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話只說了一半,這時只見光線一晃,從別墅里走出一人來,背著手立在臺階上,打量一眼老四和老八,又看了看葉鶯鸞曼妙的背影,幽幽說道:“你們這些混賬東西,對葉宗主如此無禮!都給我閉嘴!”
葉鶯鸞回頭,卻見臺階上站著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男人,臉上同樣戴著眼罩,遮住了半張臉面。腦后拖著一頭長長的銀發(fā),顯得清逸灑脫,只是此人的眼罩卻是金色的,與其他賊人的黑色眼罩截然不同。
一見此人,所有賊子都恭恭敬敬地喊了聲:“三哥?!?p> 那被稱作三哥的漢子對葉鶯鸞道:“葉宗主,深夜打擾,深感冒昧。我的兄弟們都是粗魯漢子,言語間沖撞了宗主,請你海涵?!?p> 葉鶯鸞微轉(zhuǎn)身子,見他言語溫和,禮貌至極,也不好惡語相加,當下微微頷首道:“您言重了!敢問閣下貴姓高名?出身何處?”
那漢子微微一笑,道:“葉宗主不必問了,既戴了眼罩示人,自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身份。今日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葉宗主寬容,能夠忍痛割愛?!?p> 葉鶯鸞便是一怔,道:“你想要什么?”
“聽說貴派有一只傳家寶,名為龍紋魚鈕,在下景仰至極,想借來把玩幾天,葉宗主可否慨然?”
葉鶯鸞靜默,心中卻是激蕩不已。這只龍紋魚鈕是自己父親當年從西疆十萬大山中辛苦得來,被封為財團的鎮(zhèn)派之寶,更是父親留給自己唯一的一件東西。對方又是如何得知的此事?
沉吟了片刻,葉鶯鸞才道:“那件東西是我父親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請恕我無法割愛?!?p> “哦?”那漢子眸光一冷,整個人忽然周身放光,發(fā)出一陣極為強大的氣勢,在夜色中便如月輝一般亮了起來。
葉鶯鸞一見更是萬分震驚,凡是內(nèi)力深厚的人,體匯聚著精純的丹元之力,達到一定境界后,便會自如掌控內(nèi)力,令其能夠瞬間迸發(fā),通過四肢百骸溢出體外形成光霧。對方這身功力已經(jīng)到了玄元后期,大有沖破任督二脈,將初元、玄元糅合提升至混元境界。而在她的認知中,貌似整個北野還沒有人能達到混元境界。這個人是誰?怎么會有如此深厚的內(nèi)力?
那人依舊笑如春風,和顏悅色道:“葉宗主果然是傾國傾城,難怪我的兄弟們會如此激動。你也聽見老四說了,我們向來兄弟情深,如果你不將那只寶物給我,他們發(fā)起飆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這幫兄弟很野的,我勸你還是識時務(wù)些……”
葉鶯鸞卻道:“好了,別廢話了。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你的兄弟們?nèi)舾曳潘粒野阉麄內(nèi)繗⒘?!?p> 另一側(cè)的老八高聲叫道:“三哥,你聽見了么?這丫頭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不拿出點本事來,她還以為咱們兄弟是吃干飯的呢!”
葉鶯鸞回頭,不待老八說完,神情再次凜冽起來,甩手便是一鞭。老八哈哈一笑,腳下連環(huán)踏步,在鞭隙中疾穿而至,一對肉掌上下翻飛,招招不離葉鶯鸞的臉頰、胸口及臀部和檔里,看其表情,恨不得一下把葉鶯鸞摟在懷中痛吻一番。
葉鶯鸞沉著冷對,將軟鞭劇烈抽動,但見那只鏤空的鋼球叮叮叮叮脆響,大紅的裙褲極速游走,與老八斗了個旗鼓相當。
她深知自己功力不敵對方,因此也不與其正面交鋒,一擊便閃,徐圖后進。那老八一對拳頭落下便有千鈞之力,但根本挨不到葉鶯鸞的邊,一時竟成了僵局。
兩人斗到二十個回合,老八便已急躁起來,口中哇哇爆叫,兩只拳頭掛風,呼呼幾拳將葉鶯鸞逼到一角。這時鞭稍的鋼球就已折了過來,直奔他的太陽穴。這老八當真是彪悍,拿不下葉鶯鸞,恐被旁邊兄弟們恥笑,當即大吼了一聲,也不顧軟鞭上有刺,胳膊一盤,將鞭身抄在手里,用力向懷中拽去。
葉鶯鸞不敵他力大,眉頭輕挑了一下,撒手松開了軟鞭,忽地沖老八抿齒一笑。
她這一笑便如春光碧水,老八握著軟鞭竟然呆在了那里,滿腦子嗡嗡作響,揉著胸脯道:“奶奶的,我的心跳得好快……”
哪知一笑過后,葉鶯鸞眸光驟閃,伸手一撈,便從褲裙下的小皮靴里拽出一柄短刀,反手一揮,朝老八的脖頸疾抹了過去。
這一刀風馳電掣,待老八反應過來,刀刃已經(jīng)離自己皮膚不到一尺的距離,全身不由得立刻冒出冷汗,死命向后撤身,短刀擦著老八的脖子歘地劃了過去,老八只覺得頸間一陣清涼,用手摸去,已經(jīng)冒出了血來。
