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晉看著安世斛手上冰冷而鋒利的刀片貼在自己的脖頸上。眼睛里填滿了畏懼,而語氣卻又十分強(qiáng)硬。
陸州晉對著安世斛威脅。
“你膽敢在此行兇!安清郡王居然敢在天子腳下犯法?!好大的膽子!”
陸州晉朗聲道。
想來他也是正經(jīng)八百的世子,怎么能在安世斛這個有名無實的郡王面前失了面子。
安世斛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寡淡地道了一句。
“若非在京城,你且試試本郡王敢不敢滅了你?!?p> 隨即,陸州晉臉上有片刻的忪動。當(dāng)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安世斛已經(jīng)將長劍收回。
提著手上的獵物往駿馬的方向走去。
陸州晉松了一口氣,可是又覺得自己失了臉面,又氣又惱,在此同時,他的腦子里面閃過什么,嘴角慢慢的劃起一抹奸佞才會露出的笑意。
隨后,他又若無其事的大步走向了安世斛,看著騎在馬背上的身影。
“安清郡王,剛才是小民的不對,還請安清郡王多多海涵?!?p> 陸州晉謙卑的向安世斛行了一個大禮,在安世斛灰暗不明的眼睛里,陸州晉眼下的行為讓安世斛心里略有不安。
那種焦慮深深的纏繞著他。
即便如此,安世斛也沒有多說什么疑惑之處,也沒有去深思些什么。
陸州晉望著安世斛策馬離開,眼里露了不屑,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似的。
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笑。
……
江尋淮不知道在林子里面逛了有多久,箭筒里面的長箭依舊那么多,馬背上系著的還是從趙進(jìn)那邊敲詐過來的飛禽。
正當(dāng)江尋淮嘆息之際,她的視線里面陡然間出現(xiàn)了一頭被獵殺的走獸,那是一頭身材矮小的狼。
江尋淮在欣喜之時,又在思考,這究竟是誰落下來的?
江尋淮并不認(rèn)為有人會浪費今天這個在皇子面前一展本事的機(jī)會。
更何況,還是在三皇子跟太子面前。
她慢慢的下了馬背,走到這匹已經(jīng)死亡的狼前,將上面的長箭拔出來,而前方忽然沖出一匹受驚嚇的馬。
剎那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江尋淮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那匹馬是從哪里來的,她就撒手丟下了長箭,往旁邊跑去。這匹受到驚嚇的馬脫韁了一般,系在馬背上面的獵物被摔下來了不少。
江尋淮并不打算去撿那些獵物,心里的波瀾,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來不及整理出頭緒。前方就響起了一聲野獸的嘶吼聲,粗獷的讓江尋淮的神經(jīng)瞬間緊繃起來。
林子里的飛鳥成片地飛離了樹枝。
江尋淮懷揣著好奇心跟恐懼。抓緊了手上的弓箭,腰間的箭筒里面還有數(shù)只長箭。
后來,江尋淮回憶起來,只覺得自己是吃了熊心豹膽,居然敢置身其中。
她緩緩的走過來,猶如走在鋼絲上。心驚膽戰(zhàn),靜靜的聽著嘶吼聲,歇斯底里。
江尋淮走在一棵百年老樹之下,望著一頭黑熊。瞬間,江尋淮呼吸一滯。雙腳就好似灌了鉛般,走不動。
而黑熊已經(jīng)將那個男子逼入了絕境。
江尋淮聽著男子蒼白無力的抵抗,做垂死掙扎。
她想要逃離這里,她明白,她根本打不過。男子的聲音又將她拖入了前世的記憶里,身形微微一僵,貌似被什么東西擊中了,她鬼使神差的抽出了腰間的長箭,搭在弓箭上,對準(zhǔn)黑熊的背。
腦子里面繃緊了一根弦。
就連手指被弓弦勒出血了也毫無意識,目光驟然間變得格外銳利,宛如刀鋒。
“嗖”的一下,長箭破風(fēng)而出,一舉引起了黑熊對她的注意力。
黑熊嘶吼著,江尋淮這才從恍惚之中抽離出來,看著自己闖出來的馬蜂窩子,嚇得臉色蒼白。黑熊的速度奇快,江尋淮若要跑起來,定然是要被抓到的,她連忙抽起腰間的佩劍。
躺在地上耗盡精氣的安世斛抬頭想要看看是哪個讓膽子這么大,竟然敢打黑熊,他費勁的抬起頭,發(fā)現(xiàn)那是看著江尋淮,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江尋淮此刻拿著長劍,面對著處于狂暴的狀態(tài)的黑熊。
心里大呼:我命休矣!
誰料,黑熊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而它的胸前挨了一刀,尖銳的刀子穿透過它的身體。
一擊必殺,當(dāng)場死亡,尋不到一絲生命跡象,重重地倒在地上。
江尋淮看著眼前正穿著一襲華服的儒雅男子,玉面金冠,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那雙丹鳳眼里一片清明。
江尋淮腦子一陣緊繃過后,注視著站在眼前的顧贏洲。
內(nèi)心百感交集。
這次又是他撿了她一條命回來。
江尋淮倍感挫折,又覺得頗多無奈,與此同時,江尋淮心里又在懷疑這個兩次出手救她的男人究竟打什么主意。
只見顧贏洲走到自己面前,眼底疊滿了溫柔,就像細(xì)碎的柔光。
“看來你的膽子還是跟以前那樣大,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喜歡這樣冒險。”
接著,顧贏洲看著她手上地長劍,略顯刺眼,他語氣輕柔的對著充滿警惕的江尋淮勸慰道。
“放下吧,它已經(jīng)死了。”
江尋淮聞言,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熊,將長劍收回劍鞘里面。
“多謝?!?p> 江尋淮注視著鐘自安正讓人把遭受黑熊的男人抬回去。江尋淮瞇起眼睛,盯著那個被人抬起來的安世斛。
顧贏洲好似看穿了江尋淮的疑慮。
“那是安世斛?!?p> 被猜中心思的江尋淮,心里不太舒服,這種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覺,讓她不悅。
江尋淮沒有多說什么。而是淡淡的道了一句。
“我只是疑惑像他這樣人怎么會去惹這樣一頭熊?!?p> 江尋淮說到這里,還順便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尸體,這個小動作就像是小孩子賭氣的摔杯子一樣。
顧贏洲微微牽起嘴角的笑意。
“這件事情,還有待考查,那匹馬有問題?!?p> 顧贏洲說著說著就莫名地靠近江尋淮,而江尋淮并沒有在意到他們這樣子看起來有多么的怪異。
“……你說的,可是真的?”
江尋淮抬起眼皮,目光注意到顧贏洲從裁剪得體的衣袖里面取出了一包藥粉。
“這是前些天鐘自安從林封帶回來的藥物,能致馬興奮。我府上原先有些馬的精神不太好,但為了那位的興趣愛好,我特意讓鐘自安去林封買下來。而那匹馬身上的藥粉,跟我手上這包是一模一樣的成分?!?p> 江尋淮凝望著顧贏洲手上那包藥物。
“你可曾尋人鑒別過了?”
“那是自然。不若然,我何以如此下定論?”
江尋淮的目光從藥物上面轉(zhuǎn)移回顧贏洲的臉上,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孔上,看不出一絲當(dāng)年他當(dāng)叛國賊子的模樣。
不愧是權(quán)傾朝野的大將軍,心思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