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瞧瞧,這下頭,這些年輕人成雙成對兒的多好??!您在瞧瞧我們霖兒,形單影只的一個人兒,多讓人心疼啊!”
那云貴妃突然嬌柔的往皇帝近前一湊,用那蝕骨柔媚的聲音說著,頓時大殿都安靜了,人人都豎起耳朵來聽。
皇帝也是看了看三皇子,又瞟到一旁的太子夫妻,和十分恩愛的長公主和駙馬,這兩對的孩子,都能坐在旁邊跟著喝果酒了。
然而三皇子卻是還孤身一人,在那自酌自飲,確實是有些說不過去的,這才笑著看向云貴妃“哦!那愛妃覺得,該如何。”
見皇帝今日心情確實是不錯,不似假意,云貴妃忙接著說道“那自然是要替霖兒尋一門好親事才是的。”
“那愛妃是相中了哪家的千金,不妨說來聽聽。”皇帝端著酒杯,輕笑著,紛紛掃過下面的群臣。
皇帝這一望不要緊,那些家中還有待字閨中小姐的大人們紛紛來了神,一個個眼露金光,直直的看向云貴妃示好,希望她看上的是自家的女兒,那可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那云貴妃眉眼淺笑,看了面無他色的皇后一眼,蘭花指翹著,手里的帕子輕輕捏了捏,這才又對皇帝開口道:
“臣妾聽說,皇后娘娘母家,漠北皇室,有一位嫡公主烏蘭朵,正當(dāng)妙齡,若是能同我們霖兒結(jié)秦晉之好,也能讓皇后娘娘同親侄女近一些,一解思鄉(xiāng)之苦?!?p> 云貴妃的話一出,大殿上一片沉靜,誰都知道當(dāng)今皇后就是漠北和親的公主,現(xiàn)如今在位的漠北皇帝就是皇后的親哥哥,而且感情是極好的,這些年,漠北大楚兩國都是友好往來,沒有戰(zhàn)事。
但是,皇后卻是膝下無子,只誕下兩位公主,且在誕下第二位公主之后便傷了身子,再也無法生育,一位沒有皇子的皇后,就算身份在尊貴,也只是徒勞罷了。
雖然太子早年就寄養(yǎng)在皇后的名下,但畢竟那時太子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與皇后真真也就只是名分上的母子罷了。
這些年,雖然太子對皇后還算十分的敬重,然而畢竟不是親生,加之云貴妃盛寵之下,三皇子崛起,皇后身子孱弱,不理宮事,只愈發(fā)的退居宮中不出了。
一聽那云貴妃竟然打起了自己母家侄女的主意,一向好性子的皇后也是眉間一蹙,看向云貴妃的眼神里竟是充滿了厭惡,只消片刻便是收了那眼神,又是平靜如水般的和煦,看向云貴妃淺笑著開口道:
“妹妹到是很了解我母家之事,只是漠北的風(fēng)俗不同,女兒家也不用著急嫁的,我皇兄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要放在身前孝敬的。
況且,那孩子年紀(jì)也還小,還得過些年才會考慮婚嫁之事,三皇子乃是皇上血脈,為皇室開枝散葉之事總不好耽擱的。
我大楚的窈窕淑女眾多,例如在座的各位大臣家中,待字閨中的千金也是不少的,妹妹何必舍近求遠(yuǎn)?!?p> 云貴妃回以皇后更加絢爛的笑意,就算是在聽見皇后婉言拒絕后,也并沒有半分不高興或是妥協(xié)的意思。
“漠北嫡公主身份尊貴,漠北皇帝陛下舍不得也是合情合理的,我霖兒身為大楚的皇子自然是有肚量的,等公主幾年讓其在雙親膝下盡足了孝道,也未嘗不可,自古天賜的姻緣總歸是難得的,”
在下面的三皇子在聽見自己母妃的提議時,早已是不滿的看向她,然而云貴妃對他的警示似乎置若罔聞,執(zhí)意要與皇后繼續(xù)周旋下去,非要逼著皇后松口不可。
“妹妹這般也是為難本宮了,漠北之事,本宮怎得做的了主?!?p> 厚重的脂粉此刻也是壓不住皇后面上病態(tài)的潮紅,本就身子弱,今日是冬至,皇帝宴請大臣,作為皇后不得不出席,已是鉚足了精神來參加宮宴的,想不到云貴妃當(dāng)眾這般的逼迫,皇后有些招架不住。
“皇上,您就幫臣妾說說吧!臣妾也是好意,若是公主能嫁過來,也能時長去陪皇后姐姐說話的,都是一家人嘛!”
