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樹林,修澤路就碰到了蕾西娜。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畫板,寫到,“今天出來的這么早啊?!?p> 蕾西娜將畫板接過來回答,“嗯,肯多老爹的藥材要用光了,我出來幫忙采集一些?!?p> 聊了幾句之后,修澤路突然問道:“真想不到你竟然是教派的圣女大人,當時可是驚到我了?!?p> 蕾西娜淺笑搖頭說道:“那只是永生神大人指定的,每隔幾年就會換一屆?!?p> “那上一屆圣女是誰?”修澤路問道。
蕾西娜愣了愣,皺起眉頭努力的回憶著說道:“不知道。我不記得了?!?p> 看著痛苦之色漸漸爬上了蕾西娜的臉龐,修澤路顧不得其他,趕緊上前安慰道:“沒事的,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p> “我明明記得教會圣女的禮儀,是上一任圣女親自教給我的,我為什么會記不得她了?!”蕾西娜慌張的看著修澤路,雙手捂著頭驚恐的說道:“前幾年的記憶我都記不清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卻是忘記了修澤路“聾啞人”的身份。
修澤路緊忙調出系統(tǒng)面板,然后打開陣營功能,選擇遺世村村民的陣營,把好感度提升上去之后再次上前安慰。
在此之前他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一直沒有加入任何陣營。
“抱歉,我失態(tài)了?!崩傥髂饶樕n白的說道:“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就先回去了?!?p> 眼前是心上人踉蹌的身影,修澤路卻沒有產生一絲一毫去攙扶一下的想法,只是眼神陰沉的看向前方,仿佛那里有什么令人不悅的東西一樣。
【陣營功能開啟,同陣營人員將會獲得同陣營標記。注:此功能并不會分辨出其他陣營的間諜身份。】
可是蕾西娜的身上并沒有出現什么醒目的標志。
回到村子的時候,修澤路明顯感覺道村民們熱情了一些。
認識的會和他打招呼了,不認識的也不再無視。在此之前這個村子的人都是相對比較冷漠的。
而在他們的頭頂上,修澤路也看到了一個藍色的小點兒,應該就是同陣營標志了。
回到課堂,只有孩子們在玩鬧。
“阿拉,你看到蕾西娜了嗎?”修澤路找到孩子王問道。
“沒有。”阿拉搖搖頭。
這時朵拉走過來,舉起手中的紙,“我看到蕾西娜姐姐去了教堂。”
一直到日上三竿,蕾西娜也沒有回來,修澤路準備去教堂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卻沒想到出門的時候遇到了神父。
神父的須發(fā)皆白,年歲已經不小了,可是身背卻依然挺拔。
他越過眾人走到講桌前,慈祥的笑道:“孩子們,從今天起,你們就畢業(yè)了。”
在孩子們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神父繼續(xù)說道:“明天你們到教堂來,神會用圣水給你們洗禮?!?p> 然后神父再次來到修澤路的面前,說道:“孩子,你已經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了,想必你已經對村子有所熟悉。這里畢竟是圣女的住處,所以從今天起你不能在這里住了?!?p> 修澤路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搖搖手。
神父點點頭,然后拾起身邊課桌上的紙和筆,將剛才的話語在筆下重復了一遍。
接過紙張,修澤路目送神父遠去,在神父的頭上有一點藍色的標記。
頭疼啊,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太少了。
傍晚時分,修澤路已經找好了新的住處,就是他曾經“幫忙”找鐵鍬的那一家。
在這期間他也有找村民們問過關于上一任圣女的事情,但是幾乎所有人都對此事閉口不言,搞得他很是無奈。
一時間沒有什么事情做,他便跑到村子外面,繞著村子散起步來。
卻沒想到竟然碰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蕾西娜。
蕾西娜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抱著雙膝仰望夕陽,晚霞的紅映在她的身上,卻仍是只有著一股恬靜的感覺。
察覺到了來人,蕾西娜扭過頭甜甜的笑笑說道:“你好啊,你是迷路了嗎?”
