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像是她們家就該為了夏強,為了他夏世勛的長孫付出,放棄能放棄的。
夏秋冷笑著,反而是不氣了。
對于這些一個個從不把自己當親人的人,真的不值得讓自己去生氣。
“爺爺,憑什么我就該放棄念書呢?我考上的南灣一中,還比不上他夏強的第三中學(xué)了?”
她冷眸盯著夏世勛,嘴角勾著冷如寒霜的笑。
夏世勛被她的話噎的有那么一瞬,說不出話來。
這個夏秋,是愈發(fā)的沒規(guī)矩了。
他在心里暗罵著,可想到還要她們家的錢,他還是把這口氣給咽了下去。
“夏秋啊,你一個女孩子,念那么多書也沒什么用,女孩子,早點嫁人生娃,把夏強給扶起來了,將來他也能幫襯著你們家一些?!?p> 他很難得語氣還行,可夏秋還是感覺到,他對女孩子的鄙視和不屑。
夏秋能夠明顯的看見夏世勛那滲透進骨子里的重男輕女,根深蒂固,這輩子都改變不了。
夏強出息嗎?他根本不是個有出息的,不過是一個從小被寵壞的孩子,好吃懶做,不學(xué)無術(shù),整天的游手好閑。
可就是這樣,夏世勛還是覺得,孫子好,她這個學(xué)業(yè)優(yōu)秀的長孫女,沒什么用。
夏秋依然笑著,笑意不達眼底。
“爺爺,我其實更相信自己,如果遇到什么問題,還是自己最靠譜,這求人幫扶,最是虛無縹緲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是和夏世勛說著閑話。
“所以我還是覺得,我自己念書念出去了,才有能力給我爸媽過上好日子,讓我自己過的好一些,而那些個求人的事,我不愛干?!?p> 夏世勛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總之,你的高中,不要念了,把學(xué)費給夏強買學(xué)分?!?p> 他一拍桌子,怒聲道。
對于他的大兒子一家子,他從來沒有耐心他,他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們一家子對于他的命令都無條件的言聽計從。
如今夏秋這樣委婉的拒絕他的話,怒火自然就上來了。
夏秋不氣反笑,笑聲清脆動聽。
“爺爺,夏強最多就是我堂弟,又不是我親弟,要放棄念書,你也該去勸夏晴啊,怎么能來勸我?”
“總之,我說讓你不要念書,你就不要念?!?p> 夏世勛怒聲吼道,聲音很大,夏秋微微皺眉。
“爸,你這真的是偏心過了頭了?!?p> 李翠芬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鼓起勇氣,在她嫁過來之后,第一次和夏世勛對抗。
為了女兒的將來,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夏強是您的孫子,可夏秋,也是您的孫女啊,都是您的子孫,他們誰出息了,不都一樣?”
夏世勛只覺氣血上涌,這一個個,之前從不敢對他說一個不字,現(xiàn)在倒好,一個個都要翻天了。
“哼,一個丫頭片子,再有什么出息,都是別人家的,能有什么用?”
他鄙夷的掃過夏秋三姐妹,“你也別說我偏心,誰讓你就是生不出一個兒子?生了三個,全是丫頭片子,這老大家,都要斷了香火了,你罪孽大了。”
他瞪著李翠芬,面容猙獰。
“你沒法給老大家留香火,讓你幫扶夏強,還這個態(tài)度,你好狠毒的心?!?p> 李翠芬啞然無語,夏秋和夏雪她們,也是瞠目結(jié)舌。
原來,生不出兒子,就是罪孽?這是什么神邏輯?
“這兒子要是個沒用的白眼狼,那也白搭。”
夏雪冷哼,拋出這么句話來。
她怒目看夏世勛,沒有一絲的畏懼。
“我姐這南灣一中,她念定了,那夏強念什么高中,關(guān)我們家屁事?!?p> “你......”
夏世勛倏地站起身,抬起手就要給夏雪一個耳光。
夏秋跟著起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爺爺,我認為夏雪說的沒錯,我們家的事,我們自己做主,不用辛苦爺爺您來操心?!?p> 她笑著,笑的格外燦爛。
“這南灣一中,我也一定是要念的,至于夏強買不買學(xué)分,那是二嬸他們家的事,我們可以禮貌性的借一點給他們,但是要我放棄念書,把所有學(xué)費給他,那是不可能的。”
一字一句,都是慷腔有力,不帶一絲的畏懼。
“夏秋,你這是在干什么?你還想打你爺爺嗎?”
恰在這時候,劉招娣忽然闖了進來。
她的嗓門大得很,足以打破這半個南灣鎮(zhèn)的寧靜了。
跟著她一起闖進來的,還有夏大金。
此時,夏秋還抓著夏世勛的手,詫然聽到她這無中生有的話,她哭笑不得。
她松開了夏世勛的手,臉上的笑更濃了幾分。
“夏秋,你這臭丫頭,還敢打你爺爺,看我怎么收拾你?!?p> 夏大金沖過來,抬手要打夏秋。
“這該打,該打?!?p> 劉招娣幸災(zāi)樂禍的喊,“就要把她狠狠教訓(xùn)一頓,她才會覺悟。”
剛才,她和夏大金在門外一直都在偷聽。
本以為夏世勛會很順利的說動夏秋放棄念書,把錢都給她兒子買學(xué)分,誰知道夏秋竟然不愿意。
所以,干脆就闖進來給她們這一家子一頓教訓(xùn),看她們還敢不敢說不。
夏秋往后退了一步,隨即轉(zhuǎn)身走進了廚房。
夏大金撲了個空,轉(zhuǎn)而要去打李翠芬。
夏秋折返回來,在夏大金的拳頭就要揮向李翠芬的瞬間,她把李翠芬往后一拉,她手里多了一把菜刀,被她舉了起來。
夏大金的那個拳頭,就砸在了夏秋手中的菜刀上。
對待這種人,她想只有以暴制暴了。
夏大金的手被菜刀撞擊的五指都疼的幾乎要麻木,他眼看著夏秋那把菜刀,心有余悸。
如果那把刀的方向稍微偏一偏,他的手就能撞上刀口。
這樣一想,他不禁覺得后怕,背脊發(fā)涼。
除了夏秋,在場的所有人,又一次的被夏秋給嚇的張大了嘴,好半晌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二叔,我早就說過,你們不管是誰,要是敢打我媽或者我妹,我一定不會客氣?!?p> 夏秋淡然自若,話語清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們做的太過分,把誰逼急了,誰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