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賓們尚未到來,還未開宴之際,身份較貴重的夫人小姐們則是被請到了侯夫人的梧桐苑小坐。
梧桐苑內(nèi),眾位夫人一邊品茗,一邊寒暄著,自家的小姐則是得體的坐在一旁,靜聽著長輩們的寒暄,侯夫人不問道名下時,并不時常的搭話。
“姑母身邊這位姑娘到是十分的眼生,不過這樣貌生的倒是極好的?!饼R夫人她不住的打量著站在侯夫人身側(cè)的孟伊蘭,眼神里閃出對那張絕美容貌的警惕。
齊夫人雖然位份不高,但是和侯夫人有親,又是極會在侯夫人面前熱絡(luò)的人,加之侯夫人屬意齊瑛華,此刻就是在這梧桐苑眾位貴婦人面前,她也覺得很有底氣的。
“這是伊蘭,才到府上不久,容貌算是好的,最難得的是性情,極合我的性子,就留在我身邊伺候了,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侯夫人看了一眼伊蘭,笑著說道,那伊蘭聽侯夫人這般說,便是羞的臉有些緋紅,略略的低下頭去,怕讓人瞧見了。
“瞧這美人胚子,果真是我見猶憐啊!也難怪小侯爺上心?!?p> 只見那忠勇候夫人竟是毫不掩飾的指著伊蘭笑出聲來,還假意拿帕子輕輕遮掩了下,眼睛卻是不住的在偷瞄那伊蘭的臉蛋兒,又不禁想起家里老爺剛納的那幾個嬌美的小妾,心里更是暗恨。
那忠勇候一介武夫,卻是個好女色的性子,府上嬌姬美妾不斷,她雖然有氣,卻又不能明說。
心里的怨氣可謂是無處發(fā)泄,因此對于美妾這類事宜總是十分的敏感,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能挑起她心里的這股怨火。
“忠勇候夫人此言差矣,這丫頭是我用著的,與我翊兒何干?”侯夫人臉上的笑容立刻散去。
“可是外面皆傳,這女子是小侯爺?shù)摹?p> “忠勇候夫人慎言,我兒與這丫頭并無半分的干系,她只是在我身邊伺候罷了,外間的謠言還是不要輕信才好?!?p> 那忠勇候夫人話還沒有說話,一道厲聲將其打斷,侯夫人此刻已是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一切對于兒子的詆毀,作為一個母親,都是決不允許的。
忠勇候夫人雖然不甘,見鎮(zhèn)南候夫人眼里的厲氣射過來,也是不便在繼續(xù)說。
誰都知道這位侯夫人的性子,誰叫人家出身如此的金貴,夫婿在圣上面前又是最有臉面的,就連宮里那些娘娘都少不得要給她幾分顏面,自己這些命婦就更不用說了。
忠勇候夫人只得是訕訕的閃躲過鎮(zhèn)南候夫人的眼神,掩了帕子裝作輕咳了兩聲,這才端起手邊的茶盞來輕抿了一口,這才又端坐好。
“外間市井之言而已,忠勇候夫人莫要輕信謠言,以訛傳訛;鎮(zhèn)南侯夫人也莫要惱怒,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又何須掛懷?!?p> 一向云淡風(fēng)輕少有言語的定遠(yuǎn)侯夫人此刻卻是淡淡開口,引得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她。
定遠(yuǎn)侯府馮家在前幾朝都是極為風(fēng)光,最為皇帝倚重的侯門,但是到了這一任侯爺卻是沒落了。
’除了爵位,并無實權(quán),雖然侯府的將軍仍在邊關(guān)鎮(zhèn)守,卻是更叫皇帝猜疑防范,數(shù)年不批奏請回京省親的折子。
馮家戍邊的兩位將軍乃是現(xiàn)如今在位定遠(yuǎn)侯的兩位親兄弟,在新帝繼位以來,至今二十來年一次也沒有回過京,此中意味不得不耐人尋味。
這定遠(yuǎn)侯爺也是個愛舞文弄墨的,一向與鎮(zhèn)南候交好,鎮(zhèn)南候夫人也是書香門第出生,只是一向在夫人們中言語較少,甚少攀談,與這鎮(zhèn)南候夫人雖然如今同為侯夫人,可是位份上卻是有著天壤之別。
鎮(zhèn)南候夫人是公主出身,金枝玉葉,尊貴非常,而且在當(dāng)朝,鎮(zhèn)南候也是皇帝跟前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自然是驕傲非常的。
而定遠(yuǎn)侯夫人只是普通官宦人家之女,定遠(yuǎn)侯府如今已是沒落,并無權(quán)杖,定遠(yuǎn)侯也是賦閑在家,只剩下一個空名頭而已,因此,鎮(zhèn)南候夫人與定遠(yuǎn)侯夫人平日里也就是點頭之交而已。
見一向如鋸嘴葫蘆一般悶聲不響的定遠(yuǎn)侯夫人此刻到是說話了,鎮(zhèn)南候夫人也很是意外,神色少有緩和,不再看那不會說話的忠勇候夫人。
“定遠(yuǎn)侯夫人果真是明事理的,我翊兒一向是如何品行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侯夫人輕呷一口茶后放下茶盞這才又緩緩接著說:
“承蒙圣上賜婚,得了個兒媳,我府上也是歡天喜地的迎進門,不曾有過半分的怠慢,唯恐有負(fù)圣恩,我只是得了個有幾分姿色的丫頭,就惹得坊間傳聞,還扯到我兒子身上去了,真真是無稽之談?!?p> 侯夫人不禁又瞟了一眼那忠勇候夫人,見她看過去,那忠勇候夫人竟是不禁咽了下口水,不自覺的椅子上縮了縮,眼神也是閃躲了去,去看那定遠(yuǎn)侯夫人去了。
“候夫人說的是,恒翊那孩子也是我們這些長輩看著長大的,最是穩(wěn)重不過的,那些傳聞,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侯夫人無需多慮,眾人也都是明了的?!倍ㄟh(yuǎn)侯夫人仍是淡笑著說道。
好難得那定遠(yuǎn)侯夫人竟是說了長長一串的話出來,而且句句都在維護著李恒翊,這讓鎮(zhèn)南候夫人覺得很舒服。
“市井那些話我也是不介意的,都是些捕風(fēng)捉影的,我們這樣的人家,謠言終是不能止住的,定遠(yuǎn)侯夫人能這般看待,我也是很寬慰?!?p> 不禁臉上的愁云掃去,浮現(xiàn)出一層淡淡的笑容,眉眼間舒展了,唇角也是勾勒出柔美的線條來,從來不知道這定遠(yuǎn)侯夫人還這么會說話的,果然是書香世家的小姐,往日里輕看她了。
見那定遠(yuǎn)侯候夫人今日竟然是一改常態(tài),只出口幾句話就讓鎮(zhèn)南侯夫人高興了,忠勇候夫人心里有些慌了。本是想看個笑話的,此刻怕是真得罪了這位鎮(zhèn)南侯夫,自己是絕沒有好處的,連忙訕訕的笑著說
“嗯,是是是,小侯爺在這些孩子中一向最是穩(wěn)重的,品行也是沒得說,是我口誤,口誤,望鎮(zhèn)南候夫人不要見怪才是。”
“啟稟夫人,少夫人過來了?!币粋€丫頭此刻進來通傳到。
“讓她進來吧!”侯夫人又收起稍有的一些笑容,端正坐好,正色道,一屋子的人一時間都不禁好奇的將目光看向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