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清水感覺自己在下墜,一直在下墜,沒有一絲停下的跡象。
她的面前閃爍著很多畫面,有她前世的那只貓被車撞死,撞得血肉橫飛的畫面,有沈姑姑滿身是血死去的畫面,還有自己走火入魔殺死了樂姑段爺搖姐周銳……司徒宏以及李灝!
自己像魔鬼,渾身染血,笑著一刀一刀刺入李灝的胸膛……
邱清水很難受,畫面轉(zhuǎn)換。
周圍一片黑暗,邱清水感覺很難受痛苦撕心裂肺,自己手腳都被灼熱的鐐銬束縛在高架上,正在被火燒著,渾身疼痛難耐,血正在蒸發(fā)濃縮,能聞到一股惡心的焦糊味,靈魂正受著炙烤。
她努力地蜷縮卻不能夠,就在她生不如死的時候一陣涼意襲來,火還在燒著,但對于絕境中看到希望的人來說,她似乎忽視掉了那火的滾燙,只感覺那人抱著了她,然后親吻著她。
冰冷的嘴唇,冰涼的氣息,她像迷失在沙漠中將脫水而死的旅人偶遇一泓清泉一樣,深深回吻,血腥味彌漫口腔……
下墜停止了,混亂的意識也逐漸歸位,那深入骨髓的灼燒似乎還殘留在身體里,邱清水狠狠地掐著一個東西,眼睫毛顫抖著嘗試性地睜開了雙眼。
周圍一片亮光,藍(lán)天白云,是在白天,沒有鐐銬沒有火,邱清水松了一口氣。
“醒了?掐著舒服嗎?”
“嗯……?。 ?p> 邱清水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李灝的懷里,不對,應(yīng)該是她緊緊抱著李灝,環(huán)繞著他腰上的手到現(xiàn)在還掐著他。
邱清水老臉一紅,猛一彈跳開,先是不知所措,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唇,她記得她剛剛狠狠親吻了一個人,該不會是他吧?!
但邱清水很快就否定了,自己是抱著他的腰身的,不可能親吻到他的唇,且自己的口腔里也沒有血腥味之類的異味。
看來剛剛那一切都是夢,做的噩夢而已。
但那夢也太真是了吧!特別是她被火灼燒的感覺和最后的那一個吻。
清楚的得知自己沒吻李灝邱清水心里莫名涌動了一些小失落。
失落過后,邱清水捋清了一些事,他們以簪子交換那角沒交換成功,司徒宏說了會陷入無止境的噩夢,那他們現(xiàn)在是在夢里?
不是說是無止境的噩夢嗎?
怎么現(xiàn)在感覺還挺自在的?
邱清水覺著自己既然沒有吻他,不過是抱著掐了他一下,就當(dāng)之前與他死抱著的那次抵消掉了,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熟人只有李灝,也只能和他商討著怎么辦了。
平復(fù)心情的邱清水問道:“我們應(yīng)該在夢中且被困在這里了,可不知為何沒一直墜入噩夢,但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里,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李灝看著她臉頰還沒退完的紅光,眼眸瀲滟笑著道:“怎么辦?我也不知道,坐著等吧?!?p> 邱清水被李灝那種風(fēng)輕云淡不在意的語氣驚住了,一句話也說出不來。或許他們都可以不著急,但司徒宏還在外面,他的角沒拿回去,可是一點也等不得的!
李灝看她怒氣沖沖的樣子有點好笑,他能猜到她著急的原因,道:“你看那太陽。”
邱清水不知他要表達(dá)什么,但還是看了那太陽,與每日升起的太陽沒什么不同。
李灝也不是非要她的回答,又道:“我清醒已有幾個時辰了,它一分一毫的沒有動,直到你清醒之后,它才開始緩緩西沉,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邱清水知道現(xiàn)在在這里干著急也沒什么用,對這里沒有一點認(rèn)知,沒有一絲有用的消息,就回答:“代表什么?”
“代表這里的時間不是有規(guī)律流逝的,而是有什么別的東西影響它流逝,比如你的清醒算一個……”
說了這么多不都是廢話嗎?!和他們出去有什么關(guān)系?
李灝看著她不耐煩的表情,接著道:“以這些可以推斷,這里是個異界空間,一般來說,不論異界空間里流逝了多少時間,外面流逝的時間都是零,也就是說,你進(jìn)來時怎么樣出去時就怎么樣?!?p> “也就是說,無論這里過了多久,司徒宏在外面都有救!”聽了李灝的話,邱清水有點激動高興,之前的焦慮一掃而空。
“可以這么說?!崩顬睦镉悬c不舒服,不知道自己若有危險是她會不會也這么擔(dān)心。
“不過司徒宏明明說的是墜入噩夢,怎么會到這個異界空間來呢?”邱清水低頭喃喃。
李灝看著她潔白的額頭,粉嫩的小臉,然后目光滑到了她的手腕上。
玉珝戴在邱清水手腕上,不過現(xiàn)在完完全全是一只鐲子的樣,而不是一條白線。
“可能是因為它吧?!崩顬馈?p> 邱清水聽到了這句話,想問它是什么,抬頭就看到李灝看著自己的手腕,她也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因為玉珝?
