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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凌云志

第七章 赤犬馬

四方凌云志 顧愷豐 3055 2019-07-06 22:11:28

  豐鴻自大廳走出,向著左側(cè)一片低矮的房屋走去。

  方才還在寨外之時,他就斷定這兩丈高的石墻絕不可能是匪寇們自己所建,按他往日的經(jīng)驗來看,這山寨里頭必定有著不少被抓來的勞力,應(yīng)該就在這寨子的石墻邊上關(guān)著。

  走到矮房面前,豐鴻見門上鎖著鎖鏈,立刻拔出天行,運足內(nèi)力將其一劍斷開。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各種難聞味道的惡臭襲來,豐鴻皺眉捂住口鼻,一掌將門推開,只見里面一片昏暗之色,此時天已漸漸放晴,里面卻依舊是一團(tuán)漆黑。

  看到這種情況,豐鴻從大廳門口處拿起一個火把,舉著火把向屋內(nèi)看去。

  一眼看去,他立刻就愣在了原地。

  只見在這屋內(nèi),所有的窗戶都被封的死死的,一點光亮都透不進(jìn)去,地上密密麻麻的躺著三十多個衣衫襤褸的可憐百姓,這些人有老有少,小一點的不過十一二歲年紀(jì),卻通通鎖著腳鏈,一個個餓的面黃肌瘦,眼窩深陷,在這惡臭的環(huán)境中絕望的等死。

  聽到開門聲,這些百姓大都連頭都沒有抬起,不哭不鬧,目光之中一片呆滯,瞧見里面的景象,豐鴻心中的怒火又慢慢燃燒了起來,他徑直走向其他幾個房間,斷去鎖鏈推開房門,瞧見里面都是這個樣子。

  五個房間,至少有一百多無辜的百姓被匪寇擄到此處成了豬狗不如的奴隸。

  豐鴻站在原地,強行壓下提著劍去大廳里殺戮一番的沖動。

  他邁步走向大廳,站在門口目光冰涼的問道:“那些百姓腳上鐐銬的鑰匙在何處?”

  大廳內(nèi)的匪寇剛剛受過斷筋之苦,看著豐鴻此時的樣子,都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一個老一點的匪寇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站出來說道:“在我們大當(dāng)家的房里,大俠稍等,小人這就去拿?!?p>  說罷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了出去。

  ……

  片刻之后,老匪寇拿著一大串鑰匙回來,在豐鴻的示意下去給百姓們除去腳鏈,可剛剛走到門口,那股惡臭就將他逼了回來。

  扭頭對上豐鴻那冰冷的目光,老匪寇咬咬牙,屏住呼吸沖了進(jìn)去。

  忙活了好半天,被熏的生不如死的老匪寇才幫被囚的百姓們?nèi)看蜷_了腳鏈。

  一開始,百姓們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老匪寇替他們打開鎖鏈,可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被除去鎖鏈,他們的眼中漸漸有了一絲神采。

  終于,有一個年輕的漢子坐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試著向門口爬去。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放亮,陽光驅(qū)散了門內(nèi)的黑暗,照進(jìn)了昏暗的屋子,漢子爬到了離門口不遠(yuǎn)處,太陽剛剛升起,溫和的陽光落在他臟兮兮的臉上。

  也許是在黑暗中過了太久的緣故,他的眼睛依舊覺得刺目難當(dāng),只能模糊的看到,那給他們開鎖,平日里耀武揚威的匪寇,此時正跪倒在一個身影的面前。

  那身影突然向他走來,沐浴在晨光之中,竟給他帶來一種無比溫暖的感覺。

  身影走近,緩緩的蹲在了他的身前,聲音如春風(fēng)般動聽悅耳。

  “你們自由了,我來救你們回家?!?p>  漢子抬頭,看到一張溫和的笑臉,揉著眼睛再三確認(rèn)這是真的,終于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

  ……

  石門寨內(nèi),饑腸轆轆的百姓們狼吞虎咽的吃光了匪寇們送上來的食物,跪在豐鴻面前不停的叩首哭泣。

  在黑暗的恐懼里生存了這么長的時間,他們的意志早已崩潰,一個個如同行尸走肉般絕望等死,此刻突然被救出,才明白以往的生活和自由原來是如此的美好。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們卻用跪拜這種最卑微又最崇敬的方式來感謝豐鴻。

  不過,他們此時的下跪并不是放棄了尊嚴(yán),而是在表達(dá)他們這群一無所有又重獲自由之人的最真摯的感謝之情。

  與他們交談過后,豐鴻知道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是這附近居民,還有三十余人是被這石門寨在路上劫來的路人。

  吃飽了飯,那些原本居住在附近的百姓互相攙扶著向山下緩緩的走去,心中滿是難以言喻的感覺,被匪寇抓走這么久,只怕家人早已認(rèn)為自己死了,也不知家中如今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余下的三十多人,在豐鴻的安排下將匪寇們縛上雙手連在了一起,還有人抬著只留一口氣在,眼中滿是灰敗之色的杜剛和自廢武功后無力起身的丁鵬二人,準(zhǔn)備向山下的甄家莊出發(fā)。

  快要走時,豐鴻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幾日,給他拉車的只是一匹很普通的馬,無論是負(fù)重還是腳力都明顯不是太好,相比起來,匪寇們搶來的戰(zhàn)馬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于是他喚過方才的老匪寇問道:“你們搶來的的戰(zhàn)馬都在何處?”

