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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本嬌花

14三兩季歸年

爺本嬌花 袖底風雪 2531 2019-07-06 08:22:53

  因為昨天下了雪,所以今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魏朱一路走走看看,在用碎銀買了一點糕餅之后,總算從糕餅鋪子小二嘴里得到了一點有用的消息。

  通紅的爐火烘烤的人渾身暖洋洋的,這是城南一家首飾鋪,鋪面不大,但卻是出了名的手藝好。

  魏朱一進來,店里的伙計就迎上來,雖然魏朱穿的是舊衣,但是在一般人眼里,這衣裳已經(jīng)很是富貴。

  “姑娘是打個鐲子還是戒指?!?p>  “可當不得一聲姑娘?!蔽褐齑嗌幕刂拔已骄褪莻€伺候人的主,這次要不是為主人家跑腿,我怕是還出不來那深宅大院?!?p>  魏朱笑呵呵的把糕餅分給為她介紹的伙計,沒一會就跟他熟絡起來。

  “你們掌柜的哪?”

  “掌柜的這兩天出去了,怕是要過幾天才回來,姑娘要是有想要的,直接給我說就行?!?p>  魏朱心里一松,果然跟糕餅鋪子小二說的一樣,這城南的首飾鋪子有好幾間,可掌柜不在的,只有這一家。

  她的金鎮(zhèn)紙燙手,要是眼光毒辣的掌柜在難免看出端疑。

  “原來是這樣?!蔽褐烀嫔弦魂嚨吐?,“既然掌柜的不在,我也就不麻煩你了,畢竟這么大的生意,又怎么能是你一個小小伙計能夠決定的?!?p>  魏朱作勢要走,伙計又怎么能看著這到嘴的肉飛走。

  “實不相瞞,這金鋪是我岳丈的,我自然是能做主的?!?p>  “沒想到你年紀不大運道卻不錯。”魏朱轉(zhuǎn)而笑起,笑吟吟的坐下,“不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嗎,院里夫人富貴,想要熔煉一些金銀裸子賞賜底下的小姐少爺。夫人自然是不能露面的,就只能讓我們這些跑腿的來了?!?p>  熔煉金銀裸子比起打個戒指手鐲什么的,已經(jīng)能夠算得上是大生意。

  “不是我說,我們店里的師傅那是一等一的好手藝,保準把貴府夫人想要的金銀裸子給收整的漂漂亮亮的?!?p>  伙計給魏朱看了一些花樣,魏朱選了一些尋常的花樣出來,又東拉西扯的說了一通這才把那兩個金鎮(zhèn)紙拿出來。

  “這金鎮(zhèn)紙本來是一對稀罕物,可惜啊府上兩位少爺都想要,少爺年幼不懂事,卻把夫人吵得難受了兩日。

  家里老爺心疼,一發(fā)狠就要給丟池塘去,還是夫人講究,說與其丟了反倒不如融了,到時候散發(fā)給全府的小姐少爺,也算是一視同仁?!?p>  魏朱心有不舍的摸著兩根金鎮(zhèn)紙,“這可是好東西,哪據(jù)說還是從某位大人物手里流落出來的,可惜啊,遇上了疼愛夫人的老爺……”

  伙計就算再沒眼界,也能看出這金鎮(zhèn)紙是好東西,他感嘆一聲府上富貴,這么好的東西也要丟,又忙不迭的應承下來會盡快打好。

  “不是我不信小哥,實在是職責所在,我必須當場看你把這金鎮(zhèn)紙給融了,再鑄成金裸子出來。這可是要給少爺小姐的東西,要是這中間出了問題。別說我這邊不好交代,以我家老爺?shù)耐?,恐怕你這店也吃不了好去。”

  魏朱最怕的,就是有人偷梁換柱把這一對金鎮(zhèn)紙留下來。

  伙計還以為

  伙計自然應是,他用秤稱了金鎮(zhèn)紙的份量記好,又帶著這金鎮(zhèn)紙去找?guī)煾佃T煉。

  魏朱還以為會是個老師傅,誰知道帶他找的卻是一個不過二十左右的年輕人。

  他穿著一身書生氣很濃的青衫,卷著衣袖露出一截被爐火烤得通紅的小臂,見是位姑娘他急忙放下卷起的衣袖。

  “歸年,這位姑娘要打一批金銀裸子,你手藝最好,做的又快,這事就交給你了?!?p>  正巧有人進來,伙計把金鎮(zhèn)紙交給季歸年就去招呼其他人了。

  季歸年看看手上的金鎮(zhèn)紙,又看看眼前的魏朱,他明明什么也沒說,可是魏朱知道她看出了金鎮(zhèn)紙的來歷。

  果不其然。

  “前朝有位宮廷金匠大師,最為拿手的就是鍛造水波紋,前朝取代之后,這種東西也越發(fā)少見,僅留存于世的也不過三五件。”

  季歸年將金鎮(zhèn)紙遞回,“請姑娘別拿這金鋪開玩笑?!?p>  魏朱明知故問,“這東西很金貴?”

