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質(zhì)疑醫(yī)學(xué)生的手上功夫?!?p> 陳嶼橫了他一眼,在余困眼巴巴的注視下,把肉放上了烤架。
慢熟的雞肉放于周邊火勢較小的位置,豬肉與牛肉放在大火區(qū)域。
只見他拿起鐵夾,把已經(jīng)開始微微冒油的豬肉挾了起來,從油脂旺盛處開始烤,手腕緩緩顛著,把滋滋冒油的區(qū)域從上往下,令油淌到中心部位,使整塊豬肉均勻受熱,一股經(jīng)過調(diào)制的,濃郁醇厚的烤肉香味徐徐擴散開來。
緊接著,如法炮制,他仿佛十分了解所有肉類的烹飪方式一般,烤牛肉的時候刷上一層薄薄的黃油,整片牛肉立刻散發(fā)出淡淡的奶香味,與牛肉本身的香味交融,不但不膩人,反而有種勾人饞蟲的威力。
烤羊腿的時候,陳嶼又夾著羊腿,讓骨頭均勻受熱,把羊腿骨的香味一并合入羊肉,中和了余困平日里不太能接受的羊膻味。
自從目力進步之后,他這烤肉的技術(shù)也是一日千里,能夠極其精準地看到在炭火煙熏之下,肉排顫抖的幅度,溢出的肉汁與生嫩焦糊的程度。
使得他手下的烤肉,老一分難嚼,嫩一分帶腥,生熟完全掌握得恰到好處。
不知不覺,他們這個燒烤架面前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群人,虎視眈眈地盯著陳嶼那雙好看的手——上面的烤肉。
似乎一個個的已經(jīng)準備好了,等陳嶼一把肉裝盤,就沖上去當劫匪。
“陳嶼,烤肉吶?”一個不速之客的聲音響起。
陳嶼抬頭一看,果然,會這么直接不客氣叨擾的,也唯有韓大小姐是也,“看著挺好吃哈?!?p> 他分神抬頭,看了一眼韓語,和她背后亦是兩雙妙目閃閃發(fā)光的楚夕嵐和江美清,很明顯的無語了一下,低頭默默道:“……等一會兒烤出來的前三盤你們拿走吧?!?p> 余困張大嘴巴,他剛才還偷偷去檢查了一下陳嶼包里肉的庫存,估摸著兩個人吃應(yīng)該夠。
下一秒陳嶼就分了三盤出去。
韓語兩眼一亮:“夠意思啊,這個晚飯,我們?nèi)齻€賞臉陪你一起吃好了?!?p> 身后的江美清和楚夕嵐一起瞪了她一眼,卻意外的沒有反對。
嗬,此話一出,陳嶼立刻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像箭一樣的目光。
如果眼神可以成實質(zhì)的話,他恐怕此刻已經(jīng)被射成篩子。
陳嶼無言,感覺韓語在變著法子的給他找麻煩,而且樂在其中。
肉裝盤之后,三個女孩端著烤肉坐到余困熒光綠帳篷前的桌布上,聞著烤肉滋滋冒油的香氣,只想著能立刻大快朵頤。
然而出于禮貌,還是盯著陳嶼,準備等他過來了一起吃。
陳嶼看了一圈周圍不少眼巴巴等著他下一盤的人,抿嘴,醞釀了一下。
努力地作出了一個很是悵然若失的表情:“唉……余困,去看下我們還有多少肉,我記得應(yīng)該就一盒了?!?p> 余困聞言心領(lǐng)神會,顛顛兒地就跑向陳嶼的登山包,連拉鏈都沒拉開,十分敷衍地隨手一翻,回頭,夸張地說:“一盒不到了我們沒有晚餐了嗚嗚嗚嗚……”
做戲也要做全套啊,你們也太明顯了吧!
不少人都在心里大罵余困的無恥,但人家都演戲演到這份上了,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巴巴等著。
即刻,在陳嶼烤架前覬覦烤肉的人全散走了。
“陳嶼,你媽媽腌的肉真是太好吃了……比我家廚師做的好吃一百倍?!表n語艱難地咽下嗓子里的烤肉,十分不吝惜自己的表揚,“下次我能去你家吃嗎?”
