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暮春,現(xiàn)下的雨接踵而至,涵滁一帶自從上個月開始就連綿不斷,朝中有不少人提議治理涵滁一帶的水災,太子毛遂自薦,但是皇帝沒有答應,而是選擇讓顧源去涵滁。
江尋淮目前窩在自己的屋子里,手上拿著前幾天從民間里收羅來的話本。窗外是雨打青石板的聲音,屋子外是傾盆大雨,盡管聲音吵雜,這也沒有影響到江尋淮看話本,江尋淮這幾天沉迷話本無法自拔。
一連幾天借以“身體不適”的借口推辭了所有的活動。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顧贏洲的邀請,江尋淮毫不介意后果會是什么。
她只知道,要是去了那才后果不堪設想。
房內(nèi)一片安靜,陰沉的天空讓屋子里一片昏暗。江尋淮只是隨手讓人點了一盞小燈,然后就臥躺在貴妃椅上面。
門外“吱呀”一聲,隨即進來了一個穿著娟白裙邊的丫鬟,是一張新面孔。江尋淮之前在市集里頭買的一個,她昨天剛剛來侯府,目前還不熟悉侯府的環(huán)境跟人物。所以前堂到底來了個什么人物,她也不知道。
“世子爺,前堂有人要找爺?!?p> 江尋淮的目光從未離開過話本,她覺得單手撐著下巴有些酸了,于是換個了姿勢看話本,江尋淮翻過油黃的頁面,隨便敷衍了一句。
“不見,就說本世子最近身體不舒服。”
這些天顧贏洲來的勤奮,江尋淮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這狗賊來了。江尋淮只當是顧贏洲這狗賊心懷不軌。
一開始還會跟他逢場作戲,現(xiàn)在她就連見都懶得去應付了。索性隨口找個借口不見。
丫鬟得了話就出去了。
正在前堂跟顧清打招呼的景陽侯爺心里十分復雜。
顧清確實是跟三皇子一黨,前些天剛剛跟廣平伯府撕破臉。這顧清居然還上門找江尋淮。
莫不是要對江尋淮做什么事?
這么一想,景陽侯爺焦頭爛額。
“世子爺他說他身體不舒服,所以不方便來前堂見客。”
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景陽侯爺?shù)拿媲?,聞言,景陽侯爺臉色有些許難看。他怎么不知道江尋淮這廝是在裝死。景陽侯爺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顧清臉上浮現(xiàn)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可不知道這江世子是真的不舒服,還是說我在江尋淮這里不受待見?!?p> 一席話說的景陽侯爺臉色變白,景陽侯爺動作遲鈍地拿過放在手邊上的茶杯,喝一口茶潤潤嗓子。
顧清雖說出身不如其他皇子那樣聲名顯赫,但是顧清也是名副其實的皇子。蔑視皇族這樣的大罪,他是擔待不起的。
見此情況,景陽侯爺心里暗暗叫苦,同時給管家打了一個眼神,管家很快就領會其中的意思。
“自然不是。殿下,小兒或許真的是身體不適?!?p> 顧清看著景陽侯爺跟管家的眼神交流,沒有說什么。
管家撐著油紙傘去了江尋淮的院子。朱紅的門再度被推開。屋子里燒著香薰,從金色鏤空的爐子里面飄出清白的煙。
江尋淮正坐在貴妃椅上面看話本,以為是丫鬟提著桂花糕進來了??炊紱]有看一眼,只是說了一句。
“把桂花糕放在桌子上就成,另外再讓廚房燉一碗雞湯進來?!?p> 江尋淮正看到女主角跟男主角私奔之時,話本子被一人扒拉下來,露出一張四十多歲的臉。
江尋淮不悅的蹙眉,隨即將話本子從老管家手里抽走。
寡淡的問了一句。
“怎么了?”
老管家看著自家世子沉迷其中的樣子。
“哎呀我的世子爺,二皇子就在外頭候著世子您呢!”
江尋淮眼瞳猛然一縮,眼里劃過幾分不解,她回頭看著老管家苦著一張臉。
“二皇子?他來找我何事?”
江尋淮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
按理說,二皇子怎么可能沒事來找江尋淮,而且又是在景陽侯府跟廣平伯府撕破臉的時候。
這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思及至此,江尋淮的太陽穴突突突的開始打個不停。
江尋淮的目光落在提著食盒進來的丫鬟身上。江尋淮放下手中的話本,下了貴妃椅,一臉嚴肅的走到丫鬟面前。丫鬟什么時候見過江尋淮這副架勢,嚇得腿軟。
“世子爺。”
她服軟的低聲喊了一句。
“你把你的面脂拿來?!?p> 江尋淮這句話讓丫鬟與老管家都不明所以。丫鬟愣了片刻,江尋淮臉上有些許不悅,還是耐著性子說話。
“讓你去拿就去拿,快點,還有拿一面鏡子過來。”
丫鬟去拿來了她的面脂,然后看著江尋淮一只手拿著面脂開始涂抹,一面照鏡子。
丫鬟跟老管家顯然是被江尋淮的舉動給嚇到了。丫鬟沒敢說什么,老管家忍不住問了一句。
“世子爺,你這是干什么?”
????江尋淮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涂抹面脂。
很快,江尋淮就放下了面脂。面對老管家跟丫鬟,江尋淮原本就是生的白凈,現(xiàn)在倒有幾分蒼白的感覺。
老管家這才明白江尋淮要干什么。
江尋淮撐著油紙傘跟隨老管家去了前堂。
二皇子注視著江尋淮那張蒼白的臉,露出愧疚的樣子。
“原來江世子是真的病重,我卻還以為江世子對我視而不見。既然江世子病的不輕,臉色如此蒼白,還是多出去走動走動比較好。”
接而顧清又順著這個話題繞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聽聞下個月詩社會在晚邢亭舉辦集會,不如江世子同本皇子一起去吧。這樣一來,江世子也可以多結(jié)交一些朋友?!?p> 顧清好心的提議。
江尋淮聽到這里,嘴角勾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意。
整個都城都知道景陽侯府世子就只是個紈绔子弟,只會吃喝嫖賭,胸無點墨。這廝居然想出了這一個餿主意,很顯然,他是在為上一回廣平伯府的事情而出氣。
景陽侯爺自是明白江尋淮幾斤幾兩,就憑江尋淮習書那幾年憑本事氣跑了多少夫子?
更別提江尋淮能高高興興地去參加這些活動。詩社那是才子佳人吟詩作對的地方,他去了干什么?當場表演“吃喝嫖賭”?
無非就是二皇子要江尋淮去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