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自上次貶謫為閑職后,暇日不久,他憂心朝廷的心志從未改變。雖然他已經(jīng)被貶謫多次,他而且是太上皇李淵時的,很少還活到此時的宰相。
“父親,你還記得成玄英嗎?”蕭銳說道。
“怎么不記得?就是南山上的老道長,有些本事,但對于我的問題卻迷迷糊糊的說了一通?!笔挰r在屋內(nèi)說道。
蕭銳又說:“皇上前幾日就去拜訪了此人,詢問了一些問題,具體是什么還不得知。”
蕭瑀忿忿地說:“不要老是探聽這些消息,圣上的想法還是不知為好?!?p> “為什么會啊?作為臣子不是應該為君分憂嗎?”蕭銳說著,一臉沮喪。
“那得分清場合,皇上肯定是問得是家事。”蕭瑀說道?!疤佣嗖?,上次皇上請了許多道士,為其招福?!笔挰r又嘆了口氣說道。
蕭瑀說:“國事,家事對于我們來講是分開的,可對于皇上來講是分不開的。”
“再過幾日,是我再入朝奏議的時候,皇上說你的隸書色潤有力,召你為太常卿,這是詔書,你看看?!?p> 蕭銳接過詔書,看著,驚訝地說道:“太常卿可是本朝三品大官,掌禮樂祭祀?!?p> 蕭銳說完,蕭瑀又說:“這是天降隆恩,下次覲見時,要多多謝恩。”
蕭銳此后,一直關(guān)心禮樂祭祀方面的事,并且他翻閱歷代史書中的記載,從西漢時開始任太常卿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一次他看到西漢的太??钻埃词强鬃又?。
蕭銳自語道:“能和先賢同當一職,是我之榮幸。”從此蕭銳越來越走向一個稱職的太常卿。以古為鑒,并記于心,這是他的仕途的開始。
蕭瑀與蕭銳入朝后,朝堂上李世民說:“今承平日久,河清海晏,但憂慮尚有,西南蠻族獠人作亂,雖經(jīng)濟落后,卻政治獨立,脫離大唐管轄?!?p> “荊州都督馮盎已經(jīng)修書稟明,就差發(fā)兵了。諸位愛卿有什么意見,可以直說?!?p> 魏征搶先一步,說:“陛下暫時不能發(fā)兵,馮盎所奏的確是實,但獠人是風俗落后,沒有教化之輩,只能是安撫,不可輕易言兵?!?p> 這時太常卿蕭銳說:“可以讓馮盎先準備,但是不可操之過急?!?p> 蕭銳這是第一次諫言,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口吐真言。
下朝后,蕭瑀拉住他,說:“你這太常卿,怎么也成諫臣了?”
“我是覺得魏征的話太有道理,所以支持他。父親曾經(jīng)教我仗義執(zhí)言,現(xiàn)在怎么畏縮不前,小心翼翼了。”
蕭瑀嘆氣說:“你還是太年輕氣盛了?!?p> “天下初定,治國尤難,沒有十足的把握,怎么能隨波逐流呢?雖然魏征的話有道理,但是你不該插手。”
蕭瑀又一次地說,他對蕭銳的表現(xiàn)是擔憂的,但也是嘆息的,蕭銳將來是要獨當一面的,言傳身教的方式是讓他明白,什么是別有人間行路難。
蕭瑀在馬車上對蕭銳說:“你父親我是個保守之人,是我歷經(jīng)三朝以來的最大的優(yōu)勢,說到底我是一個漂泊一生的人,對大唐我是忠心耿耿,對曾經(jīng)的宗室歲月我是逃避的態(tài)度?!?p> 蕭銳說:“父親明智,不如等您晚年,我們辭官回江陵吧。”
蕭瑀說:“陛下會同意嗎?萊國公杜如晦不是死在任上嘛,我們都位列公卿,枵腹從公,這后事恐怕難料啊。”
突然一列車隊,與蕭瑀父子的車駕,正好錯過,蕭瑀真真切切地看到,這車中之人是越王李泰。
蕭瑀說:“這是皇上的愛子啊,自小聰慧受盡恩寵,論恩寵,除了李承乾就是他了?!?p> “這越王的老師還未擇定,不知陛下會選誰???”
蕭銳說:“這個越王尚才十歲,剛離襁褓,吹不起什么大波浪吧,至于他的師傅,陛下自會定奪?!?p> “我擔心沒有錯,假如他長大了,羽翼豐滿,說不定是太子的競爭對手?!笔挰r眼里透露出許多的懷疑。
蕭銳說:“不管他以后勾結(jié)誰為朋黨,我是不會向著他的,我只向著未來的大唐天子?!笔掍J的眼中閃爍著堅定。
蕭銳自成為駙馬都尉以及太常卿后,和父親名噪一時。
蕭銳自上次讀到孔臧是漢武帝時的太常,便想到孔穎達,也是孔子之后,就向其學習。此時孔穎達是給事中一職,幾日閑來無事,便與蕭銳逢面后,論談古今。
兩人在蕭府中,你斟我酌,頗有魏晉竹林七賢的風度,蕭銳說:“孔師傅博古通今,今天要給我好好講講禮?!?p> 孔穎達笑著說:“你是太常卿,禮學應該是你地本分啊,怎么要求助我這個旁外之人?!?p> 蕭銳苦笑道:“論禮,我本來很淺薄地知道一點,這段時日,我費心勞神地學了許多的禮樂知識,可還是恨所學無多,略知一二?!?p> 孔穎達說:“沒事的,皇上要得是你的忠心,只要大致不差,不會有所責備?!?p> “而我們這些校書的可不一樣,稍有差漏,便是官位難保。”
蕭銳聽了,內(nèi)心的不安渙然冰釋,連忙向孔穎達拜謝。
孔穎達說:“官場之道,你還是多問問你父親吧。”
孔穎達出了蕭府后,蕭銳暗暗說:“連孔穎達都如此老滑,看來父親所言不虛,察人心是大學問。”
蕭銳在自己的室內(nèi),連忙書寫下幾個大字懸掛在墻上,以示警醒。
那幾個字念道:執(zhí)四方機要一身抱負,窺人心時弊世事洞開。
他看著自己的一幅字,字里行間流露出滿腔自信。
這時蕭銳在等著蕭瑀的回來,卻不料蕭瑀竟遣人送來一封家信,只有短短幾字:銳兒,父親在宮廷安好,莫需驚。
蕭銳想到,該不會是什么軍國大事吧,他想到會不會是西北的吐谷渾,吐谷渾現(xiàn)在應該不會,與我朝關(guān)系還沒有破裂。最后,望著南方的星辰,他突然明白,是西南蠻夷,獠族人又生事了。自己前些天還在朝堂上,勸陛下勿出兵,看來是不得不發(fā)了。
司空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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