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皇帝在召見了顧清之后,據(jù)說連同安世斛也一塊見了面,傳聞安世斛為柳闋求了人情,柳闋這才從輕發(fā)落,卻也少不得皮肉之苦,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顧贏洲得到皇帝的口諭之后,才將陸州晉放回去,陸州晉此時還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后來才慢慢了解到顧贏洲這狡猾的老狐貍將他騙去了外邊,制造出一種他因罪獲捕的假象,以此使他們自露馬腳。陸王后知后覺甚是憤怒,可又不敢說什么,只怕是會走漏了風(fēng)聲。招惹更多的麻煩。
柳應(yīng)成所高興的是柳闋保住了一條命。不過肖玉井那邊貌似就沒有那么雀躍,彼時肖玉井尋了柳應(yīng)成,在帳子里面說了好一會的話才走了。約莫是要叮囑柳應(yīng)成留個心眼,別再讓顧清鉆了空子。
不久前,安祿王又求見了皇帝,那時,大皇子恰巧在皇帝的帳子里面。按照顧清所設(shè)想的那樣,一切進(jìn)行的十分順利。只要五月一過,屆時各地藩王就要陸陸續(xù)續(xù)的回到各自的封地上了。
游獵的活動開設(shè)了二十多來天。
……
江尋淮正坐在自己的貴妃椅上看著話本,外邊走進(jìn)來了一個婢女,對著江尋淮遞了一封信。
“誰給的?”
江尋淮覺得奇怪,放下手上的話本,將里面的信封抽出來,油黃色的信紙上面寫著:酉時,南郊峰來山見
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字跡清晰,落款寫著寫信人的署名:齊納塔塔
江尋淮忽而間記起,齊納塔塔來到都城這么久了,正事辦完也該回去了。明天城門一開就要上路了,就連告別都來不及。畢竟這高泓離都城有一定的距離,并不方便逗留。
思及至此,江尋淮猜測著齊納塔塔大概是要跟她告別。
江尋淮從貴妃椅上起來,將枕頭壓在信封上。
……
齊納塔塔收拾著包袱,對著進(jìn)來的小廝問了一句。
“可是將那封信送到了江世子手上?”
“我已經(jīng)將書信投遞進(jìn)去了,但是,看他們的意思,好像是最近一段時間世子爺比較忙碌,只怕是沒有什么時間能為您抽出來?!?p> 小廝如此說道。
齊納塔塔眼里原本燃起的希翼又被澆滅了,抿了抿嘴,卻不說什么,繼續(xù)悶頭地收拾行李。
江尋淮是他在這里第一個相熟識的朋友,他想在離開之前與他做個告別,可是,眼下的情況貌似是不允許他這么做。
“您……”
小廝瞧著齊納塔塔落寞的眼神,不禁出聲。
“沒什么,快收拾東西吧?!?p> 齊納塔塔如此說道。
“那您今天還去等江世子嗎?”
小廝小心翼翼的看著齊納塔塔臉上的表情,低聲詢問。
齊納塔塔微微一愣,隨即又十分肯定的回復(fù)了兩個字。
“我等。”
……
已是用過晚膳,江尋淮從院子里邊出來。張氏熱切的上前,友善的拉過江尋淮的時候,那張年過三十卻風(fēng)韻猶存的臉上充滿了和藹的笑容。
“江世子,您這是要去哪里?”
江尋淮瞧著張氏偽善的面孔,不露聲色地將手從張氏的手中抽出。
寡淡的道了一句。
“本世子今天與人邀約,還請母親放行?!?p> 江尋淮不善的語氣讓張氏眉間多了幾分不悅。
張氏好歹也是這景陽侯府的女主人,曾幾時被人這般下面子?怕是活膩了!
盡管她心里這般想著,可表面還是要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
“怎的世子這樣說話?”
江尋淮聞言,眉頭蹙起。
“什么這樣說話那樣說話,本世子不愛聽這些虛的。您前些日子在外頭可不是把我這院子里面婢女無緣無故的找了麻煩。你這讓我當(dāng)主子的臉面往哪里擺?現(xiàn)在,該不會要問本世子要去哪里吧?怎的?罰了我這院子里面婢女不夠,還要來管本世子去哪里?這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該管的事情嗎?”
話落,江尋淮就看見張氏的臉上皸裂開來的笑臉。繞過張氏,連平時那套虛的都不做了,直接拂袖離開。
張氏忍氣吞聲。
她這些天無不是受了侯爺?shù)睦渎?,眼下這樣的處境讓她極為尷尬。剛剛回來手上的職務(wù)被分了大半,就連景陽侯府上的仆人都對她開始態(tài)度散漫起來。
都是些捧高踩低的鼠輩。
想要從江尋淮這邊下手,誰知碰了個軟釘子。這江尋淮油米不進(jìn)。從前對他狠厲了些,現(xiàn)在跟他服軟,可他竟然不買賬。
這讓張氏倍感意外,同時心里又氣又惱。
她開始害怕自己以后在景陽侯府的地。這景陽侯府就江尋淮這么一個嫡出的,眼下對她的態(tài)度都這樣了,難保以后不會把她怎么樣。
有了這個想法后,張氏陷入了短暫的恐慌之中。她的腦子里面突然間蹦出一個念頭,眉間的愁緒又逐漸舒展開來,眼前豁然開朗。
……
江尋淮乘著景陽侯府的馬車去約定的地點(diǎn)。這會,天色未暗下來,眼中除了落在遠(yuǎn)處的都城外,就只剩下余暉。黃昏將錯落有致的房屋都刷上了一片暖橘色,遠(yuǎn)遠(yuǎn)望過去,就像是巨人手中雕刻出來的藝術(shù)品。
江尋淮蹲在枯黃的草地上,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她隱隱約約感覺雙腿發(fā)麻。想要站起來的時候,背后突然有一股強(qiáng)勁的力量想要把她粗暴的推下山坡,她心下一沉。
江尋淮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的抓住那人的衣服一角。“撕拉”地一聲,衣服被他一刀劃破了。
江尋淮眼瞳猛然一縮。
車夫坐在車頭,無聊的叼著狗尾巴草。又想起前些日子媒婆桑娘給他說媒的姑娘,原來無精打采的臉上有了幾分神采奕奕。
這時,馬兒被一聲凄厲的聲音驚動了。有些不安,車夫仔細(xì)一聽,那聲音怎么那么像世子爺?shù)穆暋?p> 他頓時心亂如麻,安撫了馬兒,決定要下車去看看江尋淮現(xiàn)在是否還在那個山坡上。
他死死的攥著手里那塊玉佩,上面刻著字樣“淮”。他又恐懼的有望了望山坡,心里控制住混亂的情緒,又慌慌張張地四處尋找江尋淮的蹤影。
“世子爺!世子爺!你在哪里?!”
他有些害怕,手里丟失在地上的玉佩已然是告訴他答案。可是他還是選擇了自欺欺人。
說不準(zhǔn)世子爺去哪里小解了呢?
這個二十歲的車夫這么想著,良久,他的嗓子眼里一片干渴。
他頹廢的看著眼前長滿了枯草的山坡。他明白,江尋淮極有可能是摔下去。
他快速的回去,要尋人把江尋淮救上來。要是整不齊,他這馬夫的職務(wù)沒了,保不齊這景陽侯爺還要狠狠的抽他一頓丟出去,別說娶妻生子了,就連養(yǎng)家糊口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