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幾個伙計干勁十足,因為晚上又能夠吃到野豬肉了。
等到三四點鐘,門外已經有不少富商派出來的伙計在候著,李四指才走進關著野豬的豬圈。
一會兒之后,伴隨著野豬的慘叫,他將一頭失去了掙扎之力的野豬拖了出來。
王元取了一個碗趁機裝了一點豬血,將肩頭上無精打采的小鳥放在一旁。
“喝點吧!要不然我都怕你掛了?!?p> 這小家伙自從上次喝了豹血后,一直都沒有怎么進食,每天都無精打采的。
不過到現(xiàn)在都還能夠活著,不得不讓王元萬分驚奇。
小鳥依然閉著眼睛不為所動,似乎是看不上野豬血。
“唉!”王元嘆了口氣,“你這種情況我可養(yǎng)不起!”重新將它放回了肩頭。
眾人開始熟練地褪毛、清洗,不過十幾分鐘就處理完畢。
整頭豬除去內臟都有近四百斤,李四指搬到門口親自操刀開賣。
然而哪怕是富商一般也不會買太多,因為最好的部位要二十文一斤,確實不便宜。
所以如果能夠完全賣掉,差不多能夠賣得六千文,轉手就賺上千文,真是錢程似錦的買賣。
可惜世上怎么可能有這種好事?
一個多小時后,李四指面前的肉至少還剩下三分之一,可是已經看不到人影光顧。
“城里就這么點富商嗎?”王元詢問剛剛回來的李小四。
李小四撇了撇嘴:“那可不?我可是轉遍了十幾條街?!?p> “真正的大戶人家想吃野豬肉還不容易?派幾個護衛(wèi)出城一趟就能夠有,只是一般殺了挑最好的部位割下帶回來,剩下的全浪費了?!崩顤|偉的話讓王元如夢初醒。
這世界的野豬可不是珍惜動物,真有錢有勢的管你市場上有沒有的賣,想吃可以直接派人去取材。
恐怕只有大宴賓客,需求量比較大的時候才會大費周章地弄一整頭活豬。
僅從一份野豬肉就淋漓盡致地體現(xiàn)了這縣城里的階級差距。
李四指沒再多等,直接收攤了。
“師傅,這剩下的肉怎么辦?”
王元算了算,總共最多賣了四千文,師傅恐怕至少虧了近千文。
雖說還有百多斤肉,算起來一斤花了不到十文,但是才十幾個人,撐死也吃不了這么多啊!
“一會兒再說,還有五頭豬沒殺,今天早點干完吃飯?!?p> 幾個伙計動作更麻利了,不過一個多小時就提前完成了任務。
可是接下來李四指的舉動卻讓幾個人傻眼了,他提著那塊野豬肉直接走了。
看來今天是嘗不到肉了,只能將剩下的豬下水放到大鍋里熬湯。
吃完飯回到房間,王元有些睡不著,他總覺得師傅今天很不對勁。
第二天修煉完,王元來到屠宰場,只有幾個伙計不知所措地坐在一起:“怎么回事,師傅去哪了?”
“還沒來啊,不會是睡過頭了吧?”李小四搖了搖頭。
“我回去看看!”王元趕緊返回李府。
剛進門正好遇上要出門的李嬸,李嬸是府里唯一的傭人,負責做飯和照顧老夫人。
“李嬸,我?guī)煾颠€沒有起來嗎?”
“老爺好像昨天晚上就沒有回來?!崩顙鹜瑯臃浅F婀?。
“哦,我知道了,謝謝!”王元轉身又回了屠宰場。
“怎么樣,師傅有沒有起來?”李小四神情緊張。
“師傅不在家。你現(xiàn)在去街上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什么消息?!蓖踉蚕氩怀銎渌k法。
僅僅二十幾分鐘后,李小四就一臉驚慌地跑了回來:“出大事了,昨天晚上包子張被人殺了!”
王元微微一愣:“那個包子張?”
“還能是哪個?當然是每天到我們這里買肉的包子張?!?p> 王元徹底愣住了,張魁就這么死了?
他還準備日后報恩的,如果沒有張魁,他恐怕已經淪落到街頭乞討了,怎么就能死了?
王元雙眼微紅:“誰殺的?”
“青山盜三當家封鼓,縣里已經發(fā)下了海捕文書?!崩钚∷穆曇粲行╊澏丁?p> “青山盜是什么樣的勢力?”王元繼續(xù)問道。
“那可是一幫無惡不作的亡命之徒,關鍵是他們大當家劉輔義非常可怕,縣里拿他都沒有辦法。”李東偉說起來有些咬牙切齒,更多的卻是畏懼。
王元情緒稍定,不論是封鼓還是其后面的劉輔義都不是自己現(xiàn)在能夠對付的。
單論他們敢在城內殺人,自己就必須隱藏住這份敵意。
“那有沒有找到師傅?”
王元知道李四指跟張魁私下的關系很好,恐怕昨天的異常就與此事有關。
“呃,我聽到這個消息就跑回來了?!崩钚∷哪樕樣槨?p> “你認不認識包子張的家,快帶我去!”
