?!惫谟裥Φ?,“我是你們口中的天下第一人,冠玉啊……”
他一個“啊”字說得婉轉(zhuǎn)悠揚(yáng),卻好似一瞬間傾覆了天地。
什么?!
“你……”燕珂站了起來!
道:“你怎么會是冠玉?!”
他敢肯定,這兩年漱芳齋的九王爺就是眼前的人,可是他不敢相信,這人是冠玉。
天,要真是冠玉,他不是完了嗎?!
“我怎么不是了?哦,我得提醒你——冠玉是你們這些無聊的人取的,本名,千饒,要記住哦?!?p> 他當(dāng)然不會告訴他,目前為止,真的只有死人記住了他的真名。
燕珂怔住了,他快速過了一遍現(xiàn)在的情形,他被冠玉抓來此地,而冠玉又在宮中冒充了兩年的九王爺,如今眼前還有一座燕璘的碑。
所以……
“你與老九什么關(guān)系?”
真勇士。
勇士啊勇士,你的名字就叫做燕珂。
“哈——”冠玉冷笑兩聲,“我誓為他蕩平燕姓皇室,你說我們什么關(guān)系?”
他也站起來,孤高的身形壓過燕珂,他抬手指著燕璘的衣冠冢。
“燕姓一家,生他不養(yǎng)暫且不談,他無心皇位,身殘體弱,又緣何值得你們針鋒相對咄咄逼人?他心善如佛,膽小無為,又緣何值得你們?yōu)榱擞澜^后患,連尸骨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