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生請來的豪俠中,妖人皆有,還有幾個地仙混在其中。
“小生偶得神劍,奈何本身不擅使劍,常言道寶劍贈英雄,今日請來諸位,誰若能使神劍認主,這劍便贈予誰。”說著曲生拔出幽藍劍,幽藍劍劍身纖細,劍柄雕著只振翅的玄色蝴蝶。幽藍本無鞘,曲生便特意為它打造了一把純金的劍鞘,還鑲滿了各色寶石,在陽光下歡快的閃著光。素雅纖細的劍與那個繁雜花哨的劍鞘形成鮮明對比。
看著那個劍鞘卓雪黑了臉,“真丑。”
“這可能是曲生理解的好看吧。”安雨非忍著笑。
“這種本身有靈的劍認主很難的?!卑灿攴堑吐暤溃皠`的脾氣一個比一個壞。”
“哼?!弊垦├湫?,臉上明晃晃的寫著搶劫兩個字,“我不管它認誰當主人,這劍今天都得跟我走?!?p> 安雨非愣了一下,“你要劍做什么,你又不使劍,還是說你和這劍有什么淵源?”
“不告訴你?!弊垦┑?。
“你現在的狀態(tài)打的過誰?”安雨非嘲笑道。
“本來我想靠你,但是現在我找到幫手了?!弊垦┑?。
“誰?在哪?”安雨非很快的掃視了一圈人群。
“快到了?!弊垦┑?,“我已經察覺到他的靈氣?!?p> “那我回去吃飯了。”
“噫?你是要把這劍讓給我嗎。”卓雪奇道,一個一直求劍的劍客,就這樣放棄一把寶劍?
“這劍和我的劍術不合,它就算要認我當劍主我也不要它?!卑灿攴菙[擺手,“在你把這事攪亂之前我還是多吃幾口吧?!卑灿攴钦f走就走,也不多留。
很快,一個負劍的青年被侍者引入,他走到卓雪身旁站定。他穿著件褐色的布衣,外邊又罩了件斗篷,兜帽遮住了大部分面孔。
“裴梁你終于來啦。”卓雪道,“其他事都先別說,先把那把劍弄過來?!?p> 裴梁愣了一下,還是道,“少主,人可能救不過來了,還請速回?!?p> 卓雪皺起眉頭,道,“你急吼吼的來找我,我就猜的七七八八了,還是那句話,先取劍,我再想想這事怎么委婉地跟蓬青卷說。”
“曲掌柜,若這神劍不認主,我等豈不是白跑一趟?”
“若神劍不認主,劍術最高著得。”曲生道,“諸位請按次序上前來。”
安雨非在屋里坐了陣,覺得無聊,于是眾侍者提議去二樓看看試劍的情況,安雨非應允。
“曲生怎么不自己留著這把劍,這么急著出手?”安雨非問道。
“老板說這把劍魔氣太重?!?p> “聽說這把劍以前是飛仙門的哎”
“老板好像說他駕馭不了這把劍?!?p> “是那個很厲害的仙家門派飛仙門的嗎?”
