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娛樂天王:你無理取鬧10(修)
李唐聽明白了。
說到底,他雖然得了那個唐小姐的恩惠,但是那些人還是把他當作臭蟲一樣,時時防備著,免得他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他能怎么辦呢?
他才十三,監(jiān)護權被轉讓,他也逃不過唐家的權勢。
他乖乖的點頭,說好,手心里的手鏈沾染了他的體溫,也給了他一點點慰藉。
無論如何,他的日子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了。
至少……至少……他能吃飽飯了。
他苦中作樂的想。
內心一片荒蕪。
李叔見他聽得進話,將手邊袋子遞給他:“換上吧,現(xiàn)在回家?!?p> “家?”
“我住在唐家,唐家以后也是你未來的家?!崩钍咫m然笑著,但總給人一種太過高高在上的傲慢的感覺。
李唐想,他才沒有家呢。
想歸想,他已經(jīng)接過袋子里的衣服換上了。
一邊換,他一邊問:“你說的唐小姐,是不是那個姐姐?”
李叔只是格外冷漠的回答:“和你無關,不要打什么壞主意?!?p> 李唐覺得好笑,所以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叔打量著他,問他:“你在笑什么?!?p> “好笑就笑了?!彼Φ纳蠚獠唤酉氯?。
他怎么能不笑呢?他笑自己的可憐。
他不像是要被收養(yǎng)了,倒像是因為太過討人厭,那些人又不能把他遠遠送走,只好放在眼皮子底下,免得他招惹出什么麻煩來。
他是個被人厭棄的可憐蟲。
沒有人會喜歡他。
沒有人。
收拾完了,跟著李叔回唐家。
路上,李叔問他:“你要見你媽一面嗎?”
他看著身上的傷疤,搖了搖頭。
回了唐家,他和李叔住隔壁,房間設備一應俱全,李叔給他準備了入學手續(xù),每天上學下學。
他雖然十三歲,卻從未讀過書。李叔一開始給他報的五年級,卻因為聽不懂,一降再降,去了一年級,一堆小蘿卜頭里坐著他,成了學校里的笑話。
他越發(fā)孤僻了,很快有了厭學情緒,開始逃課。
老師請家長,李叔在電話里客客氣氣的說話,卻不曾到過一次。
日子長了,老師也懶得管他,愛來不來。
自然而然的,到了期末,他考的不好。
李叔也懶得管他,由他如何。
他站在花園里,默默的蹲下,抱住了自己。
是他太貪心了嗎?
他能吃飽飯,能讀書就應該知足了,為什么他還是覺得痛苦,和沒有進唐家之前一樣痛苦,甚至要更加痛苦。
他的沮喪很快被打破。
他身后傳來腳步聲,鈴聲叮當。
他縮了縮身體,讓出道來。
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他本來想躲的,但是太溫暖了,他咬唇,忍住了。
幾個月過去了,云歸這會兒和姜云見了幾次,已經(jīng)確定了戀愛關系。
今天和姜云約完會回家,時間還早,天氣正好,便打算在花園里逛一逛,看見了蹲在路上的小孩子,便多嘴問了問。
小孩兒搖了搖頭,蹲著讓開了更多的位置。
云歸伸出手,把他拉起來,溫和道:“有什么……是你呀,你怎么在這里?”
李唐抿抿唇,他什么都想說,但他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是干巴巴的,將李唐收養(yǎng)自己的事說了出來。
云歸這才明白李叔前些日子給她說的——小姐放心,先生心善,早給他尋了個好去處,不會有事的。
她知道這是唐父的讓步,也確信唐父不至于在這些事上騙她,便沒有再問。
無論如何,李唐活著,好好的活著,這就夠了。
這會兒,她得承認,他們給李唐安排的路,的確不錯。
她彎唇笑著:“不要傷心啦,換個環(huán)境不是很好嗎?”
她又多說了一句:“你好好讀書,讀書終歸不是什么壞事。你放心,日子總能好起來的?!?p> 李唐張張嘴,想要和她說些什么,但他不敢說,他怕他想要的太多,會招來厭惡,她會嫌他煩人不聽話,然后像那個女人一樣,把他趕出家門。
他什么都沒有了。
他人生中獲得僅有的善意,多虧了她。
他不想失去。
他乖乖的點頭,什么話都沒說。
云歸想了想,將包里的一張銀行卡遞給他:“李叔平時忙,可能顧不上你,要是有什么缺的,你就自己去買吧?!?p> 李唐小聲說了一句,云歸沒有聽清楚。
她耐心的看著他:“你說什么?”
“我說……你為什么要對我這樣好?!?p> 云歸本就半彎腰,視線和他是平行的,她看著一臉乖巧的李唐,有些噎住。
她能怎么回答,難道能說,因為你是男主嗎?
云歸淺淺的笑著:“因為遇見了,而我剛好又可以幫你,就幫了?!?p> 她滿目慈愛悲憫,陽光灑下,鍍上一層金紗,她整個人都在光里璀璨,如同遙遠不知名的神祗,在某個時刻,聽聞虔信者禱告,于是散落榮光,救渡自己的信徒。
她說:“每個人都生活在痛苦中,我們無法同時幫助所有人,但是,能幫一個是一個。李唐,我愿你今生平安順遂,無憂無怖。你要好好的。”
她站起身,對著他微微笑著,然后轉身離去。
她在家里找到了李叔,詢問了李唐的近期生活,盡管李叔挑著說,她還是聽明白了一些事。
她說:“李叔,我知道,如果不是我爸爸的要求,你不愿意收養(yǎng)他,覺得這孩子年紀小,心思重。我也不指望你全心全意對他,但至少要對他好些。若你做不到,我只能把他接到我身邊來了?!?p> 她說話和唐燕冉不同,唐燕冉慣來是高高在上,趾高氣昂,但她總是溫柔的,聽起來,連威脅都算不得威脅,卻能叫人聽出她的堅定來。若咂摸幾分,就會覺察出她比唐燕冉更加固執(zhí)更加難纏。
李叔看了她一會兒,答應了下來。
云歸提了一嘴:“他成績差,就給他請家教,費用就從我花銷里出?!?p> “是?!?p> 云歸想了想,沒什么可說的,就離開了。
晚上,李叔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看著坐在屋子里看書的李唐,倒也沒說出什么傷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