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句困惑的話語從這個女孩口中說出,江萊心中,五味雜陳,不由回想起前世的自己。
這個女孩,或許遭受到的痛苦,比起自己想象地還要深。
或許,她的那種痛苦,是自己所體會不到的。
江萊哽咽地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把這個女孩攬進自己懷里。
“星兒很臟的。”
薛星兒一把推開了江萊,然后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宗主,都準備好了,我?guī)ハ丛??!绷秩絷剡^來,拉著薛星兒進了浴室。
“嗯,去吧,熱水器都會用吧,我在外面等著,有什么需要就通知我。”江萊坐在客廳里,垂著頭不說話。
薛星兒和林若曦進了浴室,片刻之后,卻傳出了林若曦的尖叫聲。
“出了什么事了?”江萊在浴室外敲了敲門。
“沒什么,我只是被嚇到了?!绷秩絷氐?。
“被什么嚇到了?”
“星兒身上,好多傷痕和被毆打的地方,而且她身體狀況很差,餓的皮包骨一樣,簡直和干尸沒什么兩樣,下手的那些人難道沒有良心嗎!”林若曦驚恐道。
她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真的有人會被虐待到這種地步。
“會疼嗎?”林若曦撫摸著那些傷口。
“……不,習慣了?!毙莾壕従彽?。
“我替你沖洗一下,再給你涂抹香皂,如果疼,你告訴我一聲。”林若曦拿著香皂道。
星兒點了點頭。
“可是,會弄臟你的?!?p> “沒事的,你一點也不臟,把你傷成這樣的人,才是骯臟不堪的混賬,本小姐總有一天會替你討回公道。”
當林若曦的手,觸摸到星兒的皮膚時,她本能地蹲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不過隨后,她又適應了,站了起來,任由林若曦涂抹著香皂,把全身上下好好洗凈一番。
大概一個小時過去了,林若曦拉著薛星兒穿好了衣服,走出浴室。
“宗主你看,星兒她好美。”林若曦炫耀著,朝江萊笑道。
沐浴過后的薛星兒,如同改頭換面一般。
秀發(fā)垂到肩膀,精致的五官,配上那湛藍色的眼眸,簡直是一個精致的洋娃娃。
若不是親眼所見,江萊簡直不敢相信,這兩個人,會是同一個人。
“大小姐,這么好看的衣服,星兒不配穿,給我一件麻衣就行。”星兒有些無法適應。
“沒事的,星兒你別害怕,這衣服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就安心穿上,還有別叫我大小姐,以后叫我若曦?!?p> “別說那些了,我把晚飯給你們帶過來了,一起來吃吧?!苯R直接端了一套漢堡炸雞套餐。
薛星兒身子虛弱,也只有這些油炸食品能提供的熱量最高,最適合她。
三人坐在客廳的餐桌上,看著滿滿當當堆積如山的食物,林若曦毫不客氣,直接拿起一個漢堡恰了起來。
“哇,終于等到了,我最喜歡這個雙層雞腿堡,餓了一天,終于能吃上好吃的了,星兒別客氣,你也吃,這個特別好吃?!?p> 不過,面對著從未見過的食物,薛星兒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江萊拿了一塊漢堡,撕開包裝紙,遞給了薛星兒。
“就像她那么吃,握著這邊,咬下去,很好吃的。”
薛星兒點了點頭,看著林若曦的樣子,拿著漢堡,咬了一口,細細嚼了好多口,才咽了下去。
“好吃嗎?”江萊問道。
“嗯……”薛星兒微微點了頭,卻沒有太多的表情,沒有驚喜,沒有恐懼,顯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那就多吃點,要是渴了,就喝可樂?!苯R道。
薛星兒默默無言地把手里的漢堡吃完,舔了舔嘴,然后看著桌子上的漢堡,欲言又止。
“一個怎么會飽呢,繼續(xù)吃吧?!苯R道。
“可是,這是大小姐的,我不能再吃了,吃多了,會挨打?!毖π莾旱?。
“漢堡和炸雞多著呢,她一個人怎么吃得完,今天你們倆個不把這些吃完,不許睡覺。”江萊指著桌上的漢堡道。
薛星兒這才慢慢拿起一個漢堡,繼續(xù)小口地吃著。
