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這個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殷時看著那些大臣與女眷都看著他們這場鬧劇。誰不知道江尋淮是個混賬東西?可他跟江尋淮打起來未免有失身份。他好歹也是廣平伯作為未來的繼承爵位的嫡子來重視,今天居然犯了這樣的過錯。
別人會怎么看他?
都城里有不少的人看江尋淮不順眼。而今,他是為大家出了口惡氣。但,這也影響了他的名聲。眼下他自己還做了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明白他爹是不會幫他說話。
是他率先對江尋淮動手。江尋淮原來是個病秧子,他只是想到教訓(xùn)江尋淮一下,卻沒有想到,江尋淮這廝居然跟他打起來了,力氣還這么大,這還是江尋淮嗎?思及至此,他多看了一眼江尋淮。
殷時盯著江尋淮,頓時殷時有一股涼意從腳底爬上背脊。不是那種冬雪的冰冷,而是油然而生的陰森感。
殷時被廣平伯夫人心疼的攙扶起來,一邊詢問殷時“可否有大礙”,一邊讓小廝帶殷時回去。
江尋淮雖然嘴角被挨了一拳,可是這毫不影響她被勝利喜悅沖洗的心情,她至少贏了。
若是江尋淮那個時候沒有反抗,那么殷時是不會跟她打起來。到時候等到廣平伯來,殷時不過打了她一拳,只怕是留幾句好聽的道歉,草草了事。
那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倒不如把事情鬧大,反正理虧的是殷時,而她不過是出于防衛(wèi),怎么說也是他殷時上門賠禮道歉。
她可是皇帝的表弟,沾親帶故,豈容他人說打就打。這件事情鬧到皇帝面前,廣平伯絕對吃不了兜著走,何況廣平伯背后扶持二皇子。這件事情也不能讓二皇子出面說情,只怕皇帝會有所芥蒂。皇帝心里也是清楚這其中關(guān)系。
自然心里會不舒坦。
到時候麻煩更多。
再者,殷時剛才醉瘋了。居然在御史大夫面前說出那種話,明天不得狠狠參他一本!不論如何,明天必定會有御史大夫參一本廣平伯教子無方。
事情鬧這么大,皇帝就算回去休息了,這會也該知道這件事情了。
想到這里,江尋淮心里舒服了許多。為了加劇事情的嚴重性,江尋淮干脆眼睛一閉,裝暈。
殷時一身疲倦不堪,拖著沉重?zé)o比的身體,任憑小廝攙扶著他。誰知,耳邊傳來一句。
“江世子昏厥了!”
殷時聞言,眼瞳一縮。
這句話,猶如把他從云端高處推入深淵。心里的慌張不安,焦慮迅速蔓延,猶如四月的野草,瘋狂生長。
場面陷入了混亂。
……
次日,江尋淮推了與趙進去賭坊的約定。在家里“養(yǎng)病”,具體養(yǎng)什么病呢?還不是昨天晚上殷時打出來的“一身毛病”?江尋淮就這么臥躺在病榻上面,雖說她是一臉蒼白,看起來單薄的身子不堪一擊,可她還是堅持不懈的跟昨天一樣吃了兩只叫花雞。
外面?zhèn)鱽硪痪洹伴L瑞王。”
江尋淮動作一滯,目光閃爍。
這狗賊怎么來了?來探?。空l信啊?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顧贏洲一進來就嗅到一股濃郁又久違的藥味。長眉蹙起,隨即就聽見景陽侯夫人哭哭啼啼的一下子撲在江尋淮的榻上。
“長瑞王,你可要為我家尋淮做主!尋淮是你的表弟,他居然被那廝打成這樣!”
張氏哭的稀里糊涂,拿著手帕擦拭從眼角滾落的眼淚。
演的好一場慈母戲!
躺在榻上的江尋淮聽著張氏在邊上哭的假惺惺,跟哭喪似的,好像鐵了心要把她哭去西方極樂世界。
顧贏洲沒有應(yīng)張氏的話,只是對著旁邊的御醫(yī)點頭示意他為江尋淮看病。
“長瑞王,你這是請了御醫(yī)要為尋淮把脈?”
張氏紅著眼珠子看著御醫(yī)提著藥箱子,步伐穩(wěn)健的走到江尋淮的面前。
臥槽!
這貨要把脈?!
這要是讓他把脈把出來我是個女的那還得了?!
“世子醒了?!?p> 率先注意到江尋淮醒來的是貼身丫鬟,菱兒。江尋淮看著坐在榻前的老御醫(yī),撐著自己坐在榻上。
“長瑞王,你來看我了?”
即便江尋淮對這狗賊很不爽。尤其是他光明正大的走進自己的領(lǐng)地。那種感覺,嘖!就像是被人搶走了屬于自己的東西。
江尋淮臉上露出適時的笑意,聲音略帶沙啞。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大病一場。
顧贏洲明白她剛剛是裝睡。但不拆穿,顧贏洲看江尋淮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終歸于沒事。他心里的焦慮也消除了好些,比來景陽侯府那時的不安少了。眉頭也舒張開來。
“嗯。作為表哥,表弟被人打傷了自然是要來看看表弟。否則,于情不合?!?p> 顧贏洲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依舊掛著初春般的笑意,那雙丹鳳眼十分清明。江尋淮討厭極了顧贏洲那雙什么都看透的丹鳳眼。
你要是來不看我,那才于情于理。
江尋淮心里的思緒又開始飛轉(zhuǎn)起來,千百種思緒在心里醞釀著結(jié)果。
“御醫(yī)給他看看擦傷如何了?”
顧贏洲這么說道,江尋淮正要辯解就看見顧贏洲自顧自的坐在了自己平時喜歡坐著的梨花木椅上面。
江尋淮眼底藏下不悅。
“表哥,我這是淤青,不是什么擦傷?!?p> 顧贏洲正悠哉的坐在梨花木椅上面,那個位置剛剛好有太陽照進來,所以坐著的時候是極為舒坦。若是再飲上一杯碧螺春,那是再好不過。
這時,張氏討好的站在顧贏洲面前,不知道再說些什么,而江尋淮看著侍女把她房中私藏的碧螺春泡給了顧贏洲!
顧贏洲這時候小喝了一口,坐姿雅致。骨節(jié)分明的手中端著茶托,整個人就似那風(fēng)度優(yōu)雅的世家公子。今天的一襲青藍色的華服也很適合他的這般文雅的氣質(zhì)。墨發(fā)在溫柔的光線里面微微泛著光澤,猶如上好的絲綢。
顧贏洲的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江尋淮聽見。不,或許就是為了讓江尋淮聽見。
“這是碧螺春。”
“是啊,王爺?!?p> 張氏獻殷勤的對著顧贏洲回答。臉上疊滿了細細小小的皺紋。
顧贏洲微微偏過去頭去看江尋淮,這會侍女正在給她上藥。江尋淮看著顧贏洲這廝氣定神閑的品茶,露出一臉悠閑自得的表情。
顧贏洲知道江尋淮最喜這碧螺春,故意做出那番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