修澤路愣了愣,不過他還沒忘記自己聾啞人的身份,取下畫板開始寫字。
“啊呀,到時間了?!崩傥髂葟氖^上跳下,蹦蹦跳跳的來到修澤路的身邊,指著村子的方向溫柔的笑道:“那邊有個村子,你可以去那里問問路,他們人都很好的?!?p> “啊呀圣女大人你不要催了,我馬上就回來?!崩傥髂染镏毂鹆祟^,一副害怕挨打的樣子,然后對修澤路揮揮手,“再見啦?!?p>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修澤路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現在有一種完全無法掌握自身的恐慌感,而這種情緒也正在醞釀著他久違的怒火。
“帶來喜悅之風的人啊?!鄙砗髠鱽韼еS刺語氣的話語。
通用語中。Xiu是風的讀音,ze是次于開心的喜悅,lu則是人的意思,所以修澤路的名字發(fā)音按照這個世界的意思就是,帶來喜悅之風的人。
或者叫做,快樂的風。
修澤路迅速調整情緒,同時沒有忘記自身的身份,裝作沒有聽見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個不修邊整的邋遢男子和修澤路并肩而立,他瞇起眼睛臉上帶著陶醉的神色,望著蕾西娜的蹦蹦跳跳的背影說道:“看見那道美麗的身影了嗎?純真,圣潔,溫柔,世界上所有的形容美好的詞匯好像都能夠放在她的身上,也一點都不讓人感覺突兀。”
修澤路“適時”的發(fā)現了他,帶著驚訝的情緒轉過身。
這個人他認識,村子里的醉漢,幾乎每天都會人事不省的倒在大街上,這還是修澤路第一次看見他醒著的時候。
“但是可惜,美好的事物一旦放置了太久……”醉漢的表情幾乎是一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也會變得丑陋無比。”
“你喜歡她嗎?”醉漢突然扭過頭來,抓住修澤路的雙臂,眼神帶著癲狂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修澤路被嚇了一跳,然后舉起畫板:你說的什么?我聽不見。
畫板被拍飛,醉漢搖動著修澤路的身體,低喝道:“你喜歡她,對嗎!”
修澤路不得已,只能無奈點頭。這個世界的人的力量都很大,搖的他都快散架了。
得到回應的醉漢放開了他,然后低聲嘿嘿的笑著,“那如果我說,她是一個當了兩百年圣女的人,你還會喜歡她嗎?”
“不會了吧,你不會喜歡她了吧。哈哈哈哈……”瘋癲的笑著,醉漢走了。
原來是情敵啊。修澤路恍然,同時也是在自我調節(jié)著。
最后,他雙手捂著臉坐在了地上,今天的事對他的沖擊太大了,甚至可以說是對他的三觀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穿越雖然也是很毀三觀的事,但是他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掉到了河里,幾乎一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然后接受了穿越事實的他,對于之后的系統(tǒng)、會各種小魔法的伊麗、怪異的教會儀式和冷漠的村民以及這個世界人類的巨力,也就順理成章的理解并接受了下來。
穿越系統(tǒng)魔法這三個是綁定的就不多說了,剩下的也可以說是風土人情。
但是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成為了事件的參與者,甚至可以說是推動者。
這對正在緩慢改變三觀的修澤路來說,實在是太突然了。
早晨還在聊天的人,到了下午就不認識了,而且還說蕾西娜活了兩百多年,這個村里的人就不……
想到這里,修澤路突然愣住了,他看向村子的方向,低語道:“這不是一個村子,這是一個世界啊?!?p> 當我們將一塊區(qū)域從世界上劃分出來,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那么無論這塊區(qū)域內發(fā)生多么離譜,多么詭異,多么毀三觀的事情,對于里面的人來說,其實很可能就像我們每天都要吃飯喝水睡覺一樣的正常。
就好像被養(yǎng)在器皿里的蠶一樣,對它們來說,食物就是從天而降的,整個世界就是那么大。那么當我們在這個器皿里放上一只可以操控的機械蠶,然后每天的食物都是通過這只機械蠶的某種指令,然后才會從天而降。
那么對于蠶們來說,這只機械蠶,就是永生的神。
所以當這只蠶時不時的需要充次電之后,蠶們對充電器也就習以為常了。
而修澤路此時就相當于一只剛剛被放到器皿里的蠶,他熟知外面的世界,也對這個世界天降的食物,和有限的地域抱有著接受并且逐漸理解的態(tài)度。
但是當那個巨大的充電器出現的時候,著實嚇到他了,他恐慌,他害怕,他憤怒,他想要讓自己的世界恢復原狀。
那么就只有兩個選擇,一、讓那個充電器消失。二、讓這個器皿消失。
當然,以他的力量還做不到這兩件事,但是幸好,和他一起進入這個世界的,還有一只大撲棱蛾子。
當晚,他找到伊麗,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了。
“那個,就是,你有沒有那種……可以‘duang’的一下爆炸的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