“是啊是啊?!?p> “不過我聽說這把劍已經快變成魔劍了。”
侍者們七嘴八舌的說起來,半天也沒有一個定論,總之曲生不敢留這把劍,而卓雪很在意這把劍。安雨非無意細究,專心看他們試劍的情況。
神劍沒有認主,這是意料之中的情況。那之后,就是比武了。
裴梁率先躍上臺子,作揖道,“夜闌聽雨閣裴梁,黃粱一夢的梁?!彼傁矚g這么介紹自己,就像在提示著自己什么。
安雨非站在二樓靜靜看著,這是個觀戰(zhàn)的好地方,他可以看到臺上的一切。
一個紫衣服的青年躍上臺子,他身上毫無妖氣,看來是個人類,作揖道,“齊墨,無門無派,請賜教?!?p> “裴梁,我要那把劍!”卓雪忽然喊了一聲。所有人都一齊轉頭看向他,卓雪冷笑側目。
齊墨使得是把重劍,他雙手執(zhí)劍,搶先出手。裴梁不與他硬碰,裴梁那把薄薄窄窄的長劍怎么看都受不得他一擊。裴梁閃過他第一式,揮劍斬向他脖頸。齊墨出劍格擋,裴梁借力躍起,在空中折身一劍刺下。齊墨出劍再擋,裴梁再次借力躍起,落在他身后。裴梁不覺得自己能單純的在力氣方面贏過他,重劍笨拙,輕劍靈巧,以己之長攻其之短。
齊墨也意識到這點,他不會給他跳來跳去的機會,迅速轉身,揮劍出手,他速度很快,裴梁一時只得接招,裴梁不打算在接劍上耗費太多力氣,齊墨出劍,他便順著齊墨的劍勢后退。齊墨每一劍都仿佛砍到空氣上,打空的力道很多。很快,齊墨將他逼到臺邊。
齊墨又出劍,有意將他逼下臺子。裴梁運起法力,一道冰幕攔住齊墨手中重劍,借冰霜之力向側邊滑出。同時,出劍直指齊墨,冰面本就滑,齊墨一步跨出,滑了下去。
齊墨穩(wěn)穩(wěn)落地,向著他一拱手道,“齊墨認輸。”
裴梁一怔,就算滑了出去,完全可以使用法力在空中折身回到臺子再戰(zhàn),他這是有意相讓?
齊墨下了臺,走到卓雪身邊,“卓少爺這劍我讓了,您老人家可別亂說話啊,我今天可沒來過這兒,您也沒見過我?!?p> “沒問題。”卓雪眨眨眼睛。
裴梁在臺上看著,原來是認識的嗎?這人用的是重劍,“齊墨。”裴梁暗道,“墨齊?”墨翼鳳族的人嗎?但是裴梁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妖氣,想來是用什么法器壓制住了。
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又躍了上來,“雪山神殿心念,裴公子請?!?p> 裴梁還了禮,搶先出手,心念旋身一舞,飄帶飛揚,躲過裴梁第一劍,同時出劍,飄帶擾亂視線,長劍于飄帶的間隙間刺出。裴梁穩(wěn)穩(wěn)接住,僅是碰撞了一下,心念便收劍而去。裴梁仔細聽著長劍破空的風聲,追尋著長劍的來勢,又連續(xù)接下心念幾波攻勢。
空氣中彌漫起草木的清香,用上法術了嗎?飄帶卷著長劍破空擊來,裴梁側身閃過,長劍叮地一聲刺入地下。心念踩著飄帶翩然而至,與裴梁對了一掌。她雙臂一揮,飄帶隨之一動,已執(zhí)劍在手。裴梁身邊有草木肆意生長。主要修煉木系的法術嗎?她見他剛才使出水系便以為他主修水系嗎?水生木,她是想在屬性上占點便宜??上В档姆ㄐg不過是借手中長劍的力量才施展出來的。
心念低聲念起咒語,藤蔓蜿蜒向上生長,彼此交錯,轉眼間已將裴梁包裹其中。一點點火星落在藤蔓上,藤蔓燃燒起來,火焰化作龍形,盤旋長嘯。草木的灰燼里,裴梁持劍而立,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心念姑娘,得罪了?!?p> 木生火,倒是他借了她的力。
心念向來是個識趣的人,還禮道,“心念認輸?!彼煜铝伺_。
“從極劍宮魏成,請賜教。”那是個白衣服的青年。據說從極劍宮的劍法是水神楚云遙所授,對外也說是仙家劍術。水克火,魏成此時上臺,明擺著是想利用屬性壓制裴梁。
魏成一上臺便以冰凌化作長劍向著裴梁急攻,裴梁已經經歷兩場戰(zhàn)斗體力必不如他,水克火,屬性上也被他壓了一籌,他贏的概率很大。雖說神劍不認主,但憑神劍而字,在座的人皆有爭心。
