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門前冷落車馬稀。
廚師是飯店的靈魂,不管多么大牌的飯店,不管裝飾裝潢多么豪華,沒有好廚師,一切都免談。
廚師長走了,還帶走了五六個大廚,等同于飯店的墻角被人給挖塌了。
“你們不會再聘請一個?”
“哪有那么容易。為了再找一個大廚,我爸爸山東、BJ跑遍了,請了五六個,沒有一個能挑大梁的。這不,上午剛到一個,據(jù)說是BJ一家飯店的行政總廚助理,廚房里的二把手,自稱魯菜大師,說起來頭頭是道,背起菜譜來如數(shù)家珍,還不知道知道上灶之后有幾斤幾兩。”
傅錦玉說:“那還不簡單,試試菜不就行了?”
孔宴說:“我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人家說了,‘你見過哪個大師試菜的,想試菜可以,2萬元的出場費。要么直接任命廚師長,而且入職上灶之前必須先行支付3個月的工資!”
“這么大的排場?”
“要不然人家不來,一開口滿嘴京片子,‘姆們BJ多好,我吃飽了撐的千里迢迢跟你到HJ瞎折騰?’我爸爸看他說話實在硬氣,加之求賢若渴,只能直接任命廚師長,像佛爺一樣把他給請到了店里。
“這不,今天第一天上班,可是你瞅瞅,一上午一個客人都沒有,第一個上門的就是你們。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見他做到任何一道菜!”
傅錦玉安慰她:“口氣大也許真有本事吧。正好我們來了,他不是魯菜大師嗎,讓他做幾道最經(jīng)典的魯菜我們嘗一嘗,檢驗一下他是真大師,還是吹大氣兒?!?p> “吃什么呢?”
傅錦玉把目光投向傅光明:“你來說吧。什么菜又好吃、又難做?”
傅光明為難地說:“這樣不好吧?萬一他功夫不到家,我們不是砸了人家的飯碗?”
傅錦玉瞪起了眼睛:“大叔你站在哪頭的,我們要幫著腿腿試菜,廚師選不好,生意就上不來,坑害的是腿腿?!?p> 傅光明說:“既然如此,我們就點兩道菜吧,第一道剛剛已經(jīng)說到了,糖醋鯉魚。糖醋鯉魚是魯菜的基本菜,也是經(jīng)典菜,能把糖醋鯉魚做到極致,‘圣人府第’灶上的火基本不用熄滅了。”
孔宴眼前一亮:“有見識,那第二道呢?”
傅光明說:“第二道就火爆腰花吧,這道菜最吃功夫,既講究刀工,又講究火候,多一分減一分都難以達成脆嫩爽口的感覺!”
“行家??!”
孔宴高高豎起了大拇指。
其實,剛才傅錦玉介紹傅光明的時候,孔宴十分不以為然。
什么四菜湯18888元,絕對是噱頭。
真有那水平,何必把飯店開在偏遠的山村呢?
傅光明的穿戴也極大減分,嘻哈、叛逆的人怎么能做出可口的飯菜來?
可是,傅光明三言兩語點出這兩道菜來,立刻令孔宴刮目相看。
沒想到傅錦玉的男朋友真有兩把刷子。
“再點些別的吧?!?p> “不用了,隨便配幾個涼菜即可?!?p> “好的,你們稍坐一會兒,我立刻讓廚師長上灶!”
孔宴離開,傅光明特意看了看手表。
12點整。
傅光明和傅錦玉一邊聊天,一邊等待。
20分鐘后,傅錦玉著急了!
“怪不得腿腿家的飯店不景氣,等的時間這么長,餓死個人。”
傅光明擺擺手:“不不不,現(xiàn)在上菜就不對了?!?p> “什么意思?”
傅光明說:“最正宗、最講究的糖醋鯉魚講究活殺。從殺魚、炸魚,直到菜品上桌澆汁,大概需要40-45分鐘的時間。低于40分鐘,必定省略了部分程序。超過45分鐘,糖醋鯉魚的火候就‘老’了!”
“這么講究?客人要吃這道菜不得等死?”
“不不不。如果正常營業(yè)、顧客盈門的時候,飯店里一般提前準備,只要循環(huán)起來,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p> “難道他們就不能先把魚炸好放著,客人點餐,只需要加熱一下不就行了?很多飯店都是這么做的?!?p> “那樣會影響魚的口感。最地道的糖醋鯉魚和清蒸鱖魚一樣,對魚的要求很高,越新鮮越好??墒呛芏嗪谛牡娘埖昀镎J為,反正做糖醋鯉魚要把魚炸透,所以會把不新鮮的死魚,甚至已經(jīng)發(fā)臭的魚用來做糖醋鯉魚,不光惡心,更是對最廚道極大的不尊重!”
“廚道?大叔太高大上了。哪個商人不是把掙錢放在第一位的,壓減成本最重要,管你廚道不廚道?!?p> 說話間,服務(wù)員拖長了聲音喊了一聲“魚來咯——”,便碎步將一個長魚盤端上了桌。
盤子里的鯉魚炸得金黃,頭尾上翹,鯉魚躍龍門的造型,魚嘴上放著一個小小的紅櫻桃。
另一個服務(wù)員端著一碗滾燙的湯汁過來,淋在鯉魚之上,頓時發(fā)出“刺啦啦”的聲音。
“哇,好香啊?!备靛\玉摩拳擦掌,拿起一雙筷子在桌子上撴了一下,就要下家伙??煲獖A到魚肉時,突然扭頭看了一眼傅光明。
“大叔,這魚怎么樣?”
大長腿孔宴也來到了他們面前,笑容可掬地期待著傅光明動筷子:“傅大師,請嘗一嘗味道如何?!?p> 傅光明卻抬腕看了看手表,輕輕搖了搖頭。
孔宴問道:“怎么了?”
傅錦玉也問道:“這道糖醋鯉魚這么漂亮,難道你看不上?”
傅光明說:“時間太短,做這道糖醋鯉魚滿打滿算只用了35分鐘,如果下單之后稍有耽擱,也就30分鐘。如果猜得不錯的話,這道糖醋鯉魚外面不夠焦酥,里面不夠細嫩,也許還有一點點的土腥味兒?!?p> 傅錦玉困惑地看著傅光明:“大叔,你只是看看手表就瞎猜,不怕冤假錯案,砸了人家的飯碗?”
傅光明說:“也是哦。你們嘗嘗看吧,味道才是王道!”
“對對對,嘗一嘗再說?!备靛\玉加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果然皺了一下眉頭。
“怎么樣?”孔宴問道。
傅錦玉說:“好像跟大叔說的差不多,也可能是我聽了大叔的話先入為主吧,腿腿你嘗嘗?!?p> 孔宴夾起一筷子魚肉放在嘴里,的確,外面不夠焦酥,里面不夠細嫩,且的的確確有一點土腥味。
孔宴放下了筷子,面帶不悅之色:“沒錯。這道菜的火候不過關(guān)?!?p> 傅錦玉服了,求知的小眼神望著傅光明:“大叔,你怎么看看手表就能推測出糖醋鯉魚的成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