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瀾聽了荀彧的話不喜反憂,當(dāng)下也沒表態(tài),暗自心里琢磨起來。
想來這白氏家族實力如此雄厚,而且就連曹操都對他爹恭敬有加,必定不是什么普通商戶可比的。不過就是因為這點,自己才覺得事有蹊蹺。一個堂堂白家少爺,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來這荒郊野嶺參加大會。而且僅僅只是為了三千斛糧食,真是令人費解。
莫不是曹操也知道了這件事?楊瀾不敢接著往下細(xì)想了,趕緊假意堆起笑容說:“既然你家父親與曹大人交好,那公子這次前來是否是授了曹大人的指示......”
白仲聲似乎聽出楊瀾話里有話,擺了擺手尷尬的說:“不不不,楊公子誤會了!這次純粹是小弟個人意見,和曹大人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還望楊公子不要誤會?!?p> “那你父親可知曉此事?”楊瀾不知所言是真是假,想著再探探他的虛實。
這時就見白仲聲面露委屈之色,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不好意思回答。
“莫非你家父親這時還尚未知道?”荀彧有點不敢相信,白公子是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的。
“哎,說來慚愧。本身我來上艾縣是知會過家父的,可他非說這里人窮田少,想來也買不了多少糧食,一口就回絕了。最后逼得我實在沒辦法,情急之下只好偷跑出去,孤身前來參加大會了?!卑字俾曆劾飵е\懇,把前因后果如實道來。
楊瀾聽他說完也沒看出來什么破綻,想著應(yīng)該不是在撒謊??墒撬赣H都不讓他來了,為何還要執(zhí)意如此呢。當(dāng)下就乘勝追擊又問:“白公子,首先還是要感謝你能親自前來支持我們,不過在下還有幾個疑惑,希望楊公子能解答一二?!?p> 白仲聲再次躬身施禮:“楊公子但問無妨,在下定當(dāng)知無不言。”
“那好,楊某也就不跟公子客氣了。其一,你家父親所言確實不假,這里人煙荒涼,良田甚少,可為何公子不惜違抗父命也要執(zhí)意前來?其二,白氏家族與曹大人關(guān)系甚好,是否我可以認(rèn)為白氏就是曹操手中的經(jīng)濟(jì)來源,或者換個說法,白氏家族是不是一直在支持著曹大人呢?”
楊瀾字字一針見血,絲毫不留情面。按道理來說初次見面,又只是合作關(guān)系,實在是不該問這些事。不過現(xiàn)下局勢緊張,一步走錯就會跌入萬丈深淵而不復(fù),也就不管這么多了。
“這個嘛......”白仲聲也沒想到對方言語竟會如此犀利,一時間也沒反應(yīng)過來,腦中開始思考起剛才的話。
“其實也沒什么,既然楊公子不相信我,那我也就不再隱瞞了。此次來上艾縣,我確實不是為了這三千斛糧食,而是為了親眼見楊公子你一面。其實自從看了告示我心里就一直在想,是什么樣的人能夠想出如此厲害的辦法,破壞掉商戶們之間的紐帶,來以此降低價格?!卑字俾曇膊辉匐[瞞,將內(nèi)心所想全部說了出來,
荀彧聽完很是高興,鼓著掌贊嘆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白公子年歲不大,就能猜到我家主公深謀遠(yuǎn)慮,以后是擁有大智慧的人,眼光還真是不凡?!?p> 白仲聲聽荀彧夸贊自己,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文若兄謬贊小弟了,我其實也有我的私心。依在下所見楊公子志向遠(yuǎn)大,定不會甘于委身這上艾方寸之間,將來肯定是要一展抱負(fù)圖謀天下的。再者家父年事已高,我又是膝下長子,這么大的家業(yè)將來要是毀于我手,那可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啊?!?p> 這段話表面上聽起來并無問題,無非就是些客套話而已??蓷顬懠?xì)細(xì)這么一回想,還是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深意。心說這姓白的看起來可沒表面上那么憨厚,是個城府極深之人。
打他看到告示開始,就已經(jīng)了解到大會不只是單單買糧這么簡單。并且深度分析了舉辦人的性格和想法,且料定此人絕非庸庸碌碌之輩。如果在其前期與之交好,那必能深得此人信任。待到風(fēng)云變幻之后,肯定受益無窮。況且他爹也老了,家中同輩族人又那么多,若想當(dāng)上族長的位置,還需多多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楊瀾想到這里,不自覺的瞟了白仲聲這么一眼。發(fā)現(xiàn)他也正看著自己,臉上還是帶著那種如沐春風(fēng)般的笑容,絲毫讓人察覺不到有任何的不妥之處。
“實者虛之,虛者實之。白公子還真不是一般人吶,哈哈哈!你的“意思”我也都清楚,雙方互惠互利正是我想要的,不過還是感謝公子能給大家這樣一個機(jī)會。”楊瀾故意把意思兩字加重,告訴白仲聲自己已經(jīng)明白他的意思了,并且表示希望長期合作。
白仲聲豈能不懂言外之意,趕緊笑著鞠躬施禮:“那就有勞楊公子費心了!不過這次三千斛糧食的事情,我還得回去和家父商量一下。”
“務(wù)必請白公子多多美言促成合作之事,楊某就先行謝過公子的鼎力支持了。談妥之后只要按月把糧食送到就行,趕到明年豐收之時,我們再談下一步計劃不遲?!睏顬懶恼f區(qū)區(qū)三千斛還用和你爹商量,根本就是幌子而已,只不過想賣個人情給我罷了。
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眾人又寒暄了幾句。本想叫白仲聲留下慶祝一番,結(jié)果他說自己是偷跑出來的,不宜久待,楊瀾等人也就沒留他。
這邊買糧的事算是解決了,可下面還有幾個刺客沒處理呢。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是審問的地方,楊瀾就命鄧艾將他們帶回自己家里以避人耳目。
回去的路上,楊瀾還在琢磨這個白仲聲到底怎么想的。為何如此篤定自己在今后對他能有所幫助,又或許只當(dāng)是一場博弈而已,贏了當(dāng)然最好,輸了也不吃虧。不過自己現(xiàn)在也需要一位像他這樣的人,包括前期起步也確實少不了各方面的支持。大家其實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最讓楊瀾擔(dān)心的還是曹操那方面,自己對于他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想來白氏家族又在河北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曹操肯定會派人盯著他們的動向。如果要是順著線索發(fā)覺這邊大量開墾農(nóng)田,然后派兵過來調(diào)查情況,那可真就麻煩了,所以這次和白氏家族合作也不可謂不是一招險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