云貴妃身子湊近皇帝,挽著他的手,一股幽香從云貴妃的身子里散發(fā)出來,鉆進(jìn)皇帝的鼻子里,皇帝很是享受的用力一吸鼻子,很是銷魂。
“啟稟父皇,母妃此意,兒臣深覺不妥,漠北嫡公主,身份尊貴非常,而且漠北皇帝僅此一位公主,怎能奪人所愛,若是他國要求取的是月姐姐,父皇定也是不舍的,兒臣本就孤身已久,不急一時的。”
就在皇帝正準(zhǔn)備開口之時,三皇子突然站起來說話了,言辭間,他提及了長公主,那是皇帝的軟肋,眾人的眼神竟是紛紛射向,此刻正與駙馬眉眼恩愛的長公主。
當(dāng)年,他國也是紛紛求娶長公主,叫皇帝怒得連國書都燒了,從此各國都紛紛避此事不提,知道這是大楚皇帝的禁忌所在。
就算是當(dāng)年長公主執(zhí)意要下嫁一屆寒門書生之時,皇帝也并未多做苛責(zé),后來還不是遂了長公主的心愿,御賜一座豪華的公主府,吹吹打打十里紅妝,熱熱鬧鬧的嫁公主了。
所謂推己及人,三皇子此刻提及此事,也不過是想讓皇帝有所體會,不插手此事罷了!
長公主見說道自己,雖然滿腹的不高興,但也不想否認(rèn)此事,只是白了一眼正笑意看著她的三皇子,然后才看向一臉憂容的皇后,掃了眼滿臉惱意的云貴妃,還有慈愛看著自己的父皇,這才開口。
“父皇,三弟說的是,人家漠北的公主也是人家父皇的心頭肉,這千里萬里的嫁過來,還不得讓人家父母傷心死了。
若是換做兒臣,我的馨兒絕不遠(yuǎn)嫁的,定要留在眼皮底下才好,京城這么多小姐,難道就都配不上三弟的嗎?
偏要顛顛兒的去娶人家別國的公主,也不知道有些人是打的什么算盤?”
長公主說話一向是直言直語,毫不避諱,她看向云貴妃的眼神依然是滿滿的不屑,這種時時耍著心機(jī)手段的女人,她看多了,不會有半分的好感,只剩下厭惡而已。
頃刻間,風(fēng)向一變,長公主的話一出,眾人都抽了一口冷氣,也只有長公主敢如此的說話??!
烏采芊興奮的死勁捏著李恒翊的手,都快高興的蹦起來,恨不得給長公主鼓個掌,長公主,你真是太棒了。
然而,云貴妃的臉忽然從笑意盎然變成死寂一片,刷的一下就青白交加了,她急急看向皇帝,
“皇上恕罪,臣妾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擔(dān)心霖兒的婚事,拳拳一片慈母之心而已?!被实壑皇庆o靜看著她,并沒有說話。
見皇帝一眼不發(fā),云貴妃心里沒底了,她又看向長公主,只要她吐口,皇帝就肯定不會在追究了,
“公主,公主您誤會本宮了,本宮只是想為你三弟說一門好親事,你們眾兄弟姐妹,獨獨他還未娶親,想必你做姐姐的也是不忍的?!?p> “三弟娶不娶親,或是娶誰不娶誰,我是管不著的,您還是同父皇商議才是?!?p> 長公主盡管十分的不愿意同她搭話,但是事關(guān)皇家的顏面,總不好叫父皇難看,也不得不應(yīng)承上一句。
見長公主癟了癟嘴,不想在搭理云貴妃,自顧去給一旁的女兒剝桔子,皇帝有幾分的想笑,卻也只是眼里含笑。
這才看向還一臉惶恐的云貴妃,端起酒杯淺酌了一小口,這才淡淡的說道:“愛妃莫要太過急躁,三皇子選妃之事朕也是有思量的,早就吩咐內(nèi)務(wù)府在籌備了?!?p> “臣妾知道了,謝皇上隆恩!”云貴妃忙謝恩,鄙了一眼下面的三皇子,他也是起身謝恩,“兒臣,謝父皇隆恩!”
然而,他臉上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似乎與自己沒有半分的干系,云貴妃氣急,卻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