“人類真討厭?!弊垦┑吐暳R了一句,但這好像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打贏了誰得劍。
裴梁也是有脾氣的,一把火迎上冰劍,硬是給他燒化了。裴梁劍快,魏成劍亦快。兩把長劍在一起碰撞,冰霜與火星四散。裴梁到底在屬性上吃了虧,他總要花費比魏成更多的法力去接他的招。
裴梁忽以長劍一引,冰凌封住魏成去路,魏成釋放靈力,試圖借裴梁之力反制裴梁,只是對別人靈力的控制哪有那么容易,魏成一奪不得,立刻放棄,回身躲過冰凌的攻擊,轉而攻裴梁左側。裴梁閃開,以冰封住魏成,魏成御水靈之人,竟未能及時脫困,
裴梁一把火燒去,魏成灰頭土臉,滿身狼狽。
“承讓。”魏成作揖,不甘心的下了臺。
困住他的不是冰凌,那個根本困不住他。在他被冰凌困住的瞬間,三把靈力所化的無形之劍封住了他,一把架在他脖子上,一把指著他心臟,最后一把橫在他腰間,劍氣逼人,鋒芒畢露。而且,他不知這劍是何人所化,他的法力根本無法探尋這三把劍的來處。他只好站著,吃了裴梁一招。
安雨非亦察覺了三把劍的存在,臺上雜亂的靈力掩映下,一道極其微弱的靈力將三把劍與卓雪聯(lián)系在了一起。安雨非大為驚奇,明明連化形都要靠別人的法力,卓雪又哪來的法力幻出長劍。
安雨非向著卓雪看去,齊墨已經走了,卓雪一個人看著臺上的戰(zhàn)況,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向著他一臉驕傲地笑了起來。
“你看我厲害不?”卓雪用了傳訊的法術,需要的法力很少,卓雪還能應付。
“厲害厲害?!卑灿攴欠畛辛藘删?,“快留點法力,省得一會兒連人形也維持不了。”
裴梁收劍而立,雖然他也不理解魏成為什么沒躲開,但贏了也就夠了。
“好好的妖學什么仙家術法?”一個老者在卓雪身旁道。不待卓雪回話,他已快步上臺。
“小子,你可接的住我一劍?”老者朗聲道。
裴梁恭恭敬敬地行禮,“前輩請?!?p> 劍出,劍氣激蕩,圍觀的人皆出招自保。裴梁直接被擊落臺下。
“敢問前輩姓名?!迸崃旱?。
“老夫姓斯,說來你們也不知。”老者道,“可還有人愿意一戰(zhàn)?!?p> 哪里還有人敢上前去,裴梁回到卓雪身邊,卓雪的不高興都寫到臉上了,妖永遠學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老者很強,無一人再上前挑戰(zhàn)。
老者拿了幽藍劍走到卓雪面前,“小狐貍,若你所求終不可得,你可還愿繼續(xù)追尋?”
“關你屁事?!弊垦┑?,他不喜歡這個老頭子。
“那你還想不想要這把劍?”老者又道。
當然想,卓雪不說話,只是盯著劍看。
“那就回答我的問題?!?p> “會,只要是我認定的事,我會一路追尋下去?!弊垦┱J真道。
老者笑了笑,將幽藍劍遞給他,卓雪接過,緊緊把劍抱在懷里,生怕老者反悔。
老者笑了幾聲,乘風而去。
人群逐漸散去,卓雪又問裴梁借了點法力以維持人形,“你能感受到我身上的妖氣嗎?”卓雪問道。裴梁搖搖頭。卓雪輕笑,“剛才向墨齊討了件寶貝,可以壓制全身妖氣,以后可以假裝是個人類了。走啦,我們先回去?!?p> 裴梁沒在聽卓雪說話,他忽然回頭,正看到安雨非方才呆過的地方,那里早沒了人。倒是個觀景的好地方,裴梁想。
安雨非還在吃吃喝喝,曲生走了過來?!叭~少俠好像對幽藍劍沒什么興趣?”
“注定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強求何用?”安雨非道。
“葉少俠看的真開。”曲生道。
安雨非吃了陣道,“幫我找身好點的衣服吧。”
“成?!鼻鷳溃耙灰巽逶∫幌??!?p> 安雨非點頭。
安雨非換好衣服后,便決定走了,曲生送他到門口。
“一切都注定好的,葉少俠什么也改變不了。”曲生道。
“有時候啊,人類總覺得自己可以改變點什么。”
“結果呢?”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