終于,用餐結束。
林若曦滿足地呻吟了一聲,不過薛星兒卻和平時一樣,什么都不說,沉默著。
夜深了。
到了熄燈睡覺的時間。
江萊帶著薛星兒來到她自己的房間,指著松軟,已經鋪好了被褥的床鋪。
“這就是你的床了,晚上你就睡在這里?!?p> 薛星兒點了點頭,躺在了床上,江萊替她蓋上了被子,撫摸了一下她的頭。
“我熄燈了,晚安,如果有事的話,若曦就在旁邊,你喊她就行。”
薛星兒依舊是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后閉上了眼睛。
薛星兒還是那么沉默不語,像是那么畏懼著四周,沒有半點感情。
江萊從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情愫,沒有喜悅,沒有憂傷,沒有惶恐。
有的只是漠然。
對于一切的漠然,連對于死亡,都是一種漠然。
甚至,還能感受到,對于死亡的一種從容。
這個女孩被傷害得太深了。
江萊也不知道該如何打開這個女孩的心結,只能先安頓她再說,畢竟這是她來的第一天,不適應很正常。
江萊關了燈,合上了房門。
房間里,只剩下薛星兒一個人。
薛星兒看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道。
“原來,傳說是真的,人死前,做的夢是最幸福的,星兒已經滿足了,可以毫無遺憾地死去了?!?p> “神明大人,謝謝你,現(xiàn)在可以帶走我了,可以把我變作天上的星星了?!?p> 星兒語氣越來越弱。
然后,很快地,她就因為疲憊,進入了夢鄉(xiāng)。
……
第二天。
當江萊和若曦來到星兒的房間,喊她起床時。
只見到她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周圍的一切,喃喃自語,不斷說著什么。
“我,還活著,沒有死……”
“不是夢,原來,這不是夢?!?p> “當然不是夢,星兒你是還沒睡醒嗎?”若曦困惑道。
江萊拍了拍若曦的肩膀,示意她不要開口,就這么靜靜地看著。
然后,只見星兒繼續(xù)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江萊和林若曦。
“原來,用水洗澡,是那么舒服?!?p> “原來,不是剩飯剩菜的東西,這么美味?!?p> “原來,床鋪是可以那么松軟……”
“原來,像我這樣的人,也有資格過的那么幸福嗎……”
星兒說著,說著,那湛藍色的眼眸里,晶瑩的淚水,填滿了眼眶,鼻尖紅紅的。
“宗,宗主……”薛星兒看著江萊,顫抖道,“像我這樣的人,可以變得那么幸福嗎?”
在薛星兒說出這話時,她的腦海里,響起的,都是曾經聽到的辱罵,是那些所謂有著血緣關系的人,對她的辱罵和鞭打。
“你為什么就不能和那個賤女人,一起死了算了,干嘛還活著!”
“你這樣瘟神,就不應該出現(xiàn)在我們薛家!”
“野種,你浪費了我們薛家多少資源,養(yǎng)條狗都比養(yǎng)你來的劃算!”
“滾,你這種瘟神,走到那兒都是遭人嫌棄的貨!給我滾粗薛家!”
薛星兒,顫抖地看著江萊,巴望著江萊,心中忐忑地等待江萊的回答。
江萊坐到薛星兒身邊,撫摸著她的發(fā)絲笑道。
“傻孩子,你在擔心些什么,以后你會比現(xiàn)在還要幸福的,這里就是你的家?!?p> 薛星兒控制不住地顫抖著,淚水終于決堤。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需要我了……”
“我……我……”
薛星兒嗓子沙啞,一雙小手緊緊抓著江萊的衣服,然后把頭埋進江萊的懷里,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十幾年來所遭遇到的痛苦,一股腦地傾瀉出來一般,放聲大哭著。
江萊拍著她的背,任由她發(fā)泄著心中的酸楚。
那或許是江萊,第一次看見這個叫做薛星兒的女孩子,真正的模樣。
中二的禿子
開始穩(wěn)定兩更,希望下一周五會有試水推吧,不然一個人單機好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