  ……

  在老匪寇的帶領(lǐng)下,豐鴻來到了廳后一片欄桿圍成的馬圈。

  看著這馬圈的大小,能看出這些匪寇們對這些馬是真的很愛惜,竟然在寨子里還能開出來這么大的一個馬圈,若不是缺少器具,說不定還會給它們搭建一個漂亮的馬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簡單的圈起來。

  此刻,那些馬都聚在馬圈前面,顯得矯健有力又極有紀(jì)律感,安靜的看著站在他們面前的豐鴻。

  豐鴻看了片刻,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這么大的地方,這幾十匹馬為何都聚在馬圈的前面?

  明明前面的馬已被擠的站都站不穩(wěn)了,后面的馬還是拼命的往前擠,連粗木組成的欄桿都快要阻擋不住,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看著這一幕,豐鴻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隨后,他縱身躍上一根木樁,看向馬圈后方的位置。

  一眼看去,只見后方大半的馬圈竟都被一匹躺在地上的赤紅色大馬占據(jù)。

  此刻,它正懶洋洋的躺在干草堆上,尾巴極為舒適的甩來甩去,對豐鴻的注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豐鴻有些奇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躺著睡覺的馬,他回頭看向身后的老匪寇,那老匪寇急忙說道:“大俠,里面這匹惡馬也是我們當(dāng)家的……也是杜剛帶回來的馬,不過這匹馬可不是搶來的,而是主動跟著他們回來的。

  據(jù)說當(dāng)時弟兄們想牽它回來,被踢傷了不少,就連杜剛也制不住它,沒想到弟兄們都已經(jīng)放棄準(zhǔn)備走了,它又自己跟了上來。

  但它在這馬圈里呆了一月,整日里只知道欺負(fù)別的馬,對草料也是極為挑剔,挑挑揀揀,趕也趕不走,像個大爺,若不是杜剛喜歡,弟兄們早就想偷偷捅死它算了?!?p>  聽了這話,豐鴻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縱身在身前的馬背上連點數(shù)下,落到了這匹躺著的赤紅大馬旁邊,老匪寇驚了一跳,急忙向里面喊道:“大俠小心,驚了它睡覺,它是要踢人的!”

  豐鴻看著這匹馬,越看越是喜歡,這匹馬只是躺在地上,但看起來渾身的每個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當(dāng),每塊肌肉又都顯示出力量,讓人一看就覺得健美之極,不知道站起身來又是怎樣的雄健。

  赤紅大馬睜眼看到面前的豐鴻,抬頭極為不屑的打了個響鼻,然后又把頭躺了下去,好像懶得理會他一樣。

  豐鴻把手放在它的頭上輕輕撫摸,微笑說道:“起來?!?p>  此言一出,赤紅大馬馬軀一震,突然變得驚恐不安起來。

  它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聽話的任由豐鴻撫摸自己的腦袋,卻真實的感受到了一股濃郁冰冷的兇煞之氣籠罩在它全身,讓它瞬間就僵直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這馬極有靈性,它不僅能聽懂豐鴻所說的話,更感受到了那讓它驚恐不安的煞氣正是從它面前這個溫和青年的身上傳來。

  事實的確如此。

  豐鴻自出生以來,體內(nèi)就有一股陰寒可怕的煞氣,但這煞氣一直被他師父以深厚的功力鎮(zhèn)壓在他體內(nèi),并且自他習(xí)武以來,他師父就教給了他壓制體內(nèi)煞氣的高深心法。

  因此,他體內(nèi)的煞氣一直都未能外出作亂。

  然而,出山之后,少年血性的豐鴻在一個男人的邀請下釋放出了他心中的殺性與煞氣,以殺戮鎮(zhèn)壓他眼中的不平事。

  他從灃州之南殺到灃州之北,無數(shù)匪寇倒在他的劍下,黑白狩獵者之名震懾大半個灃州,最兇殘的匪寇也害怕聽到他們的名字,而做到這一切,他只用了一年而已,可他體內(nèi)的煞氣卻也因此變得難以控制起來。

  這馬實際上已通人性,它感受到了面前這個溫和的青年實際上是個多么可怕的存在。

  因此在下一刻,它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

  隨著它的起身。

  馬群騷亂,數(shù)十匹溫順的戰(zhàn)馬紛紛驚恐的閃到兩旁,不敢與那匹赤紅大馬靠的距離太近。

  老匪寇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匹比其他戰(zhàn)馬還要高出一頭的馬大爺溫順的跟在豐鴻身后。

  豐鴻帶著它走出馬圈,突然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它的胯下,再看看圈里其他的戰(zhàn)馬,好像隱隱明白了什么。

  馴馬是一件極有難度的事,因此為了讓戰(zhàn)馬變得更加溫順,馴馬人往往會選擇煽了它們。

  但這匹馬不知為何,竟然沒被煽掉,這可能就是它趾高氣揚的欺負(fù)別的閹馬,并且野性十足的原因。

  看著剛才還對自己一臉不屑,此刻卻如同小狗一般乖巧站在自己身邊的赤紅大馬,豐鴻抬手摸了摸它的馬臉說道:

  “以后就叫你赤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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