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舉著雙手,翟歸雁帶著一眾船員,站在飛船前投降。
羅超然帶著眾人,從飛船上走下。
不殺投降之人,是羅超然這種世家大族的少爺,一貫以來的風(fēng)范。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味道如何?”打著繃帶,向思軍扶著李榆弦,從飛船里一瘸一拐地走出來:“還投降呢?硬氣點去死不行嗎?”
李榆弦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什么偷雞不成這么難聽?他來偷雞,那我們是什么?
翟歸雁沒理他,只是定睛看著羅超然。
這個任務(wù)目標,距離自己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他高舉著雙手,體內(nèi)的氣卻像洋流一般翻涌。
只要他再近一些!翟歸雁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更加無害,更加諂媚。
羅超然停下了腳步。
“如果你們想要玩殺人越貨這一套,就選錯了對象?!绷_超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按照古久時期的傳統(tǒng),我們船隊接受你們的投降,只要你們能夠提供足夠的贖金,我可以留你們一命。”
安娜站在他的身旁,審判似的看著雙手高舉的惡人們。
“我們可以奉上一切?!钡詺w雁彎下腰,一步向前。
羅超然的表情錯愕了一下,一記手刀下意識地斬出。
翟歸雁的身體如同炮彈一般,瞬間穿越了十米的距離,留下幾道微弱的殘影,雙手依舊保持著奉獻一切的姿勢,頭顱向下,雙手前舉,居然化用了古武之中的“白猿獻果”式。
向思軍身形一動,卻牽動了傷勢,痛的齜牙咧嘴。
羅超然不愧是羅家的嫡系子弟,無論是領(lǐng)導(dǎo)能力,還是自身的格斗能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即使是突然襲擊,肌肉記憶依然幫助他做出了最好的反擊。
一式自上而下的心意把,直接破去了翟歸雁的白猿獻果。
翟歸雁身形一變,原本前傾的身子,一下子向后漾開,堪堪避過了一粒閃爍著冷光的子彈。將計就計,他左搖右擺的步伐,暗合七星罡斗之位,正是古武之中的北斗七星步。
在體修師成為星海主流之時,沉寂了無數(shù)年的古武,隨著“氣”的產(chǎn)生,以及人們對于進化的渴望,再次回歸了星盟的舞臺。那些已經(jīng)塵封在歷史中的古拳譜,古拳經(jīng),被一個又一個渴望變強的體修師撿起來,重新發(fā)揚光大。
翟歸雁的師承,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古武“醉拳”。
羅超然的身形翩然后退,輕盈而優(yōu)雅。以他的身份,雖然從來沒有加入過任何的古武流派,但教授他武技的老師,絕對不是什么簡單人物。他一招一式都很簡潔,但卻絲毫不遜色于招式華麗的翟歸雁。
這種簡潔,應(yīng)該就是由古拳擊術(shù)和軍方的格斗術(shù)演變而來。
翟歸雁的右手空握,好像提著一把酒壺,晃晃蕩蕩地像是月下杜康的影子,跗骨之蛆一般貼著羅超然一直往后進攻。他的雙手雖然只是肉體凡胎,但比起古代的攻城錘也毫不遜色,一招一式之間拍出的風(fēng)聲,如同炸雷。
羅超然也不是一昧的后退。他步伐輕盈,仿佛穿過花叢的浪蝶,手掌斜斜擊出,就是一次振翅。
明明是肉掌,可若是挨實了,就跟激光手術(shù)刀沒什么兩樣。
不知什么時候,雷克斯也從飛船上走了下來。
“雷叔!”向思軍單腳跳起:“快去錘死那暴徒!”
“讓超然先鍛煉鍛煉嘛。”雷克斯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露出一種審視獵物的神情:“老爺讓我跟著過來,本就是為了防止意外發(fā)生。”
“這種水平的對手,若是還能發(fā)生意外,那我也隨他去了?!?p> ……
“發(fā)現(xiàn)能量反應(yīng)。”一個機械的聲音,回蕩在船艙里。
“哦?”身著戰(zhàn)斗服的戰(zhàn)艦主官笑了笑:“麻煩轉(zhuǎn)一下總部?!?p> “正在轉(zhuǎn)接……”飛船的主腦反應(yīng)迅速,片刻后就與總部建立了聯(lián)系。
“四八九號探測艦回報,”那主官的神情一凜,軍姿站的筆直:“在當前星域,發(fā)現(xiàn)人類科技能量反應(yīng),是否消滅?”
屏幕里的接線生點擊了兩下屏幕,片刻后給出回報。
“立即擊殺!”
“是!”主官躬身點頭:“四八九號戰(zhàn)艦,等離子主炮開始充能,動力核心全功率開啟!”
“目標,摧毀能量發(fā)生源!”
……
羅超然與翟歸雁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到了尾聲。
醉拳這門古武,固然強大,但翟歸雁的內(nèi)心,卻達不到這門古武要求的心境。似醉非醉,我心即自然的口訣,他從小念誦了無數(shù)遍,可卻始終做不到這天人合一的境界。
雷克斯,安娜,甚至是受了重傷的向思軍,都在對他虎視眈眈。
李榆弦的精神力,更是在眾人不知情的狀態(tài)下,給他額外的壓迫。
不過半分鐘,他偷襲所換來的優(yōu)勢,就已經(jīng)變作了絕對的劣勢。
羅超然的手刀再次擊中他的左肋。如同手術(shù)刀一般鋒利的掌法,直接將他原本就傷痕累累的防護服割破了一個口子。污濁的大氣,從破漏的防護服里流入,讓他再也無法暢快地呼吸。
他憋著氣,用盡全力地踏出梅花步,像是一條大馬哈魚臨死前的掙扎。
羅超然腳步一錯,一個窩心肘,直接將他摁在了地上。
他好似放棄了一切,躺在地上,任由雙眼像青蛙一般鼓突出來。污濁的大氣正摧毀著他本就重傷的肺腑,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沒完成任務(wù),真可惜啊?!彼粗@顆星球昏黃的天空。
“死在故土之外,我所信奉的神明,能不能把我的靈魂帶回家鄉(xiāng)?”
向思軍剛想來痛打落水狗,聽得這惡賊臨死前的禱告,幾乎沒氣死。
“你的神明!”向思軍搜腸刮肚,終于說出了對教徒們殺傷力最大的詛咒:“必定不會待見你這種,只會殺人越貨,害人不淺的東西!”
“他會送你下地獄的!”
“你褻瀆了我的神明?!钡詺w雁艱難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會降罪你們的。”
向思軍一腳把他踹飛。
“去你大爺?shù)纳衩鳎 彼俗约旱耐仁芰藗?,此刻又橫遭重擊:“有本事現(xiàn)在降罪我??!”
天上忽落一道光柱。
仿佛神明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