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常有口角糾紛,但這么干凈利落地放倒一個人,反而不常見。
一時間,只有跌宕的音樂不變。
站著的那位仁兄,臉上不可抑制地流露出震驚之色。
“你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為什么可以對抗一個體修師?”他脫口而出。
“普通人?普通人有什么問題嗎?”李榆弦站得筆直,就像一棵勁松:“普通人就應(yīng)該被體修師摁在地上暴打嗎?”
保安們已經(jīng)從門口涌了進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闭局哪俏唤鹈缫灰а?,抱起地上的飛機頭:“今天我們兩兄弟認(rèn)栽?!?p> “都別動!”幾位手持警棍的保安圍住了兩兄弟:“公然打架斗毆,就想這么一走了之?”
“我若是想走,你們也攔不住?!苯鹈鎸@些手持電棍的保安,倒稱得上是泰然自若:“而且,今天挨打的是我兄弟,那兩個人連跟汗毛都沒傷到,沒讓他們賠錢,已經(jīng)是我們寬宏大量了?!?p> “你們先挑起的糾紛,還想要反咬一口?”小胖哥從恐慌中脫出身來,第一時間就破口大罵:“要不是咸魚哥身手了得,你胖哥我說不定脖子都斷了!”
“你最好閉嘴?!苯鹈穆曇粢幌伦幼兊煤艿秃艿停骸皼]有你同伴的實力,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別動的好。”
他的話里透出的威脅之意,倒是嚇住了小胖哥。
“有什么事情,去辦公室談!”保安隊長眼中閃過一絲被無視的怒氣:“攪亂我們酒吧的經(jīng)營秩序,無論如何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p> “辦公室?”金毛歪著頭想了想:“可以?!?p> “先生你好,”另一個保安看向了李榆弦兩人:“雖然很抱歉,但也請你們過來一趟,大致說明一下情況。”
李榆弦點了點頭。
……
“準(zhǔn)備一下?!倍鷻C中的聲音響起:“那個少年要出來了?!?p> “嗯?!焙谝氯说木o身衣下,肌肉開始緩緩跳動起來,血氣在身上流轉(zhuǎn),隨時準(zhǔn)備爆發(fā)出恐怖的力量。
“五?!倍鷻C里的那位顯然監(jiān)控了整個酒吧。
“四?!焙谝氯说难砭従徆?。
“三?!崩钣芟业热说哪_步聲已經(jīng)逼近門口。
“二。”酒吧頂上的鳥兒忽然撲棱棱地飛起。
“一?!?p> 混凝土鑄成的地面上,只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黑衣人的身子脫離了鬼魅般的隱藏狀態(tài),像是全力以赴的兇神,沖向了踏出門檻的李榆弦。
夜叉示現(xiàn)!
李榆弦的心頭,忽然涌起強烈的警兆。剛剛經(jīng)歷了劫持事件,他的警惕性大大提高,可卻依舊沒能及時做出反應(yīng)。兩道勁風(fēng)一上一下,同時向李榆弦襲來。
金毛露出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雖然方法有誤,但按照雇主的要求,還是把這少年給帶出了酒吧的門外。
針對我的?李榆弦下意識地后退,卻遠(yuǎn)沒有與意識相匹配的速度。
只是一瞬間,李榆弦的后領(lǐng)就被提起來,甚至連手法都跟秦毅的如出一轍。黑衣人手腕一動,就把李榆弦丟出了圍墻之外。隨著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李榆弦落在圍墻外,連站都站不穩(wěn)。
他轟地撞在樹上,震落一地殘葉。
“你是誰?”從天而降的口罩男一掌拍在黑衣人的手肘上,反震之力讓他倒飛出去,堪堪站定。
也就是他,讓黑衣人把到手的李榆弦拋出,被迫防御。
“加錢。”黑衣人沒理他,對著耳機那頭的人說。
“只要你把他帶回來,加三成。”耳機那頭的人輕笑一聲,一拍版便是三成。
“五成?!焙谝氯说脑捯琅f簡短。
“只要你能夠不引人注意地帶他回來,那就成交?!?p> 黑衣人不再說話,輕輕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再度蹂身而上。他的身法十分詭異,時而飄忽如鬼魅,時而狂暴如夜叉,每一個動作又快又狠,絕非尋常人類所能為之。先前抓著一個百來斤的大漢,他都能及時防御,此刻主動攻擊,更是凌厲至極。
從天而降的那位口罩男子,沒了突襲的優(yōu)勢之后,只能被動防御。身法上,他不如黑衣人迅速,變化上,他不如黑衣人繁復(fù),就連最引以為傲的力量,都要遜色于對方。
一個照面,高下立判。
小胖哥和那些保安站在門口,已經(jīng)被這兩人嚇呆了。
從三四層樓的酒吧上一躍而下,毫發(fā)無傷也就算了,那走動之間閃現(xiàn)的殘影,究竟是什么靈異事件?
“喂,執(zhí)法局嗎?”李榆弦摔傷了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隱蔽些的地方:“在正陽街區(qū)銀杏大街二十八號的酒吧前,有兩個體修要對我動手?!?p> “淡定,淡定,”電話那頭的聲音異常地熟悉:“看看你身后?”
李榆弦一怔,回頭一看。
張旭東深深地吐了一口煙圈,掛斷了電話:“又見面了,李榆弦?!?p> 李榆弦:“……你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啊,還不就是陳總長問你的那件事情嗎。”張旭東故作輕松地笑了笑:“那枚儲存器,現(xiàn)在下落不明,已經(jīng)成了各方陰暗勢力追尋的好東西,現(xiàn)在那些人知道你跟秦毅接觸過,自然也就找上門來?!?p> “你知道他們會找上我,那為什么不早點出手救我?”李榆弦一個白眼:“感情你們執(zhí)法局,最近釣魚執(zhí)法玩得很溜啊?!?p> “這可不是釣魚執(zhí)法,就算我們不放出這個消息,他們也會很自然地懷疑到你頭上,我們不過是趁此機會,消滅一些來到風(fēng)巷星的跳梁小丑罷了?!睆埿駯|將香煙一丟,遞給李榆弦一根口香糖。
“這是什么?”李榆弦看著這根口香糖:“你想跟我交朋友?”
“別貧嘴,拿著?!睆埿駯|踩滅了尚有余溫的香煙:“等會他們之中必有一個人勝出,會來找你,到時候你激活這個力場,可以護住你三十秒。”
“為什么要護住我三十秒,你直接出手不就行了?”李榆弦是真的惜命,他這幾天在生死線上徘徊了無數(shù)次,實在是不想再正面迎接那些兇神惡煞的體修了。
“我們還得查清一些東西。”張旭東拍了拍李榆弦的肩膀:“總而言之,等他一過來,就按下去?!?p> 李榆弦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放心吧,完成了這事,執(zhí)法局給你的補償,一定會更加豐厚?!睆埿駯|輕輕躍起,落在一旁的房頂上,卻無一點聲息。
而黑衣人的身影,已經(jīng)到了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