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狀況之外
畫面繼續(xù)變幻,一些她從前不記得不知道的往事皆被掃去鉛華,露出原本的樣子。
自從藺舒怡被生下后,王氏的這間屋子一下子冷了下來,王氏本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產(chǎn)后身體一直都沒能恢復成以前的樣子。
而藺舒怡也不知道是惹上了什么怪病,從小就體寒駭人,可她本人卻渾然不覺有任何不好的感覺,只會連帶著周圍的人,離她越來越遠。
那日,藺金笙突然慈悲心大開,竟然找了醫(yī)生來給王氏看病,可看了一通愣是瞧不出什么病癥。
最終只能作罷,只此一次,也是藺金笙最后一次對王氏的好了。
藺舒怡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之前還有這么一段,好像母親也是給過自己一段時間的寵溺,可那珍貴的溫存最終也隨著時間而慢慢淡忘了。
她的心也真如她的體溫般,漸漸冰冷,不再示人。
再后來,藺舒怡也隱約記起了那段日子,那日天氣晴朗,祖父送給了她一張符紙,據(jù)說是招福用的,正好三房有個小弟弟剛剛出生,藺舒怡知道自己不被人待見,于是特意討了好符才被允許見到小弟弟。
藺府的三房是個跋扈的女人,因為祖父還健在不敢拒絕,這才讓藺舒怡進門看這個小弟弟,藺舒怡拿著那符紙就跑了進來,直朝三房奔去。
“三嬤娘,這個給你……”年幼的藺舒怡揚起那張稚嫩的笑臉,將手中的符紙拿給了正坐在前廳喝茶的女人。
她瞟了一眼藺舒怡,狐媚的眼睛里滿是不屑,“哼……”她接過那符紙,裝模作樣的摸了摸藺舒怡的小腦袋,“舒怡啊,真是謝謝你了,你這么關(guān)心弟弟,嬤娘我也要好好的謝謝你啊。”
她說著,還在藺舒怡的鼻頭上刮了一下,看起來很是慈愛。
那一日,藺舒怡留到了晚上才走,她感覺自己或許沒有那么討人厭了,可就在第二天,三房突然就跑到了藺金笙的房中,大聲控訴。
原來,自那日和藺舒怡玩耍一天后,自家的孩子就害了風寒,而且一直不見好,三房本就厭惡藺舒怡,這下可好終于抓住把柄了。
她竟把兒子感染風寒一事怨在了藺舒怡的頭上,因為藺舒怡的身體不似常人的體溫,多少會低一些,所以正好,三房便以這個為由告到了藺金笙那里。
如此折騰一通,藺舒怡真的被安上了“災星”的名號,藺金笙甚至還請了個道人過來作法,而那天要不是祖父及時阻攔,會發(fā)生什么不敢想象。
原來這些事情自己都忘記了嗎?藺舒怡如同一個看客在看著自己的故事。
可一切終有落幕時,這些不過已是生前事了。
是時候該走了……
眼前又變成了一片黑暗,接著星星點點的光亮又在自己的眼前匯聚,藺舒怡有些茫然,難道還未結(jié)束?
一片模糊的前方,突然走過來一個人,只見她白衣飄飄,竟和若漪長得有些相似。
若漪不會是也死掉了吧?
藺舒怡連忙呸了幾下,“我到底在說什么啊……”
只見人影越走越近,藺舒怡瞇著眼睛終于看清了來人,竟是……
若漪的母親!她怎么會到這里來?
藺舒怡迎上前去,她似乎有什么話要對自己說。
“舒怡……這可能是我們第一次真正的見面吧……”女人拉住了藺舒怡的手。
“您……怎么會來到這里?難道死去的人都會來到這里嗎?”藺舒怡還是沒有高清楚當下的狀況。
女人笑了起來,“傻孩子,你怎么還和原來一樣?這里是你的記憶,你還活著,怎么這么說自己?”
活著?!“可是……”
藺舒怡還想說什么,但她打斷了藺舒怡的話,說:“幸好我早在你的記憶中種下這一縷殘識,不然你這哥傻姑娘還是不明白呢……”
“不明白?您想告訴我什么?”
“難道你還沒有發(fā)現(xiàn)嗎?你的身份……”
經(jīng)過女人的一番提點,藺舒怡想了片刻,終于豁然開朗了起來。
原來引靈種帶她看到的那些并非毫無意義,那是她自己的記憶,她有些難以置信,“難道說我就是您的……”
女人點了點頭,欣慰的笑道:“不枉我費心制造那兩枚小東西,雖然吾兒不小心丟棄,但沒想到卻以這種方式相遇,而我更沒想到的是其中一個竟然會融進一個孩子的身體,或者說這就是天意吧……”
沒有錯,當年若漪從天界處跌落,那兩個由從雪帝女半個仙靈融成的小圓球也因此散落人間。
只是,機緣巧合下,其中一個成了威震四方的法器,而另一個,無人知曉,竟融進了一個嬰兒的身體當中,將嬰兒變成了寄生之所,而這個嬰兒便是藺舒怡。
原來這冰玄釘原就是一對,而自己就是那一對中的另一個。
而且這么多年,自己竟然從未知道,還被家人當成邪祟,避而遠之。
如果不是獻祭一事,如果自己沒有拿走祖母的冰玄釘,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
聲音漸漸飄遠,從雪帝女已經(jīng)完成了最后的任務,她亦如剛才般,化作點點星光,“代我陪在吾兒的身邊吧……”
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接著便徹底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耳邊,又有人在叫她,藺舒怡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仿佛歷經(jīng)波折終到達岸邊的樣子,藺舒怡長出了一口氣,面前,婉云,容清和慕炎正在看著她。
她直起了身子,半靠在了床上,眼神還是有些迷茫。
此時,引靈種已經(jīng)引出,婉云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小姐,你沒事吧?”
藺舒怡轉(zhuǎn)頭,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道:“婉云,別擔心我沒事,只是發(fā)生了些事情……”
聞言,婉云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難道小姐知道若漪公子忘記她的事情了?
站在床邊的另兩個人臉色也不是很好,也只能勸慰道:“這世事無常,沒有定數(shù),藺姑娘也不要過于想不開了……”
藺舒怡:“?”
想不開,為什么她會想不開?不就是關(guān)于自己是個法器的事情嗎?
“那個,你們到底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