陳嶼看著遠處的張峰一臉“敢答應(yīng)你就死定了”的表情,求生欲很強,鎮(zhèn)定地回答:“歡迎你和你表哥一起來……”
楚夕嵐這邊,比起好友韓語的江湖吃相,倒是更像是個大家閨秀。
她小口品嘗著新鮮出爐的牛舌,雖然每片都被切的很薄,卻牢牢地鎖住了肉汁,咀嚼之間Q彈爽口,又飽含著濃郁的醬香味。
竟是比她從小到大吃過的任何烤肉都好吃。
她與身旁的江美清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目光中的詫異:沒想到陳嶼還有這么一手。
晚飯過后,夜晚的溫度愈發(fā)降低。
好在之前張峰組織著搭起了一個篝火,眾人圍著篝火架子倒也不覺得冷。
“社長,來給我們組織點活動暖暖場子唄!”有人提議。
“玩兒啥呀,這里好像也不太方便玩桌游。”張峰嘟囔了一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李,你這次是不是把吉他帶上了?”
“是帶上了……但是吧?!崩詈瞠q猶豫豫地說,那是他那會兒還不知道這次活動有三位美女隨行,就想在兄弟們面前抬一下逼格,實在是沒啥真材實料,“我手受傷了……”他靈機一動,找到一個絕佳理由。
“那美清,要不要給大家露一手?”張峰腹誹我能不知道你那三板斧嗎,直接問起江美清。
對方是音樂系的學(xué)生,擅長好幾種樂器,吉他更是彈得出神入化。
“美清姐還會彈吉他嗎?想聽!”
“不愧是我們大姐大!上來露一手露一手!”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江美清!”
幾個社員紛紛起哄,仗著社長帶領(lǐng),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一個勁兒地調(diào)戲江美清。
江美清坐在角落里抽煙,突然被點名,露出了一點意外的表情。
卻是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直接走向篝火堆。
剛剛起哄的那幾個,在她站起來的一瞬間,就跟打地鼠游戲里縮進洞里的地鼠一樣,縮成一團,再也找不見了。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社團活動,也大概是最后一次?!苯狼褰舆^李涵宇遞上的吉他,坐在椅子上調(diào)弦,“大四就專心準備考研啦?!?p> 火光映照著她臉龐的輪廓,像澆上了一層蜜。
江美清一向愛用大紅深紅的唇釉,一頭大波浪黑發(fā)如瀑布般披散而下,此刻在暖光的浸透下,更是襯得她艷色無雙。
“給大家唱一首,我自己寫的歌。”
她青蔥一般的手指撥動著琴弦,唇角銜著一抹頑皮的笑容。
只是這笑容在這樣一張成熟美艷的臉上,只會有勾人的效果。江美清低吟一般地唱了起來。
“
如果終止所有信仰
是你的愿望
如果實現(xiàn)狂妄夢想
是神撒的謊
-
此刻大夢一場疏狂
誰說要有光
提筆裝模作樣廢紙
千千萬萬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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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罷再寫一章荒唐
什么才值頌唱
可笑文藝復(fù)興消亡
不如來飲暢
-
陪君醉笑三萬場
我要在此刻被遺忘”
……
聲線沙啞磁性,女人如同海妖塞壬一般的歌聲在幽靜的山谷里繞梁不絕。
山風呼嘯,卷起江美清如海藻般的長發(fā)。
這一刻,她仿佛置身于火光之中的魔女,有種近乎蠱惑人心的美麗。竟是讓人有些看呆了。
下一秒,從她的背后,仿佛背景音一般,黑色的森林里響起一聲咕鳴。
陳嶼從江美清的歌聲中回過神來,聽到那山林中,緊接著一聲又一聲的鳴叫。
不知為何,心里感到?jīng)]由來的不安。像是有什么危險將至似的。
那叫聲似啼似歌,低沉婉轉(zhuǎn),與手風琴的聲音有些類似。
此間徘旋在山谷四方,像是在回敬方才江美清的歌聲。
江美清也露出了一絲不安的神情。