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個人吃了燒烤,喝了點啤酒,凌也不會喝酒,喝了點啤的臉就微微發(fā)紅,回家的時候,為此老九嘲笑了凌也半個小時。
回家的路上,凌也和老九走在路上,夜市生活才剛剛擦起火花,夜色被繁華城市的霓虹燈逼退在天邊,半分融入不進來這番人間煙火。
兩個人穿過熱鬧非凡的街市,漸漸的步入安靜的街道,老城區(qū)就是這樣,偏僻冷清。
凌也跟在老九后面,他的目光里除了街景就是老九的高大的黑色背影,他突然不由疑惑起自己老爸的事情,可那段慘歲詭異的回憶實在是太難得找出什么,于是,年輕疑惑的少年終于忍不住問開口。
“九叔,我爸真的是因為生病才想不開……”
前面的老九停了下來,凌也也不由停了下來,他有點緊張。
老街沒有燈,四處靠著朦朧的月光,老九回身,他停頓了一下,皎潔的月光投在這個男人剛毅的臉上,讓凌也看不出來老九在想些什么。
老九一言不發(fā)朝凌也走過去,在他心口高的凌也面前停下,寬大的手掌一把排在凌也的腦袋上。
凌也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個令人輕松的聲音,“我的傻小子,你在想些什么啊”
接著老九拿開手,呼了口氣,“我和你爸是好朋友你知道,但在你四歲的時候你爸被查出來得了肺癌?!?p> 凌也自言自語的在心里重復(fù)一遍。
“肺癌……”
老九不是滋味的看了一眼凌也,苦笑了一下,“剛查出來那會兒就已經(jīng)是晚期了。”
接下來老九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凌也看出老九臉色不大好看,他繼續(xù)問:“那后來呢,我爸沒去醫(yī)院嗎?”
老九轉(zhuǎn)眼低頭看了一眼凌也,笑了一下,“怎么沒去,你媽那時候天天逼著你爸去醫(yī)院檢查,吃了不少藥,也遭了不少罪,最后……”
老九的話突然戛然而止住。
最后……
“最后,他還是想不開就這么死了?!绷枰步由侠暇诺脑?,冷冰冰的說。
“別說你爸了,”老九說著,揚了揚下巴,“喏,到家門口了,快回去吧,你媽該著急了。”
凌也抿嘴站在自家門口,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當(dāng)然,天色已晚,除了黑還是黑,連一顆星子都沒有。
“看啥呢,快回家去”
老九看這小子不急不慢的樣子,連動腳踹他的心都快有了。
“凌也?!?p> 女人的聲音突然打破他們。
凌也回頭叫了一聲媽,對老九打著我走了的手勢,老九抿嘴笑著意會的點點頭。
女人并不怎么好看,他對丈夫這個好朋友無話可說,現(xiàn)在更是這樣,凌也進屋后,她轉(zhuǎn)身就想回屋。
“小麗,”老九突然喊了女人一聲,女人雙手交叉放在背后,心里不舒服的亂擰起來,她這些年努力工作早就沒了可以說說話的人,自從丈夫死了,她的生活三百六十五都是吃飯睡覺工作。
老九把一個袋子塞進女人的手里,里面是厚厚一踏,女人嚇得心里一緊。
“我不能要?!彼芙^起來。
屋里突兀的傳來幾聲咳嗽聲,無一例外,夜晚是凌也發(fā)病的高峰期。
咳嗽聲很快就止住,但仍能聽見那使勁壓抑住自己的低喘聲。
“你拿著吧,就當(dāng)是給凌也的,”老九說著,拉過女人慌亂的手把錢塞進她的手里。
女人最終在沉默間掉下眼淚,她拿著這錢,一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只覺得心頭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這幾年她太難熬了,生活似乎不給她留一絲希望,榨干了她的青春,只剩下這張貧瘠干瘦的身軀和臉蛋。
“謝……謝謝你,”女人低聲說。
老九看著她哭,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女人,他說:“別哭了,讓凌也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老九笑了笑,女人也跟著笑了笑,他說:“這老城區(qū)不適合哮喘病患者居住,你拿著錢就帶凌也搬個地方吧,這樣子對他病情也許有幫助?!?p> “你怎么知道……”女人開口一般,心里忽然明白,嘆了口氣,“凌也那孩子也真是……”
老九搖搖頭,“不怪他,孩子生病了心里難免會胡思亂想。”他望了一眼凌也的家門口的那盞路燈,聲音沉下去,說:“他說出來,心里也許就沒那么害怕了?!?p> 女人沉默的聽著,一言不發(fā)的擦眼淚,老九意識自己該走了,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