覺得有些不妥,王元補充道:“師傅應該在那里?!?p> 王元雖然在包子鋪打了幾天工,但是并沒有去過張魁的家。
李小四沒有多想,馬上轉身:“那走吧,我去問問師傅今天是不是休息?!?p> 自從到屠宰場工作,他就一天都沒有休息過,作為十八九歲還沒有成家的少年人難免有些耐不住性子。
在李小四的帶領下,兩人從城北走到城南。
途中經過張魁的包子鋪,已經被貼上了封條,并且有兩個衙役在門口守著。
王元估計這里是案發(fā)現(xiàn)場,也就是說張魁并不是在家中被殺害的。
穿過街道就隱隱地聽到了哭泣的聲音,王元問道:“是不是快到了?”
“嗯,就在前面不遠?!崩钚∷狞c了點頭。
走了不到百步,左轉一個門上貼著白紙的院子就印入了眼簾。
李小四走上前去敲門,等了一會兒門打開了。
李四指探出頭,頭發(fā)凌亂,雙眼布滿了血絲:“你們怎么找到這里的?進來吧?!?p> 氣氛有些壓抑,兩人沉默著走了進去。
院子不大,除了十幾步的空地,就只有一間屋子,中間是大堂,兩邊各有一個房間。
走進大堂,靈堂已經布置好了,棺柩擺在正中,只有一個中年女子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跪在那里哭泣。
“弟妹,這是我的兩個伙計。”
李四指轉身道:“你們兩個過來,給老張上一柱香?!?p> 王元兩人祭拜完張魁,在李四指的示意下一起走出了大堂。
“難道張叔就沒有什么親戚嗎?”王元終于忍不住問道。
“唉!”李四指嘆息一聲,“有幾個堂兄弟,可是聽到他是被封鼓殺的,恨不得趕緊撇清關系,又怎么回來祭奠?”
王元無言以對,他沒有資格評判對錯。
可是就剩下那兩孤兒寡母的,以后又沒有親戚幫襯,可怎么活下去?
李四指囑咐李小四:“你先回去,跟他們說這三天就不用來了。”
轉頭又對王元說道:“你就留下來幫忙吧?!?p> 王元點了點頭。
靈堂按照規(guī)矩擺了三天,可是再沒有人來祭奠。
想到前不久張魁在包子鋪還與許多顧客談笑風生,恐怕他也想不到自己死后居然會如此凄涼,這就是現(xiàn)實??!
青山盜的兇名赫赫,沒有人愿意因此惹上麻煩。
官府也再無后續(xù)動作,封鼓仍然逍遙法外。
將張魁下葬之后,李四指給了張魁的妻子一筆錢,除此之外他也無法做什么。
兩人一路沉默地回到李府。
就在王元準備回房間時,李四指叫住了他:“陪我在院里坐坐?!?p>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問。你可知道老張當初幫你為的是什么?”
王元臉上的神情表露無疑。
“他一直想要吳城的暗器,可惜他不知道你不是來自吳城的?!崩钏闹干袂閺碗s。
“什么樣的暗器?”
王元知道吳城是與藍星相似的文明,因此比較好奇。
“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暗器,射出一道光芒恐怕縣尉大人都擋不住。正是憑借著這種暗器,所有妄圖打劫吳城商隊的人都被消滅了。
所以老張就一直想要弄一件這樣的暗器,可惜吳城的商隊從不將其外賣,事實上就算是官府的大人哪個不想要,他拿到了恐怕也保不住?!?p> 李四指搖了搖頭,他從來都不看好張魁的這種想法。
‘我去,能量武器!’王元非常驚訝,這樣看來恐怕吳城所屬的文明科技比藍星更加發(fā)達。
“是不是有些不可置信?你沒有見到那種暗器,你永遠無法想象威力有多么強大。老張如果真的能夠弄到一件,就算是劉輔義也要退避三舍。”李四指神情黯然。
王元也不反駁,心中暗道‘我還真知道。如果真的是能量武器,其對生物的殺傷力恐怕不弱于藍星尋常的導彈,別說是武者,就算是老虎、豹子也絕對會被一擊必殺?!?p> “封鼓為什么要殺他?”
種種跡象表明,似乎張魁已經察覺到了危險,要不然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李四指嘆息一聲,陷入了回憶:“十二年前,我加入一個前往府城的商隊,第一次見到了老張,我是護衛(wèi),他是商隊請的廚子,他說他想要見識一下府城的繁華。
可是那一次我們才離開縣城幾天就遇上了青山盜,青山盜人多勢眾又實力強橫,商隊沒做任何抵抗。
然而因為對收獲不滿意,所有人全部都成為了階下囚。
老張憑借著手藝成為了青山盜的廚子,總是偷偷地接濟我們。
十幾天后,青山盜大當家劉輔義準備去做一筆大買賣,帶走了大部分手下,只留下當時的一個五當家留守。
老張不愿意做一輩子的賊匪,覺得時機成熟了,在所有人的飯菜里面下了藥。
趁著大亂,他還釋放了所有被青山盜關押的人。”
王元非常驚訝,沒想到張魁還有一段這么光榮的歷史:“所以青山盜就要殺他嗎?”
李四指搖了搖頭:“自此他就沒有出過城,青山盜還犯不著為了這點事到城里來行兇。
青山盜雖然不懼縣衙,但是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大奉王朝強者如云,劉輔義也只能在我們這種偏遠的地方逞逞威。
而是那次那個五當家恰好被毒死了,他又正是封鼓的大哥,所以老張一直都擔心封鼓會找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