  “價值連城。”

  “可在我看來,它就只是錢而已?!笔稚系慕疰?zhèn)紙被魏朱隨手丟進熔爐里。

  “快些吧,我趕時間。”

  火爐烈烈,丟進去的金鎮(zhèn)紙一點一點融化消失。

  “任你昔日身價幾何,現(xiàn)如今也不過就是一堆等待熔煉的金子?!蔽褐炜粗鵂t火笑,這一堆玩意像極了她現(xiàn)在的處境。

  “你應該慶幸,至少你還是金子?!?p>  季歸年似有所感,沒有言語。

  魏朱從清晨坐到中午,眼看一包糕點就要被吃的七七八八,季歸年這才帶著一包打好的金裸子過來。

  他用秤稱了,確保跟魏朱之前稱量的重量相差無幾這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交貨。

  金裸子澄光瓦亮,整整齊的碼在托盤里,看上去十分養(yǎng)眼。

  “最后一個份量不夠,所以鑄煉成了金豆,姑娘若是不喜歡,可以換成其他……”

  “不用了,我很滿意。”魏朱拋下一開始就說好的價錢,將金裸子收好就要出去。

  季歸年拿著銀錢攔住了她。

  “錢給多了?!倍喑龅腻X被季歸年拿出來,“鑄煉金裸子雖然費時卻不費工,錢給多了三兩?!?p>  廢話,這三兩是他的封口費!

  魏朱眉頭一挑,“嫌少?”

  “是多了?!?p>  季歸年擺明了態(tài)度,“無功不受祿?!?p>  魏朱還沒見過用錢擺不平的人,還熱乎的金裸子被放到季歸年手里,“這樣哪?”

  季歸年攤開魏朱的手,把金裸子連著那三兩銀子一齊塞進去,“今日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姑娘不用多慮?!?p>  魏朱眼睛瞇起,原本不多慮的她,現(xiàn)在都要多慮一下了。

  “你一月工錢多少?”

  “一兩?!?p>  “不想多賺點?”

  “想。”

  魏朱想了一下,“你也知道我身上帶著金銀不方便,如果你能送我去最近的錢莊,這三兩就是你的辛苦費?!?p>  季歸年看了看魏朱點頭應下,“好?!?p>  說是去錢莊,實際上季歸年卻陪著魏朱走了一路,他們?nèi)チ隋X莊將金裸子換成銀票,又由季歸年帶著去吃了一頓便宜但是味道還不錯的午餐。

  這壓食的茶還沒喝下,季歸年就留下魏朱起身準備告辭,同著一塊留下的還有那三兩銀子。

  魏朱就奇了怪了,這世上還真有人嫌錢燙手?

  “幾個意思?!蔽褐旒軇菀粩[匪氣十足。

  季歸年低眉垂眼回的不急不慢,“我今日走了許多路,也有許多人看見我與姑娘同行。

  如果我把鎮(zhèn)紙一事說出去,恐怕姑娘也早就準備好一千個說辭把我說成幫兇。

  不論是為了姑娘,還是為我自己鎮(zhèn)紙一事我都不會說出去,這銀錢得來不易,姑娘可以省了。”

  魏朱挑眉,這人竟然看出自己讓他陪自己出來的意圖。

  看出來并不要緊,可既看出來還盡全力配合自己,她真是……看不懂。

  直到此刻,魏朱才真正審視起來眼前這人。

  “你叫季歸年?”

  “是?!?p>  “心性清高,心思通透是好事,可是物極必反,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清高的人?!?p>  魏朱收起桌上的三兩銀,“這三兩銀子我給你收著,要是你有天混不下去,記得來求我,或許這銀子能救你一命。”

  季歸年與魏朱相識半日,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他只是拱手,然后離開。

  彼時的他與魏朱素不相識,所以他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

  所以,他不知道這句話會對未來的他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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