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明明早就謝了,林淇浚每次從樹下路過,都能想到女孩的面容。
精致,燦爛,溫柔,干凈,綿延。
“待會一起去餐廳吧?!绷咒靠0炎雷由系臅帐昂梅胚M抽屜,他轉(zhuǎn)頭對著旁邊的女孩說。
今天是星期一,他并不知道林韶雨辦了走讀。
“還是算了吧。你自己去,我有事要忙。”林韶雨溫柔的婉拒他。
“嗯,好吧。這幾天,你都在忙什么呢?”他問。星期六的早上,林韶雨跟他說自己要去圖書館,說是去查什么資料。他想跟著去,被拒絕了。然后她晚上才回來,冷淡淡的。
星期天依舊如此。
林淇浚沒有跟蹤別人的習(xí)慣,他的安全感源于他對林韶雨強烈的信任。
林韶雨背叛他跟他推到林韶雨這兩天事情是相等的。他才不會強迫她或者推倒她呢,所以前者林韶雨背叛他的可能性為零。
該吃吃,該喝喝,該努力就努力。反正又沒有人指著他的鼻子跟他說,你一定要考上這所名校。他知道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不需要打腫臉充胖子,自命不凡。
再說了,做個普通人有什么不好?
隨便考所恒溪的大學(xué),跟林韶雨等天膩膩歪歪的,多好。他沒那么想不開非要去碰一些雷區(qū)。
此刻她正仔細(xì)地看著少女的眼睛,等待少女的回答。他相信她,哪怕是騙人的話。
“沒什么?!绷稚赜瓴]有解釋。
“那下午要一起去嗎?”林淇浚還不死心。
“不了,我很忙,你吃飯吃飽一點,別餓著自己?!绷稚赜隂_他笑笑。
林淇浚溫柔地回應(yīng)著她。這幾天他沒有前一段時間鬧騰了,自從上星期在外面吹了一下午的冷風(fēng)他就沒有再想不開,在數(shù)學(xué)課上鬧得很嗨了。
她明明笑得那么假。林淇浚裝作什么都看不見,堅持心中所想。
“我走了?!绷稚赜瓯称饡麚]揮手。
“好?!绷咒靠R渤龘]手,看著她的身影從教室淡去。
“唉?!边@一聲氣,不是從林淇??谥谐鰜淼模橇稚赜?。過段時間就好了,過段時間就好了。她這樣安慰著自己說。
在包里面摸索半天,林韶雨終于拿出一張走讀卡來。在校門口的刷卡機上“滴”一聲,便出了門去。
某家飯店里面,人來人往,生意好的不像樣。店面做的很高級,到處都洋溢著潮流的氣息。
面容精致,黑色長發(fā)的少女急匆匆地闖進來,大口呼著氣。
“抱歉,我來晚了。沒遲到吧?”林韶雨一邊喘氣,一邊說。
“快去化妝間換衣服吧,還有五分鐘。記得啊,一個小時兩百,兩個小時四百。”收銀小姐淺淺地看了一眼她,輕聲對她說。還算禮貌。
“好?!绷稚赜陸?yīng)了聲,背著書包往里面走。
化妝間里面香粉撲鼻。
林韶雨蹙眉,可是還是快速的往自己臉上撲粉。濃艷的紅色口紅被她拿在手上,熟練的往自己臉上去。妝容不算夸張,修飾的作用還是起的。
她站在飯店的歌臺上,穿著性感的衣服唱歌。冬天天氣冷,林韶雨一身紅色給人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多招一個人確實起作用,畢竟很明顯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了。
中午兩個小時,晚上三個小時。一天一千,五天五千。這筆生意很劃算。
下午,天依舊很涼。
早上任課的老師布置了作業(yè),還發(fā)下去了試卷。只為了在這第一個學(xué)期里面班級成績能夠名列前茅,面上有光。
至少不至于被校領(lǐng)導(dǎo)戳著脊量骨罵。
語文發(fā)了兩張試卷,有關(guān)于文言文分析的。
林淇浚早一步來到教室,快要打鈴的時候,林韶雨才來到教室。
“你去哪兒了?怎么這么慢?”林淇浚問,他并沒有好奇到去問溫景。
“別忘了,要上課了?!绷稚赜暝捴袔е唤z不耐煩。她的臉上很蒼白,像是用卸妝水卸下來妝,又用冷血狠狠的洗過一樣。
“你冷不冷?怎么臉色蒼白成這樣?嘴唇連血色都沒了。”林淇浚一邊在心中感嘆一邊問她。林韶雨也無所謂,總不可能帶著口紅來見他吧。
“不冷。”林韶雨簡短作答。
“你嗓子怎么了?怎么啞啞的?是咳嗽了嗎?我這里有藥?!绷咒靠@^續(xù)沒話找話講。
林韶雨一臉不耐煩,眉毛擠在一起,她直起身來:“真的不用!”
林淇浚不再講話,女孩臉上洋溢著疲憊。難道她中午為了做作業(yè)又沒睡午覺?今天天氣這么冷,她可真是精神好。
上課鈴聲響起,語文老師走進教室來。
“好的,這節(jié)課同學(xué)們把試卷拿出來。今天早上我們布置了關(guān)于試卷的作業(yè),好,現(xiàn)在我們前后左右互相檢查一下,都做好了嗎?”語文老師站在講臺上問。
林韶雨這才想起來早上布置的語文作業(yè)。她低下頭去把書包里面的試卷拿起來,很直接的放在桌子上。
兩張試卷上面一片空白,簡直和冬天的天空有得一比。簡直頭疼。
林淇浚一眼就看到了林韶雨空白的試卷,他心中一驚:“你不是中午沒睡覺嗎?沒久做嗎?”
林韶雨聽得出來他話語中的憂心忡忡,但也只是雙手一攤:“沒做。不過沒關(guān)系了。”
“為什么?”林淇浚有她想出來了什么解決事情的法子,于是好奇問。
“因為現(xiàn)在補作業(yè)來不及了?!迸⒁稽c也不慌,輕描淡寫的對著他說。像是長年累月不做作業(yè)的壞孩子面對著老師查作業(yè),也像是很有經(jīng)驗的小偷被人按在地上然后風(fēng)輕云淡的說。
林淇浚討厭這種輕描淡寫。
因為他的女孩不是壞孩子,更不是小偷。不需要用被迫求饒的語氣對著別人妥協(xié)。
趙季凱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他轉(zhuǎn)過頭來看。林韶雨試卷上大片大片的空白也讓他面露驚慌之色。
此時老師正走在二組三組中間往后檢查著,很快就要到他們面前。
幾乎同時,林淇浚和趙季凱一前一后抽走林韶雨桌子上的語文試卷,又把自己做好了的那張給交換了過去。
好像都看見了對方的手。但是他們從此刻開始,剩下的時間就不允許他們再交換試卷了。老師已經(jīng)到了他們面前。
“老師,我沒做完?!绷咒靠Uf。
“老師,我也沒做完?!壁w季凱也說。
其實兩一個人是同一個時間站起來,同一個時間說話的。趙季凱機靈,中間加了一個“也”字,把自己的話往后延遲半拍,好讓老師也聽清楚。
這小子,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林韶雨分別往左右看了一眼,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她,表情簡直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