邱清水在心里默默喊了兩聲,但它沒有回答,不自覺得,邱清水喊出了聲:“玉珝?玉珝?”
“玉珝?”李灝有點疑惑。
邱清水才發(fā)覺自己喊了出來,覺得現(xiàn)在遮掩也沒什么意思了,他應(yīng)該知道這手鐲就是神器,道:“玉珝就是這手鐲,對了,另一只手鐲玉琳呢?”
說這話時邱清水把目光放在了他手腕上,果然,與玉珝一模一樣地純白色的玉琳戴在了他手上。
看著情況,邱清水也能猜測一二了:“所以,我們是該墜入噩夢的,但又被玉珝和玉琳拉入了它們的異界空間?”
“應(yīng)該是?!崩顬粗髟谧约菏滞笊系挠耔C。
這樣一對鐲子分兩人戴,越發(fā)顯得二人有不同尋常的關(guān)系,不過邱清水沒想到那里去。
“看樣子它好像認(rèn)你為主了。玉珝叫不答應(yīng),你叫一叫玉琳,看它能把我們弄出去嗎?!鼻袂逅^他的手,仔細(xì)看著玉琳,又和玉珝對比了一下。
“好?!崩顬睦镉苛艘还膳狻?p> 可玉琳也和玉珝一樣沒有回應(yīng)。
“這樣在這里等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到處走走看看為好?!鼻袂逅f著。
李灝還沒同意,就看見遠(yuǎn)處自天飄落下來一個女子,一身白衣,不施粉黛勝似天仙。
這該就是出去的機(jī)遇了,邱清水上前,準(zhǔn)備攔住那女子,但那女子好像沒看見她一樣,穿過她的身體,直直向前飛掠,速度很快但一舉一動盡顯風(fēng)華絕代。
她看不見他們,他們在這里像是不存在的樣子,但令邱清水頓腳愣住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為什么那人長得和她一樣?!
這么說也不對,那人畢竟已然是個絕美少女,應(yīng)該說死那人為什么和前世的她長得一模一樣?!
還有她雙手手腕上戴的東西不就是與他們剛剛討論的玉琳與玉珝一樣?!
“出去的線索已經(jīng)等到了,還愣著?”李灝說著,就拉住她的手緊跟著那女子。
途中邱清水也靜下心來,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出去。
只見那少女飛快向前掠著,他們跟得也有點吃力。
少頃后,少女的腳步漸緩,邱清水也得以有時間看周圍的環(huán)境,只覺得莫名有些熟悉感。
四周樹木參差不齊,但很有一種層次美感,那些樹也大都是花樹。
二三十寸高的樣子,樹葉暗綠巨大,花朵一朵朵擁簇在一起,每一朵花花瓣接近花萼處呈白色,尖端成深紫色,與梧桐花很相似,但又比梧桐花大上許多。
這花樹叫紫桐。
熟悉感越來越強(qiáng),直到少女走到一面絕壁前停下來,她才猛然想起這是在天露山上!
在玄遺入口前!
少女在玄遺入口前看著那入門機(jī)關(guān),遲疑片刻想要用手波動機(jī)關(guān)時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邱清水他們所在的方向。
邱清水以為她剛剛看不見他們現(xiàn)在又能看見了,她緩了緩因長時間奔跑而氣喘吁吁的鼻息。
還是李灝先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他們的背后。
只見一個長著白色的獨角生著白發(fā)的小孩小心捧著一片大葉子,里面不知道裝著什么,他專注看著,以至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只有些許枝丫遮擋身形的那少女。
邱清水驚了,那小孩,除去那白發(fā)和白獨角是和司徒宏長得一模一樣!
那孩子走到一棵紫桐旁,邱清水和李灝也跟了過去,看見了葉子里面裝著的東西:全是蟲子,還是新鮮的正蠕動著的,都很肥碩。
那孩子把蟲子包裹在葉子里然后直接叼在嘴上準(zhǔn)備爬樹。
邱清水能看見那些蟲子在蠕動,隔著葉子都能看見,真擔(dān)心他不小心把葉子咬爛然后活吞了那些蟲子。
事實證明邱清水杞人憂天了,那孩子順利爬上了樹頂。
之前還疑惑他為什么要爬這樹,現(xiàn)在疑惑解開了,邱清水看見那樹上有一鳥巢,他一上去那鳥巢中就探出五個小腦袋嘰嘰喳喳地求食。
他笑得開朗找了個穩(wěn)當(dāng)?shù)牡胤阶?,從口中拿下那包著蟲子的葉子道:“別急,今天我捉了很多蟲,每個都能吃到飽!”
他就那樣一只一只地把蟲子一條不剩地喂給了它們。
那少女走向孩子所在的那棵樹,笑著,看到她的笑容都像是一種心靈的洗滌。
那小孩也終于注意到了少女,像被驚艷住了,起身一個沒留心直接摔了下來。
少女看到這場景迅速掠到樹下,抬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