葉鶯鸞一擊得手,卻是毫不停歇,反手一翻,短刀又向上疾掠,這一刀若是擊中,勢必會將老八的鼻子給削下來。老八怒吼一聲,避開刀鋒,沉肘反打,斜掌劈葉鶯鸞肩頭。
霎時之間,兩人以快打快,交換了十來招,但見刀光閃動,掌影飛舞,招招都瞧得人驚心動魄。眾賊看得真切,眼見老八中了一道,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人人都覺得驚詫,不禁為老八捏了把汗。
到了此時,老八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小覷之心,這個葉鶯鸞千嬌百媚,武功卻又極好,內(nèi)力雖然不如自己深湛,但招數(shù)精巧,變化多端,自己短時間內(nèi)竟拿她不下。眼見葉鶯鸞招招不離自己的全身要害,出手狠辣凌厲,簡直是性命相搏一般。不禁也心中駭然,暗道葉鶯鸞不愧是一派宗主,這身功力著實高強。
但是隨即,卻見葉鶯鸞忽地一聲清叱,一個筋斗翻出,呈一字馬形飄然落地,左手便已抓起地上的軟鞭,驀地里鞭頭疾飛而起,直奔一旁冷觀的老四咽喉。
這一下大大出乎眾賊的意料,葉鶯鸞單戰(zhàn)老八都不能取勝,卻忙里偷閑去攻擊老四,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他們哪里知道,葉鶯鸞這么做有多么無奈,眼見賊人眾多,實力超強,自己若不能在短時間取勝,必定會落敗。因此才孤注一擲,打算伺機奪路而出,先離開此地再說。
這一招偷襲來得甚為突兀,觀戰(zhàn)的老四根本毫無防備,但見寒光驟起,鏤空的鋼球就已經(jīng)到了面前,急忙用力向后躍開,同時又扭過了頭去。但他躲避雖快,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鋼球在額頭擦過,立刻蹭下一大塊頭皮,立時就冒出了鮮血。
老四大怒,縱身一躍掄拳便打。與之同時,老八在后面也到了,刮風一樣沖了過來,雙拳直奔葉鶯鸞脊背和腰眼。
葉鶯鸞卻是一聲清嘯,右手短刀脫手而出,直奔老八,左手運力,驅(qū)動軟鞭橫掃老四雙眼及咽喉,接著整個人便從地上躍了起來,宛如箭矢流星一般,斜斜的向左側(cè)墻頭上飛去。
老四和老八只顧應對眼前攻擊,哪里會想到葉鶯鸞會突然跑路,因此都愣在了那里。其余眾賊卻是看得真切,紛紛叫道:“小娘們,不要跑!”
葉鶯鸞身在半空,抽鞭猛掃,立時將立在墻上的賊人驅(qū)趕到了一邊,眼看就要踏上墻頭,但這時異變突起,只見斜刺里一條灰影如箭矢般飛掠而至,已先行一步飄然落在了墻頭,單手在空中一撈,便已捏住了葉鶯鸞的鞭頭。
葉鶯鸞立時察覺到一股大力透過軟鞭傳來,整條手臂頓時酸熱,胸中氣息鼓蕩,心血不寧。知道此人內(nèi)力強悍,不敢應戰(zhàn),只得翻身又落回到院子里。
“葉宗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兄弟來此做客,你怎么不盡地主之誼?說走就走?這里可是你的家,都不要了么?”
葉鶯鸞冷哼,對老三道:“你們?nèi)硕鄤荼?,欺負我一個弱女子,還好意思說出口!真是讓人笑話!”
老三毫不在意葉鶯鸞的譏諷,淡淡笑道:“既然你覺得我們?nèi)硕鄤荼?,那么我一人陪你走上幾招如何??p> 葉鶯鸞靜默,雖然由始至終,都未見這個老三真正出手,但憑直覺就可以判斷,這人的功力絕對是這群賊人中最強的,自己連老八都斗不過,如何勝得了老三?
思忖片刻,葉鶯鸞卻是咬咬牙:“那好,小女便奉陪。只要我勝得了你,便會放我們離開是不是?”
老三微微頷首,沖葉鶯鸞靜靜的道:“葉宗主,在下既然出口自然是言出必行。只要你勝得了我,這里所有人都不會再找你的麻煩,我們轉(zhuǎn)身就走??墒恰彼恼Z氣忽地冷了下來,目光一寒,“可是如果你敗給了我,就必須把你家的七星寶鏡送給我,否則,我會讓我的兄弟們活活輪了你!”
事已至此無需廢話,葉鶯鸞一張俏臉深沉如水,忽地將手臂高高豎起,那只手中的軟鞭在她內(nèi)力催動之下,竟已直立向天,仿若一只憤怒的巨龍昂首而起,無數(shù)的鋼刺在鞭身上劇烈抖動,響聲連成了一片。全身的的衣衫也是無風自揚,獵獵擺動,那雙清澈的雙眸中,滿是無邊的戰(zhàn)意。
墻頭上的老三卻是微微一笑,道:“葉宗主果然好內(nèi)力!如果在下所料不錯,你已經(jīng)到了初元后期,想必只差一步,就能步入玄元境界。你應該知道,雖然只是一道門檻,但天下有多少武者,都只能在這道門檻前停滯不前?”
葉鶯鸞冷哼道:“要打便打,哪來那么多廢話?”
老三依舊鎮(zhèn)定自若,淡淡地說了句:“那么葉宗主,請你多加留神……”
一語說罷,他立在墻頭上,微微邁出腿去,動作輕得宛如閑庭信步,但是倏忽之間,整個人便已到了葉鶯鸞面前。足足五六米的距離,硬是讓他變成了一步之間。身子甫一落地,身上的長衫竟還依然保持靜止狀態(tài),真如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